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倒霉啊?”唐克眉毛一挑,露出了坏笑。达达里安这头嗜血猛兽在笼子里关了这么多年,出笼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大肆杀戮。剩下的悬念就是,达达里安会杀多少,是杀十几人,还是屠了整艘船?
伊丽莎白脸色一变,那表情仿佛是在说“该来的还是来了”。
唐克捕捉到她的这种变化,暗感无奈,他与她之间的善恶观有着很大的差距,这会成为这份爱情的阻碍。
“你能劝劝他么?”伊丽莎白用细不可闻的声音问道。
“不能。”唐克摇头。
伊丽莎白停顿了片刻,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于这种残忍的杀戮,她怎么可能看得惯。
唐克不知道该跟伊丽莎白怎么说了,既不能劝伊丽莎白当今坏人,也不能轻描淡写地说这不算个事。
达达里安已经按耐不住,兴奋地大喊道:“唐克,快把船开向他们!”
唐克把刚才的纠结抛到脑后,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战事上,第一个要做的,自然是使用调查术探查敌船底细,免得阴沟里翻船。结果迅速出来了,敌人一共五艘船,战力平平,连大型船都没有。在人员方面……他轻咦了一声,在人员列表上,赫然罗列着“涎水狗.皮尔”的名字!这个外号可不怎么样,不会有人冒认的。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唐克感慨着命运弄人。皮尔当初借机勒索他,而他也进行了残酷的反击,还害得毒牙海盗团被灭。双方这个仇疙瘩可不小。他望了一眼桅杆上的海盗旗,估计对方也是看到了这张海盗旗才杀过来的吧。
“怎么了?”伊丽莎白问道,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唐克估计了一下双方的实力,皮尔只是五阶剑士,另一个叫做丹蒙的是个三阶斗士,对方只有这两个强者,不足为虑,至于帆船方面,黑珍珠号也足以取胜。
还好,这是场必胜之战。
“没什么,不用担心。”唐克释然微笑,抚摸了一下她泛白的脸蛋,入手滑腻柔软,让人爱不释手。
他接着控制着黑珍珠号掉转方向,这艘船与他心意相通,仿佛就是他的一个分身,一个念头过去,船帆便灵活地转了个弯。
现在是雾天,达达里安又是通过肉眼看到对方船的,可见双方距离有多近。没等黑珍珠号彻底转向,五艘奴隶船就已经形成了漂亮的包围圈。当见到又多出几艘船之后,达达里安开心得哈哈大笑。
黑珍珠号与对方的旗舰迎面而对,相距不过四百码。
唐克含笑站在船首,态度云淡风轻,他冲着对面丑陋的兽人身影招手道:“好久不见了,涎水狗。”
对面的人影默然不语。
奴隶船上,皮尔凝视着唐克,杀意涌现,仿佛翻滚而起的黑气,笼罩全身。他颤抖着,兴奋的颤抖着,愤怒的颤抖着。
一旁的丹蒙不解地问道:“仇人近在眼前,你怎么不说话?他都跟你打招呼了。
“我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皮尔说,声音就像磨石在打磨刀片。
丹蒙望向前方,诧异道:“我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劲,虽然我们围住了他,可是他好像一点也不害怕。表弟,你没有弄错吧?他真的只是四阶剑士而已么?”
“当然没有错,他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心胆早已被我给吓破了!”皮尔吼道。
“好吧。希望如此。”丹蒙耸了耸肩。
皮尔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仇人之间不需要那么多废话,他只想报仇,仅此而已。
“唐克,我要杀了你!!”
听到这震耳朵的吼声,唐克轻笑了几声,对方心里一定以为自己稳操胜券,可实际上,胜利的天平已经被千斤坠给压得死死的。
“永别了,皮尔。我不是在跟你斗嘴,真的是永别了。”
黑珍珠号继续前进,要把达达里安这个人形凶器送到对面去。与此同时,黑暗海域也已经酝酿好了。
达达里安扫视了一圈,咋舌道:“可惜,真是太可惜了。我比较喜欢砍有点人样的家伙,可是这帮家伙有点不像人啊。”
奴隶船上运送的奴隶是兽人,押送奴隶的也是兽人。同族残害同族,此等劣行比起唐克可是不遑多让。大航海时代向来不乏黑暗的一面。
“哪天我带你去选美大赛砍人,保证各个合格。”唐克打诨道。他暗笑,达达里安在砍人方面竟然还要求质量,这又不是滚床单。
“让船再快一点吧!”达达里安催促道,并无心思在选美大赛的话题上纠缠下去。
片刻的夫,五艘奴隶船都足够近了。唐克及时释放了五道黑暗海域,将五艘奴隶船全部封锁。黑色海水犹如噩梦沼泽,凭借巨大的吸力,将奴隶船船底牢牢吸附。五艘奴隶船被控制住,黑珍珠号这下可以自由地游走蹂躏这几艘船了。黑珍珠号进化了这么久,每时每刻都在吸收唐克内心的暗影力量,现在已经成长不少,维持黑暗海域的时间也大幅延长。
这一变动,使得奴隶船的兽人们大乱阵脚。
“什么?我们怎么不能动了?”丹蒙惊叫道,攀住船侧板,俯身向下望去。
“魔动船!该死的,唐克乘坐的是魔动船!他的魔动船不是苍天号跟炼狱号么?难道他又多了一艘魔动船?”涎水狗脸色剧变,左半边烧焦的脸更加扭曲恐怖。
兽人水手们纷纷叫嚷。
“快看啊!我们下方的海水都变成黑色了!”
“真可怕,那艘船果然是幽灵船!”
“圣主保佑!圣主保佑!”
神明对于善人的祈祷都从未有所回应,更何况这是恶人的祈祷。
黑珍珠号乘风破浪,带着名为“死亡”的礼物,飞速接近奴隶船。奴隶船看情况不妙,用船首炮展开轰炸,不过仅凭一门炮,就算打中了黑珍珠号的恶魔船首像,又能如何。
“真想还击啊。”唐克舔着嘴唇说,他也有船首炮,而且还有恶魔撞角,哪一样都能将纸糊的奴隶船戳个窟窿。
“不!不要开炮,一个人也别杀,全都给我留着。”达达里安活像个馋嘴的小孩,在守护着自己刚刚得到的糖块。
还没等奴隶船开第二炮,黑珍珠号已经拉近到三十码的距离。达达里安重心下沉,肌肉收缩,仿佛弓起身子的豹子,他一,身体像是蹦起的弹簧,产生了可怕的爆发力,整个人直接跳到了对面船上。
达达里安这个精灵族美少年露出了笑容,拔出太刀,寒光照亮了皮尔跟丹蒙的脸。
黑珍珠号上,伊丽莎白已经预知了接下来要发生的惨剧,她转身道:“我今晚不想做噩梦,先回屋了。”
唐克与她的肩头摩擦了一下,他的心一颤,忍不住说:“伊丽莎白,这种事以后还会有很多。”
伊丽莎白站住了,头也不回地说:“我知道。你不用担心,我有跟你一起背负恶名的觉悟。可是我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你也不想我看到吧?”
唐克稍稍安心,对方已经表明了心迹。
“伊丽莎白,谢谢你。”
“不用谢。你就当好你的大坏蛋吧。我没指望你洗心革面,只盼着能跟你在一起,只要在一起就足够了。”伊丽莎白走远了,因为奴隶船上已经爆发出惨叫声。
海盗想找个老婆可真不容易啊!又得胆子大,又得带点坏,又得能保护自己……唐克心中不禁感慨。
另一方面,达达里安在瞬息之间连杀三人,刀锋染血,三个段成两半的兽人尸体从船首倒下,有两截掉到了海里。
丹蒙显露惧意,一步步向后退却。
皮尔好歹是五阶剑士,艺高人胆大,镇定地问道:“你是谁?”
“死神。”达达里安冷笑一声,双手握柄,挥刀攻上,犀利的剑气萦绕于刀身,犹如白蝶翩翩起舞。
皮尔急忙拔剑抵挡,双方的兵刃撞到一起,打了个旗鼓相当。
“不好!是五阶剑士!”皮尔的脸色难看起来,气势上又输了一成。
反观达达里安,他从不把生死当回事,永远也不会有自乱阵脚的时候。当碰到高手的时候,他反而会感觉高兴。
“这感觉真是太棒了!竟然第一次就遇到了高手!来吧,让我打个痛快,否则的话,我一定不饶你!”
达达里安的攻势骤然提高,一刀快过一刀,一刀猛过一刀,刀刀奔向要害,刀刀不留余地!他的刀与皮尔的长剑相撞,火花四溅,发出刺耳的尖鸣。他一步步攻上,将皮尔逼得节节后退。
“剑技这种东西,只有在生死相搏的时候才会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达达里安连挥数刀,招数精湛无匹,绝对的完美,这招数,在以往一直被压抑着,今日终于得以施展。皮尔仓皇抵挡,再配合一套步,有惊无险地得以自保。
“剑技设计出来就是用来杀人的,那刺出的剑尖,就应该命中人的要害,而不是稻草人的胸。!”
达达里安的剑向前猛刺过去,剑气如撞破城门的尖桩,带着攻城拔寨的势头,轰向前方。皮尔躲开了,可是肩头被剑气擦到了一分,血花绽放。
“只有,只有在这种生死相搏时,我才能感觉到真实的自己。”达达里安瞬间蓄力,施展了一记重斩,将皮尔硬生生地逼退了,他寒着脸说,“不过……你这个家伙根本没能让我尽兴啊!你给我再强一点!使出你最厉害的剑技!让我受伤!”
“你这个疯子!”皮尔被逼得爆发了,怒不可遏地加以反击,他旋转,形成了剑气风暴,向着达达里安撞去。
就算愤怒也难以弥补实力差,五阶与五阶也是截然不同的,达达里安在实力上明显更胜一筹。更何况,达达里安学习的剑技都是精挑细选的绝佳剑技。
“你露出那些破绽,就是要留给我砍的,是吧?”达达里安向后跳去,身轻如燕地游走八方,目光变得跟刀锋一样锐利,再出刀时,已将皮尔的风暴撕开,皮尔整个人向后跌去。
皮尔根本没有检视伤口的机会,直接就从地上弹了起来,用惊恐莫名的眼神看着达达里安,嘴巴里呕血不止。
“游戏结束了。可惜,你连我的最强剑技都没能见识到。”达达里安的衣角随风飘荡,他换上外面世界的服装后,帅气度提升了不止一星半点。
“不……别杀我!我可以给唐克道歉!”皮尔绝望地求饶道。
达达里安的词典里没有怜悯一词,他把刀插回了刀鞘,要用居合斩。
皮尔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也开始蓄力,一定是要用最强的剑技进行反抗。
达达里安的人影一闪而过,尚未完成蓄力的皮尔受了致命伤,大吐鲜血,倒了下去。
“世上没有求饶的剑士,你在生命中的最后一秒,连最后一点荣光都熄灭了。”达达里安保持着握刀的姿势,那践踏生命与鲜血的身姿,帅得不可方物。
奴隶船上的兽人们,早就被这快如电,猛如龙的对决吓傻了。
“恶、恶魔!”兽人水手们异口同声地喊道。达达里安的身姿,已经成为了他们临死前的最深印象。
兽人们在惊慌失措中,开枪射击,可是达达里安早在枪口对准自己的时候就闪开了。
“想用那种玩具来伤我么?真是可笑!”精灵剑士嗤笑一声,以绝美的身姿杀入人群,刀起刀落,生命凋零,“你们在我的眼里就跟花一样,不过只有砍了才能体会这种美。我深爱着这种美,所以你们就通通给我死吧!”
死神的盛宴,开始了。达达里安飞速收割着生命,他快乐得难以自己,每杀一个人都在心里感谢对方带给自己这种快乐。
如果没有碰到高手的话,达达里安的杀人行动就是无差别的,他把眼睛里能够看到的人全部杀掉了,在血海之中踏着欢快的舞步。
皮尔的表哥丹蒙吓得冷汗直冒,腿都打晃了,跌跌撞撞地逃入船舱中。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他感觉死亡就在身后,如此接近。他躲进了船舱最深处,那里臭烘烘的,有老鼠跑来跑去,他用庞大的身躯钻入了狭小的空间里,蜷缩起来,瑟瑟发抖。
他感觉自己等了一个小时那么长,也可能比这更长,但真实情况却比这短很多。但是他发现,自己等的恰恰就是心里最害怕的那个人。
那个少年忽然出现,站在木箱上,俊美的脸上满是鲜血,身上也满是鲜血,唯一干净的只有那柄古怪的细身弯刀。那眼神,好冰冷,绝非人能拥有的眼神。
丹蒙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坏人,自己就是邪恶的代名词,但他今天幡然醒悟,眼前这个少年才是纯粹邪恶的化身。猛兽碰到更强的猛兽,只有被吃的命运。
“你是最后一个人了。其他人不是被杀了,就是跳进了海。”他报以不可思议的微笑。
丹蒙心里发出大叫,他暗骂自己慌神,竟然把跳海逃生这条生路给忘了!
“求求你,不要杀我!我可以把我这些年贩卖奴隶的钱都送给你!”
少年摇摇头说:“求饶在我面前没用的。”
刀已经举了起来,白如初雪,冷如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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