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蔚予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把温悦汐揽入了怀中,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头发,轻声问道:“怎么样?今天的计划成功了吗?”
温悦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段蔚予的怀里,应声道:“还算成功,跟预料中的一样,翟叔叔之前跟我说的都是实话,不过孟立夫的夫人并不知道全部的事实,有很多事情都是她自己猜测的。”
“所以,在太子妃中毒的这件事情上,的确是孟立夫陷害了你?”
温悦汐点头,“孟夫人是因为发现了两件一模一样的衣服才怀疑是孟立夫所为,我想应该是**不离十。那天皇上下令查验所有在场的人,却没有查出任何东西,想必那个时候孟立夫已经把沾了毒粉的衣服给换下来了。”
段蔚予闻言默了片刻之后,才语带沉然地开口道:“看来如今的皇宫比我想象得还要复杂。”
如果事情真的如同悦汐推测的这般,那孟立夫在皇宫里显然还有一个内应,不然他是如何把另外一件衣服带进皇宫,结束之后又带出来,却不被任何人发觉?他显然是不可能随身带着那另外一件衣服的。
温悦汐又是伸出手来想要从一旁放着的琉璃盏里拈了蜜饯来吃,却因为方才挪到段蔚予的怀里,这一伸手便够不到那琉璃盏了,就只见一只小手努力地向矮几上伸展着。
段蔚予见状不由失笑,伸出手来径直把那琉璃盏取过来递到温悦汐的手中,温悦汐却不接,只回身看向段蔚予,危险地眯起眼睛,“你这笑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
温悦汐轻哼一声,“手短怎么了,我手短我骄傲。”再说了这副身子本来就是娇小型的,手长了还不好看呢。
段蔚予低头在温悦汐的唇上轻啄了一下,含笑道:“手短好,我喜欢手短。”
温悦汐闻言歪头含笑地看着段蔚予,“我们蔚王殿下最近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说完之后,重新窝进段蔚予的怀里,后背靠着他的胸膛,从手中的琉璃盏里拈了蜜饯送入口中,一边问身后的段蔚予,“你说,孟立夫的皇宫里的内应会是什么人?”
“他久居北疆,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京城了,对于皇宫更是陌生。如果是临时收买宫人的话,有些冒险,毕竟是这样大的一件事,万一要是暴露了,那可是死罪,而且这样凶险的事情,应该很少有宫人愿意冒险去做,当然如果孟立夫给出好处很惊人的话,那就另说了。但是我觉得更有可能是另外一种情况……”
温悦汐脑袋转得很快,立刻接口道:“在宫里帮他做内应的那个人是他原本就认识的人,关系很可能还不错。”不然不会冒着杀头的危险去帮他在太子的婚礼上,给太子妃下药的,“而且一定是个女人。”
这样一来,事情就解释得通了,自己之前一直都很奇怪,如果陷害自己的人是孟立夫的话,他是怎么接近言诗云并且给她下药的呢?如果他有一个宫里的内应,并且这个内应是个女人的话,那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在太子大婚的当天,给孟立夫做内应的这个女人肯定接近过言诗云,并且碰过他的茶杯。
“但是皇宫里有那么多女人,谁会是她的内应呢?谁知道孟立夫跟哪个女人认识,又跟哪个女人有瓜葛呢?”有些关系不一定是摆在明面上的。
“先查查看再说吧,最有可能的就是以前跟孟立夫认识的人,孟立夫在北疆驻守在这么多年,如果是以前就跟他认识的,那年纪应该不小了。”
温悦汐却不是很乐观,“未必能查得出来,我倒是另外有一个主意,只是……算了,还是先查查看再说吧,我也想知道,那个给孟立夫做内应的人究竟是谁。”
但是不管查不查得出,这笔陷害自己的账自己是一定要跟孟立夫好好算算的,再算上十几年前发生的事情,孟立夫,你选择留在京城是对的,且等着好好尝尝你自己酿下的恶果吧。
送段蔚予离开之后,温悦汐躺在床上,却还是在想着这件事,怎么也睡不着。要说呢,事情的经过自己都搞清楚了,但是有个问题,温悦汐一直都很奇怪,怎么也想不出缘由,孟立夫能害死自己的办法有千百种,为什么他偏偏要选择这种危险最大的?一定是有他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吧?这个理由自己是想不出来了,只有能孟立夫伏法之后,自己听他自己亲口说出来了。
正如温悦汐担心的那样,打探了很多以前跟孟立夫认识的人,他们都说从未见孟立夫跟什么女人走得近,他除了他的家人之外,孟立夫身边根本就没有别的女人。
眼看着查了好多天都没有结果,温悦汐终于决定了,“不查了!浪费时间浪费精力的。”
此时大家都坐在一起吃晚饭,听到温悦汐这样说,不由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侧头看她。
“不查了?那就不知道他的同伙是谁了。”许宓道。
“等孟立夫进了大牢之后,还怕他不说吗?”早晚的事情。
“问题是,你现在不是没证据吗?唯一可以当作证据的那件衣服也被孟夫人给扔了,你上哪儿找去啊?这个时候不知道被谁捡去,或者烧了呢,就算那上头有毒药的粉末,都过了这许多时候了,也早就被洗掉了。难道你还指望着孟夫人亲口去指证自己的丈夫啊?”许宓摇头,这简直不可能。
温悦汐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没有证据我们可以制造证据。”
“制造证据?”所有人都是疑惑地看着温悦汐。
“唯一的证据是那件衣服,而它被孟夫人给扔了,正如方才宓儿所说,想要再找到根本就不太可能,就算真的找到了,那上头‘梦殇’之毒粉末的痕迹肯定也早就没有了。但是,如果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件一模一样的衣服呢?”
一旁坐着的段蔚予已经明白了温悦汐的意思,“你要伪造证据?”
“说伪造有些……只是还原好吗?我们都知道有这样一件证物存在过,不是吗?现在的情况是,我们明明知道孟立夫就是下毒的人,也知道证物是什么,也知道他是怎么逃过宫人的查验的,可我们就是拿他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
许宓这时才恍然大悟道:“悦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再做一件一模一样的衣服,然后把毒药的粉末洒在那上面,作为证物出现,是吗?”
“对,衣服的图样我们已经有了,要找人做出一件一模一样的并不是一件难事,‘梦殇’之毒的粉末我们也有,之前为了帮太子妃解毒,师父特意弄来了这种毒粉,到时候我们在衣服上洒上一点就行了。”完美还原证据,还怕大理寺不查孟立夫?
听温悦汐说完,许宓立刻就举手道:“我同意。照现在这么查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查到一点线索,到那个时候,孟立夫早就带着他老婆孩子回北疆去了。倒不如照悦汐的这个办法做,反正孟立夫是真正的凶手,我们也没有冤枉他。”
温悦汐继续道:“这还不是最终的目的,我要通过这件事让人们怀疑他陷害我的动机,进而牵扯出我父母的事情,我们一步一步来。”
孟立夫,欢迎进入我为你量身打造的圈套,一定叫你步步惊喜!
几日之后,温悦汐进宫给太子妃诊脉的时候,遇到了进宫给太后请安的段映湛,不由‘呦嗬’一声,“世子殿下大忙人啊,这一阵子都没见到了。”
“行了,你就别打趣我了。”
温悦汐见段映湛神情不对,不由问道:“怎么了你这是?”
“我父王又把我给禁足了。”
温悦汐心道:怪不得了,这阵子都没见到段映湛。
“这次又为了什么啊?”
“我跟你说了,你可别告诉许宓啊。”
“跟宓儿有关?”
“许宓这不是在京城,你们侯府里住着吗?我父王和母妃不想让我见她,所以压根儿就不让我出门了。”
温悦汐听到这话,心里有些不太高兴,宓儿多好的一个女孩子啊,怎么就不招他们待见了,“得,你还是听你父王和母妃的话吧,以后别跟宓儿见面了。正好,前几天宓儿还跟我说呢,想要跟你把婚约给解除了。”
“为什么啊?我之前不都跟她说清楚了吗?这个时候不能解除婚约,对她的名声不好。”
“你以为我没劝她啊,可你不知道宓儿什么性子吗?她哪儿受得了你父王和母妃那样对她啊,她说了,既然她这么不招你父王和母妃待见,不如索性早点把婚约给解除了,也省得你父王和母妃以为她霸着你不肯放手。”
温悦汐原本还想着宓儿跟段映湛两个人挺般配的,又都是自己的好朋友,如果他们两个真的能在一起,那就太好不过了。谁知道,后来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庆王和庆王妃对宓儿一直都是这个态度,她如果真的嫁进庆王府了,以后的日子得过成什么样儿啊?
“唉……”段映湛深深叹了一口气,“其实问题的根源在于……”
段映湛的话还没说完,一道声音从他们的背后传了过来,“你们在这里说什么呢?”
温悦汐和段映湛闻声去看,原来是段怀瑾。
“没说什么。”段映湛苦笑了一下。
段怀瑾看段映湛这样的神色,心中知道并非是如同段映湛所说,没什么。不过他习惯不去追问别人不想说的事情,所以听到段映湛这样说,他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只是心里还有些失落吧,映湛愿意跟温悦汐说,却不愿跟自己说,他们两个的关系如今是比自己要亲近多了。
“方才我去给太子妃诊脉的时候,你不在,她的情况没什么变化,挺好的。”说实话,这段日子,她也没什么心情去帮言诗云想解毒的办法,所以每当碰到赵太医的时候,她的心里就会有些惭愧。还好太子妃的情况稳定,等自己忙过了这件重要的事情之后,再好好帮她想解毒的办法吧。
段怀瑾听了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这些日子,他听到的都是差不多这样的话,所以也都习惯了。
“那……你们慢慢聊吧,我就先走了。”自己回去之后,还有些事情要安排,衣服应该差不多已经做好了,自己还得看看细节。
眼看着温悦汐转身就要走,段怀瑾连忙道:“你回去的时候小心一点,最近京城不太平,我听刑部的人说,这阵子京城里来了一个厉害的飞贼,好几个大人的家里都遭了殃。”
“知道了,多谢太子殿下提醒。”
在转身之际,温悦汐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笑意,是她背后的段映湛和段怀瑾看不到的。京城里来了一个厉害的飞贼?这件事自己当然知道,而且比他们知道的都要多。
……
这天晚上,孟夫人正在睡着,却突然听到外面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她一下子就惊醒了,这些日子,她睡得一直都不安稳,一点点动静都能让她醒过来。
而在她起身之后,躺在她身边的孟立夫也是睁开了眼睛,略带些火气冲着外面道:“大半夜的,有什么事儿啊?”
“将军、夫人,刑部的人进府里来了,说是要搜查。”外面一个侍女怯怯的声音传来。
孟立夫初时还缓不过神来,片刻之后才明白过来方才那侍女的话,脸色顿时一变,刑部的人搜查?搜查什么?难道他们掌握了自己的什么证据?
心下一急,也顾不上什么,赶紧就胡乱披了一件衣服起身,趿着鞋就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方才那个传话的侍女还在外面候着,见着孟立夫出来了,赶紧道:“将军快过来看看吧,都搜到我们后院来了。”
“人在哪儿呢?带我过去。”
而此时,孟夫人也赶紧穿好了衣服跟了出来。
果然,一出了院子,就听到整个府里都吵吵嚷嚷的,刑部的那人正在四处查看,连草丛里都没放过,一个个拿着火把仔细地搜着什么。
孟立夫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反而放心了些,看来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更像是来找什么东西。
为首的人见孟立夫过来了,连忙道:“下官刑部侍郎齐瑞弘见过孟将军。”
“齐大人。”孟立夫亦是朝着这位齐大人还了一礼,这才开口道:“齐大人这是在做什么?”
“还请孟将军恕罪,冒犯了,我们这也是无奈之举。想必您也听说了,这阵子,京城里出现了一个飞贼,还专门偷朝廷各位大人府上的东西,为了这件事,我们刑部也是头疼得很,那些个大人们天天上门询问我们什么时候抓到犯人。这不,我们今天晚上总算是发现了他的行踪,一路跟着他到了这里,亲眼看着他进入了孟将军您的府上。毕竟那飞贼太过狡猾,我们担心稍微耽误了,他就逃走了,所以也买来得及跟您提前说一声,就进来搜查了,还请将军能够体谅我们的难处。”
那些大人们也是够难缠的,天天上刑部来闹,不过也是,那飞贼偷走的可都不是一般值钱的东西,难怪那些大人们不甘心了。
孟立夫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当即就大度道:“没关系,都是为了朝廷办事,能理解,没关系,你们尽管搜就是了,如果能在我这里结束了这桩案子,我也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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