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说?”许宓不解地看着温悦汐。
“关于你要离开的事情啊,他难道没有说什么吗?”若是许宓这么一走,那解除婚约的事情不就成定局了。
许宓摇头,“反正我们也就快解除婚约了,我离不离开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了。”
“宓儿,你喜欢段映湛吗?”
“咳……咳……,你说什么?”许宓咳嗽得脸都红了。
“我问你,你喜欢段映湛吗?”温悦汐的语气并不是随口开玩笑的那一种,而是非常认真的。
可是许宓却故意玩笑道:“悦汐,你别问这么吓人的问题好不好?心里怪发毛的。”
“宓儿,胆小可不像你了。”说着,温悦汐可以地叹了一口气,“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许宓仰面想了片刻之后,才幽幽道:“这话应该是对男人说的吧?”
“领会深意即可。”
“所以,你到底打算把那个焦浩空怎么样啊?真的要他在城楼上自刎谢罪?”
“还没想好,”温悦汐托着下巴想了想,“或者能用他的性命交换些什么好东西,就你所知道的,那什么峒阳派有什么宝贝没有啊?”
“宝贝?我觉得他们后山桃树上结的桃子挺好吃的,你要吗?”
明知道许宓是刻意扯开话题,温悦汐也只作不觉,这种事情自己点到即可,其他的也只由她自己去决定了。
温悦汐送了许宓回平晏侯府,又陪她聊了半晌,这才回去了蔚王府,她这厢刚一踏进大门,就见谷易游迎了出来,满脸的殷切,“王妃您回来了?”
温悦汐戒备地看了他一眼,“干什么对我笑成这样?”
“王妃,您给那焦浩空下的毒是什么毒啊?能送给我一点儿吗?”
温悦汐闻言顿时了然,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问道:“烂到哪里了?”
“整条手臂都已经没法儿看了,现在脖子也开始了。”
温悦汐点了点头,“很快就会蔓延到脸上的,我劝你最好不要在刚吃过饭的时候去见他。”很容易吐的。
“是,属下知道了。那……毒药……?”
“行,等会儿去找我拿吧。”
谷易游顿时笑着冲温悦汐拱手行礼,“多谢王妃。”
“对了,等会儿让人多拿几面铜镜到那位焦公子的房间里去,如果不够的话,再去多买些回来。”
谷易游闻言心道:这王妃整人的办法可真是一套一套的。
“是,属下这就去办。”王妃的意思还不明显吗?最好能让那位焦公子时刻都看得见他那烂到恐怖的脸,谷易游光是在脑海里想想那场景都忍不住浑身一抖,这以后恐怕要成为那焦公子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阴影了吧?
到了晚上,温悦汐和段蔚予二人正要吃饭,谷易游快步走了进来,冲着他们二人拱手道:“焦浩空说想要见王妃。”
话音刚落下,温悦汐就果断地道:“我才不去见他,尤其是这个时候,太影响胃口了。他有说是什么事儿吗?”
“就是那毒药的事情,他说他以后甘愿替王妃您做任何事情,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只希望王妃能把解药给他。如果实在不行的话,能不能把铜镜都挪走?”
“不能。”温悦汐坚决道:“解药不给,铜镜也不挪,就搁在那里。他现在不是被绑在椅子上吗?别忘了在他的正前方摆一面大的,照得很清楚的那种。”
“是,已经按王妃您的吩咐都安排好了。”房间里的每一面铜镜都有仔细调整过位置,确保无论焦浩空从哪个方向看过去,都能准确无误地看到他的那张脸。
“那饭菜……”
温悦汐无所谓道:“饿一两顿没事的,还是说你自愿进去替他送饭,并且喂给不能动弹的焦公子吃?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是没意见了。”
谷易游闻言连忙摆手,“不,属下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问问而已,问问而已……那,如果王爷和王妃没有别的吩咐,属下就先退下了。”言罢,便是逃命似地快步离去了。
绿弗看着他这匆忙逃离的背影,不由暗暗一笑,继而有些好奇地看着温悦汐问道:“真有那么吓人吗?”谷易游好歹是跟了王爷这么多年的人,什么样的架势没见过,王爷手底下有一帮人是专门负责撬开人的嘴巴的,那手段亦是多了去了,谷易游应该是见过不少的,这焦公子的状况难道比那还恐怖?
“嗯,如果你真的好奇的话可以去看看,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不要,晚上会做噩梦的。”
绿弗闻言点了点头,看来自己还是收敛起这点好奇心吧,真的晚上做噩梦就不划算了。
“我们能别说这个了吗?再说下去的话,我会想到一些令人肠胃不适的画面来,晚上也就不用吃了。”
此时段蔚予从书桌后面站起身来,对绿弗吩咐道:“传膳吧。”
不多时之后,侍女们陆续把几样菜端了上来,仔细地在桌上摆好,这才退了下去。
“怎么样?蔚王殿下对于今天的事情有什么感想?”温悦汐侧头看向身边的段蔚予,含笑问道,“人家小姑娘竟然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藏了这么长时间,你却一点儿都没发现,心里是不是有些……堵得慌?”
段蔚予轻轻捏了一下温悦汐的脸,“你倒是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堵得慌倒是不至于,我手底下的人是什么能力,我心里清楚得很,他们一直没有找到那个婧儿,不是因为他们没有尽力,而是那个姑娘太懂得如何去隐藏自己。说实话,这样的情况,我的确是第一次遇到。”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就会有这样大的本事?可是从焦浩空说的那些来看,她也的确是没有同伴,什么样的人会在这样小的年纪就有这样的本事?”温悦汐百思不得其解,如果那个叫婧儿的小姑娘真的是一个人做到这些的,那还真是叫人有些佩服。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就像当初你赖在这府上住的时候不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那个时候我也觉得你有的时候不太像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听到段蔚予这样说,温悦汐不由想起了当初自己刚决定缠上段蔚予时的情景,那个时候的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有现在这样的时候。
见温悦汐执着汤匙只是发愣,段蔚予不由轻咳了一声,唤回她的神智,“你光顾着发呆,却忘了吃饭。”声音里有不掩饰的笑意。
温悦汐闻言不由瞪他一眼,却也是乖乖吃饭了。
只是温悦汐一边吃着,一边想到那个神秘的小姑娘,心里就有些过不去,这种我在明,敌在暗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她已经这样三番四次找自己麻烦了,而自己却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局势简直就是一边倒,可偏偏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
温悦汐暗暗咬牙,你最好祈祷永远别让我找到你,不然的话,我定要叫你好看。
见温悦汐放下手中的筷子,段蔚予不禁微微皱眉,“才吃了这么点儿,你就不吃了?”
“我吃饱了。”
“可你根本就没吃多少东西。”
“可能是我最近的食量变小了吧?我的确是吃饱了。”她自己也发觉自己这两天似乎都吃得很少,可是确实是不饿。
“悦汐,你……”段蔚予的话说到一般,却突然停住了,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可是眼睛里却流露出深深的担忧之色。
“我怎么?”
段蔚予微微摇了摇头,“没什么。”
温悦汐便也没有再追问,而是起身对段蔚予道:“我先去书房里,还有几页医书没有看完。”
段蔚予轻应了一声之后,温悦汐便是走出去了书房。
而温悦汐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起身离开之后,段蔚予把谷易游召了过来……
段蔚予去到书房的时候,温悦汐正斜靠在软榻上看她那本没看完的医书,他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温悦汐,也不打扰,直到温悦汐的视线朝他看过来,他才收敛起了眼睛里的深沉的担忧之色,面上浮起笑容,缓缓走到温悦汐的身边。
烛光映照出一对依偎着的身影,温悦汐软软靠在段蔚予的怀里,两个人手中各拿了一本书安静地看着,渐渐地,温悦汐有了困意,段蔚予伸手取下她手里的书,放在一旁。手指轻轻抚过她如墨的长发,带着眷恋和怜爱,可是内心深处亦是有着难以磨灭的不安……
段蔚予正要抱着温悦汐回房去睡,耳边却听得周围似有动静,他是内力极深之人,对于周围的动静自然更敏锐一些。
没过一会儿,外面有人敲门。
“进来。”
谷易游进来之后,看到温悦汐正躺在段蔚予的怀里,连忙低下头去,压低了声音禀报道:“王爷,府里进了刺客,已经把人给控制住了,王爷要现在去看吗?”
其实温悦汐并没有睡沉,方才谷易游在外面敲门的时候,她就已经听到了,只是被困意纠缠的她并没有吭声,此时听到谷易游提起刺客二字,她不由缓缓睁开了眼睛,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刺客?哪里来的刺客?”
段蔚予见她醒了,不由轻声道:“吵醒你了?”
温悦汐从他的怀里坐起身来,“本来也没有睡得很沉。”
“说是来刺杀王妃的。”
温悦汐正是抬手揉眼睛,听到谷易游说的这话,顿时停下了动作,“又是来杀我的?”言罢,自嘲一笑,“看来恨我的人还挺多的,一个个都憋着劲儿想要杀我。”
“想过去看看刺客吗?”
“走吧,既然人家来都来了,怎么样也要见上一面才好。”
温悦汐过去一看,又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
“听说,你是来杀我的?”
那男人恨恨地看着温悦汐,“杀的就是你,恶毒的女人。”
“我们认识吗?”
“我们不认识,但是你应该认识一个叫婧儿的姑娘吧?”
温悦汐明白地点了点头,“知道了,又是一个被她蛊惑来送死的。行了,也不用再问什么了,直接把他送去跟焦浩空呆在一起就是了,他们两个之间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那男人一头雾水地看着温悦汐,“焦浩空是谁?”
“你的情敌。”温悦汐不耐烦地道。
谷易游闻言不由看向站在温悦汐身边的段蔚予,眼神中露出询问之色,只见段蔚予冲着他点了点头道:“照王妃说的话做,把这个人跟焦浩空关到一起去。”
谷易游暗自心道:连名字都不问一下吗?人家好歹也是来行刺的,这也太不当回事儿了吧?
但是口中却也是恭敬应道:“是,属下这就把人给带走。”
温悦汐却又是突然开口道:“等一下。”
谷易游顿时回头看她,王妃想起来要问一下人家的名字了?
“我今天刚给你的毒药你带在身上呢吧?在他身上抹一点,既然都关在一起了,不能光一个人恶心啊,既然同时被人忽悠的白痴兄弟,那也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才对。”
谷易游顿时苦了一张脸,自己才想起来,等会儿自己押这个人进去焦浩空呆的房间里的时候,岂不是要看到他那张已经烂掉的脸?!
“是,属下知道了。”
看着谷易游垮着肩膀把那个人给带走,温悦汐不由含笑道:“谷易游也挺不容易的,不知道他待会儿看到焦浩空的那张脸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为段蔚予则是淡淡道:“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了,这件事里他也有错。”
正在说话间,一阵夜风吹来,段蔚予伸出胳膊把温悦汐给揽入怀中,“走吧,我们先回房去吧。”虽然已近夏日,但是晚上的风还是有些凉的。
沐浴过后的温悦汐坐在那里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开口道:“现在看来,那个婧儿似乎根本不在乎我们知道是她在背后搞鬼,她这样做很明显是在挑衅了。”
既然她是冲着自己来的,又那有本事,那不会不知道蔚王府有多戒备森严,以方才那个男人的功夫,根本就不可能成功靠近自己,更别说是刺杀了。她明明知道刺杀不会成功,却还是蛊惑了那男人过来,除了挑衅之外,她也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此时段蔚予站起身来,走到温悦汐的身后,取过她手中的素巾,细细地为她擦拭着头发,同时开口道:“很显然,她已经知道焦浩空被我们抓住了,或者,当初焦浩空行刺的时候,她根本就在旁边看着。”
“这种感觉真讨厌,她在暗,我们在明,她随便想做什么,可是我们却什么都做不了。”
“别乱动。”头顶传来段蔚予的声音,带着某种特殊的暗哑。温悦汐顿感疑惑地抬头看他,两人目光相对,温悦汐脑海里刹那间闪现什么,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以段蔚予的角度,从上往下看……
温悦汐顿时害羞地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从段蔚予的手中抢过素巾,“不用你帮我擦了,我自己来。”
段蔚予见状不由微微一笑,上前抱起温悦汐,“做了就得负责,现在害羞可晚了。”
“等一下,现在不是在说那个婧儿的事情呢吗?还没说完呢。”以前的自己哪里能想到,这蔚王殿下一旦开窍,却是这般……吃不消,有些怀念以前那个,连自己吻他,他都会害羞的蔚王殿下呢。
“你觉得在这个时候,再谈论别的女子是一件合适的事情吗?”
“我觉得挺合适的,你说那个婧儿是冲着我来的,可倒觉得她是冲着你来的。那般想要留在蔚王府,怕不是看上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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