看见绑在狗腿上的芯片,熊巍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
浑身僵住呆了半晌,熊巍才做出下一个动作,他松手放开了无辜的流浪狗。
可怜的狗狗多半是饿坏了,尽管被熊巍吓得不轻,脱离控制后第一反应不是跑,而是低头伸嘴去叼地上的肉肠。
“这小东西,胆子够肥,尾巴都被吓得夹起来了,还舍不得肉肠。”徐白义蹲到狗狗身旁,也不嫌脏,笑着伸手去摸狗狗的后背。
这回狗狗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乖乖趴在地上,动也不动。
“还是小土狗聪明啊。”徐白义对狗狗的表现赞了一声,接着叹道,“怎么那些洋狗都被当成宝贝养,天天吃好喝好睡好活得像个祖宗,你们却总被人嫌弃,要么扔了做流浪狗,要么宰了炖火锅?华夏田园犬,在华夏混不开,哈,这事儿也是奇了。”
狗狗好像听懂了徐白义的话,呜咽两声作为回应,然后吐出嘴里的肉肠,可怜巴巴地看着徐白义。
徐白义动了恻隐之心,仰头看向熊巍。
“这狗,我带回去养吧?”
熊巍面色古怪地瞥了徐白义一眼,没吭声。等到蓝牙耳机里传出指示,熊巍才反应过来,原来飙车达人刚才不是在问自己,而是在问“他”。
“他说,要养可以,得训练好,不能影响你出勤。”熊巍一字不差地完成复述,而后小声说道:“芯片绑在狗腿上,我们……跟丢了。”
“嗯,我给你发个地址,带上狗狗和芯片一起过去。”耳机里传出的声音古井无波,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平淡的声调,“告诉司机,车速放慢,先在附近兜几圈。”
熊巍没能理解,也无需理解这条命令背后的深意,他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晰,棋子而已,工具而已。工具不需要思想,收到命令照做即可,如果脑力不足,那么过多的思考有弊无利。
于是,熊巍和徐白义抱着流浪狗坐上车,长城suv在人民公园附近龟速绕行几圈后调头奔向三公里外的途家斯维登度假酒店。
………………
欧阳杰盯着屏幕陷入沉思,事情进展得太过顺利,反而让他感到可疑。
离开鼓林校区后,身体不适感逐渐消退,欧阳杰也渐渐恢复冷静。
集中注意力认真反思,欧阳杰很快意识到自己能顺利脱身,绝不是单纯的运气好。
果然,检查自己全身后欧阳杰在衣服里找到了一枚定位芯片。
找出定位芯片后,欧阳杰立刻将它扔进垃圾桶,但几分钟后,他又返回原地从垃圾桶里翻出了芯片,因为这是他发起反击的机会。
对手如此神秘,又如此强大,还能在关键时刻调动无人机出现在狙击位置,怎么看都像是预先知情。
除了封神榜,欧阳杰想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释,一想到对方可能也是封神榜持有者,欧阳杰就按捺不住跳动的心。
为打探虚实,欧阳杰将计就计,派出自己唯一可用的狂热追随者,将芯片绑在流浪狗身上,然后跟在流浪狗身后一边等待一边观察。
芯片转移后没过多久,一辆私家车开到了人民公园附近,从车里走出的两人中,头戴鸭舌帽的男子正是中午出现在鼓林校区男生宿舍楼附近的中年男人,明显是靠着追踪芯片的定位一路找来。
两人带着流浪狗和芯片离开后,欧阳杰的追随者紧随其后,一路兜兜转转来到了途家斯维登度假酒店。
追踪进展如此顺利,对方似乎一无所觉,换作以前自信心膨胀的欧阳杰可能会觉得理所当然,但吃过亏后欧阳杰更加小心,他没有让自己的狂热粉丝继续跟进,而是让他接通微信视频通话,由听从遥控指挥的手机代替双眼,观察周围。
一个合格的枪手大多会把观察位置选在制高点,欧阳杰从小跟着梁伯学习如何用枪,水平远远超出“合格”一词的形容范畴。
短短几秒后,欧阳杰便做出判断,令自己的追随者登上度假公寓旁另一栋高楼的天台。
登上天台并不是为了架设狙击点位,也不是为了用望远镜观察对方连对方的房间号码都不知道,何谈观察和狙击而是为了观察周围高楼的天台,看看对方有没有在周围设伏。
万一周围有狙击手,那么傻乎乎地跟进度假公寓,跟送人头没有区别。
相隔数百米的距离,靠手机摄像头和视频通话可没法传递清晰画面,欧阳杰只能寄希望于狂热粉丝的观察力。
几分钟后,耳机里传出略带慌张的急促声音。
“周围没有狙击手,但是……”
“但是什么?”
欧阳杰问了一声,没有收到回复,紧接着欧阳杰的追随者转过身,使欧阳杰在手机屏幕里看到的画面随之一变。
一架无人机悬停在半空,机身下方吊着一个透明密封袋,袋子里装着一对耳塞、一台亮着来电显示、不断响铃的卡片手机和一张a4纸。
a4纸上印着一行汉字和一行英文,两句话表达了同一条信息:付成在我手里,我想和你谈谈。
看清打印在a4纸上的内容后,欧阳杰勃然变色,猫捉老鼠的游戏玩到这里,他又一次落入被动局面,不仅仅是因为不够小心谨慎,还因为他在华夏能够调用的资源少之又少。
不是输不起,而是输得不服气。欧阳杰深吸一口气,想要压住自己内心的燥意,可浓郁的挫败感缭绕在心间,持续为怒火供氧。
“你跑不掉,按他说的做。”欧阳杰咬牙切齿地对着耳机说道。
“可,我只看到一台无人机?”
欧阳杰听出了粉丝的潜台词:我不知道他说了啥?
“取下密封袋,戴上耳塞,接听电话,然后把你的手机跟那部卡片手机放在一起。”欧阳杰绷着脸说完,补充道,“不要偷听我们的对话。”
追随者依言照做,戴上耳塞接听电话后放下手机连退几步。
两部手机贴在一起时,卡片手机挡住了摄像头,欧阳杰看到的画面变成一片漆黑。
紧接着,就像是剧幕拉开前的独白,欧阳杰听到一个陌生、深沉且怪异的声音。
“你好,j。”
“或者,我应该叫你,欧阳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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