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书指腹轻按在笛孔之上,将笛子放至唇边。
“又是鲛灯,又是贪骨,又是催蛊笛。堂堂雅山掌门,难道就只会这些迷惑人心的阴毒玩意儿吗?”
“这天道,向来便是成王败寇。阴毒不过是败者的说法,若是胜了,那便是权谋得当。”说罢,真书绷紧双唇,吹出了第一个音。
那笛子音色尖锐高亢,此音一出,那数千雅山弟子,皆是背脊一震,原本清亮的眼神,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薄纱。
真书指尖微动,一串诡异的乐音从笛子里发出。
数千名弟子缓缓转过头,都朝玄烛望去,那眼神,仿佛是饿了几天的恶狼,发着绿油油的幽光。
一个转音,笛曲忽然变得亢奋。那些弟子也随着笛音,突然便朝玄烛用了过去。
玄烛迅速移动身躯,挨个闪至他们身后,以剑柄攻击他们的后颈,将他们击昏过去。
这些雅山弟子,是受真书操控方才如此,不到逼不得已,她不想伤及他们性命。
可上前的弟子实在是太多太多,玄烛刚解决完一批,还未有丝毫喘息,另一批又蜂拥而至。
笛声忽然又急速变换,变得轻快而短促。
玄烛正疲于解决不断涌上来的人,这下却发现,在这笛音之下,那些原本晕过去的人又重新站立了起来。
“真书,这些都是你的弟子!你难道真的要逼着我,取他们的性命吗?”
真书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没有回答。
取他们性命又怎么样,这些蠢货,不过就是一群蝼蚁罢了。能够为他而死,亦是他们的荣耀。又有什么好惋惜的?
笛音急转而下,就在几不可闻之时,忽然又转而高亢,冲入云霄。
在这笛音之下,那些弟子更是几进疯狂地进攻。
一名弟子冲向前,朝玄烛扑了过去,玄烛侧身躲过,可那一边又伸出一双手,想要拽住她,她只能再次侧身。却被那名弟子抓住了衣袖,“撕拉——”一声,整只袖子都被他扯了下来。
冯虚决精妙无比,可这数千弟子,不要命地蜂拥而上,莫说躲开,便是让她喘息的一个缝隙也没有。
又是一名弟子冲他扑了过来,玄烛眉头紧蹙,微微眯眼,抬手一剑刺入了他的眉心。
就在剑刺入他眉心的一瞬间,那名弟子眼中的薄纱突然褪去,恢复了清明,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玄烛。他拼劲最后一丝力气伸出手,朝玄烛抓去,却什么也抓不到。只能瞪大了眼睛,任由血水顺着他的鼻梁淌下。
“救……救我……”发出最后一个字,那伸出的手忽然落下,那名弟子再无任何气息。
“真书……这是你逼我的。”玄烛拔了剑,剑尖被血染红,竟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玄烛提剑一个旋身,离她最近的三名弟子的肚子上,立刻开了一条一尺长的口子,鲜红的血水喷涌而出。可即便如此,那三名弟子却如同感知不到疼痛一般,还想要伸手去抓玄烛。
只是那不断涌出的鲜红血液,一点一点地抽光的他们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与生气,还未够到玄烛,便倒在了地上。
跟在他们的身后的弟子,见到同门惨死,丝毫不为所动,那一双双蒙了白纱的眼睛,只是死死地盯着玄烛。
此刻的他们,没有同情,没有伤心,没有畏惧。
玄烛又是一剑,刺穿了一人的心脏。
十人,二十人,三十人……
玄烛不停地舞动着手中的剑,而她脚底下的尸体也越堆越多。从那些尸体身上涌出的血液,渗入了泥土中,一点一点扩散,竟染透了泥土,让人看不出泥土本来的颜色。
一百人,二百人,三百人……
玄烛也记不清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人,饶是她修行魄体之术,又身负修为,此刻却累得连手也抬不起来。
可她的手中,是剑,她必须用它来杀出一条生路。
今日,若不是他们死,便是她死。
剑起,剑落。
每一招出去,皆要带走一条生灵。
玄烛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漫天的血光刺入她的双眼,空气里到处都弥漫着浓郁得血腥味。
只是那时,她只能逃。
而这一次,她才是拿着剑的人。
忽然,玄烛手臂一痛。一名拿着剑的弟子冲上来,在她左手臂上刺了一剑。
玄烛右手一抬,便将那名弟子的脑袋削下。那颗圆滚滚的脑袋,在空中划了一道弧,落在了远处,滚了几圈,停了下来,眼都来不及闭上。
可玄烛来不及去关心这些,削下这颗脑袋后,她又是反手一剑,刺向了背后朝她冲过来的另一名弟子。
真书见玄烛受了伤,立刻换了曲调,笛音变得更加高亢。
又是一剑,这一剑在玄烛的腰上划出了一道半尺长的口子。
玄烛吃痛,身形微滞。却被围上来的几名弟子逮住了机会近身,又在她的背上划出了一道口。
普通人若是受了这样的伤,早已倒下。可玄烛虽然动作变得迟缓,可依旧拿着剑,在众弟子的围攻之下拼杀。
真书眉头微蹙。
这丫头,竟还有这般的毅力?
忽然,真书的眸子里露出狂喜的神情。
这……这是皎兽的气息。
难怪她能在身受重伤之后,仍与众弟子拼杀,而不见血竭而亡。她……她竟也是一只皎兽!
笛音微停,那些弟子也随着笛声突然停了下来。
真书笑望着玄烛,朗声说到:“你竟是只皎兽,难怪你有修为也不愿施展术法,是怕泄露了气息。你与你的同伴偷了我的酒,今日我便将你留下,替我酿酒吧。”
玄烛的脸上满是血污,可那双眸子,依旧清澈莹亮。她抬起头,笑盈盈地望着真书,仿佛他只是在说书唱曲一般。
“那便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
“到了现在了,还嘴硬。你若自己服软投降,我倒是能让你往后的日子好过一些。你可知前阵子我抓了只皎兽,他脾气硬得很,我便将他剜去眼鼻,砍了手足,锁在地牢里……”
听到真书提起爹爹,玄烛收起了笑容,眸子里的冷意直达眼底。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是皎兽,那我还怕气息外泄作甚?今日便让你知道,这天道,究竟为何!”
“好大的口气。”真书冷笑一声。
“便是再不济,我就用皎兽的气息,将这六界之人都引过来。倒时,即便你抓了我,也自然有人替我踏平了雅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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