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这时,秦骁皱眉,突然出声,及时拉回了秦老爷子已经被气得恼怒的神智。
他一听到动静,回过眸来,先是看了秦骁一眼,然后这才渐渐缓下口气,手拄着拐杖,动了动唇,道:“哼,你这小子,总算是知道回来了。”
“看你这样子,我们在进门时候所说的那番话,你应该也听见了。”
“那么,秦骁,你不妨过来跟我说说,你对你妹妹,还有老四他们一家这番行为到底是怎么看的?”
“他们可是早就已经瞒着你把你赵叔那边的东西,尽数给拿去帮了外人!”
秦老爷子在这样开口说的时候,他幽深的眼神,不禁在秦骁的身上顿了顿。
片刻后,他收回自己放在秦骁身上的那股视线,然后叹息着抿唇道:“依我看,我们现在的这个秦家,这么多年过去,某些人可是已经快要忘了当初在最危难的时候,到底靠着谁去顶头,才艰难撑下来的。”
“果然,有句古话说得不错,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哼,别的不说,就你们这样的秦家人,还真是乘凉乘得一把好手。”
秦歌母女在经受了自家老爷子这么一番似讥似讽的谴责过后,两张本就有些难看的脸,现在更是变得有些惨白了。
尤其是,在老爷子嘴里说到秦家最危难那一刻的时候,另一边的秦歌母亲,竟是不自觉地变了变脸色。
半晌后,秦老爷子见他们两母女战战兢兢地始终不敢再随意开口答话,原本涌上心头的怒火,直到这时才有渐渐歇下去了的意思。
但尽管如此,秦骁却并不准备这么轻易的放过秦歌。
秦骁冷脸低眸,凝视着她。
秦歌在察觉到他看过来的视线之后,先是故作镇定了一会儿,但最后却仍旧被他那双犀利的视线给刺得身体无端抖了抖。
这时,秦骁站在一旁,终于舍得开口。
他身姿挺立的站在那里对他们说:“四姨,秦歌。在这偌大京城,你们今后到底选择要看谁的眼色行事,这些对我来说,并不在乎。”
秦骁低眸扫了一眼,他们现在的表情,然后又皱眉抿唇道:“但我却是希望你们能够在之后分清楚,你们在做事的时候,背后所倚仗的究竟是哪一棵大树。”
秦骁这话一说完,秦歌和她母亲的眼神,不由都再度变了几变。
许是之前秦骁单独对秦歌的警告起了那么丁点作用,这倒是让眼下的秦歌难得的鼓起她的勇气和秦骁对望了一眼。
当然,仅仅只是这一眼,在秦骁有意的威慑下,已经足够让秦歌本就害怕的心,这时更是抖得一颤一颤。
她的背后,这番动静,若是没有她母亲撑腰,说到底,要是单凭她自己,又如何能硬气得起来。
不过这种时候,他们四人在书房里僵持一阵,最终却是谁也没有耐心对谁再多说,只互相敲打一阵,便由他们家的老爷子放了秦歌母女离开。
书房里,秦家老爷子一等她们两母女一走,便把秦骁叫到跟前来说道:“唉,秦骁,咱们老宅里的这些糟心事可算是为难你了。”
“不过,你既然身为我秦家的长孙也着实是该担当起这一份责任。”
秦家老爷子一边开口说,一边拿眼睛去留意着秦骁。
他见他仍旧是冷着脸的那副模样,便不由叹息一声道:“唉,看来,你这人也顶多就在寒丫头的面前能多笑笑。”
“看来当初我们秦家留下信物,把你跟他们一起定下婚事,这桩事情,竟误打误撞的,算是做对了。”
秦老爷子说着说着眯了眯眼,似是哀婉怜惜的低眸道:“这新年一过,眼看着没多久,又要是你父母的忌日了。”
“当初对于他们的死因,你一直耿耿于怀的不肯死心。时过这么多年,秦骁,爷爷问你一句,背后的那个人,你到底查清楚了吗?”
“你可要知道,这件事……对我们秦家而言,拖得越久,则是越不利。”
秦老爷子这番话的意思,无外乎是在提醒秦骁,当初他父母之死,虽然可能另有原因,但对于他们秦家而言,越是不能早一日找出来真凶,这里面就越是有很深的隐患。
尤其是,像他们京城秦家这样的大家族,对内,谁不是在忙着争抢利益资源最丰厚的那一碗饭?
而对外,他们谁又不是红着眼睛,时刻盼着他们京承秦家真正倒下的那一天!
秦老爷子眯着双眼睛,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禁用手,重重地拍了一下秦骁的肩膀。
他对他叹息着语气说道:“秦骁,爷爷已经老了,你若是再不顶上来,恐怕我就真的撑不了多久了。”
秦骁站在一旁,听着自家老爷子这样的语气,抿了抿唇,半天没能吭声。
直到秦老爷子背转过身去,在挥手示意秦骁离开的时候,却是微阖着双眸,不经意间想起了当年的某位高人,曾经给他这位长孙,所批示的命。
此子乃破军星现!
乃为北斗第七星,生来便杀气腾腾,专司其人阴阳祸福。
若是此子生为女,兴许还有可救。
若是此子生为男,则克父克母克妻,克尽亲友!
此乃天煞孤星之命!却是天生之将才!
秦老爷子想到这里,一时之间心绪难尽。
他眼神复杂的闭了闭眸,然后再度重重叹口气,嘴里却是不由自主的轻喃:“唉,最好千万莫要如此,千万莫要如此……”
秦家这边所发生的事,九寒那里是暂时体悟不到。
不过,关于他们京城秦家将要发生的一劫,此刻正老神在在的待在许家二爷院子里的余振,却像是早有所料。
傍晚,此时,夜幕刚临,余振便抬眸认真凝视了一眼这开阔的天空,然后转眸对这会儿正端正坐在轮椅上的人说道:“二爷,你看见了吗?这天……快要变了。”
昆山在余振出口说这句话的时候,站在许家二爷许影的后面,不禁也跟着抬眸看了他一眼。
许影坐在轮椅上,抿了抿红唇,转了转眸。
他温润着一张脸,却是眼波潋滟的对许家二爷说道:“何尝不是呢?”
“本来我以为这样的一幕,余神医你在多年前就应该有所料。结果,时隔约莫三十年,和当年你所看到的同样的感觉,竟然又要来了吗?”
余振在听了许家二爷的话后,抿了抿唇,偏过头来,严肃着脸色,却是并没有再急着答话。
反而,他在那里劝慰道:“你病入膏肓多年,是时候该治了。”
“二爷,就算你不为自己的身体着想,但就许家而言,他们这么多年所专程为你承受的痛苦,你的心里,真的就过意得去?”
“相信我,二爷,你身上的东西,若是此次再不肯治,今后说不定,真的就没那个机会了。”
许影低眸抿唇,眉眼不动的听着余振的这番话。
他待他说完,这才肯舍得抬眸看他们一眼道:“余神医,你忘了,这并非是我肯不肯的问题。”
“而是他们那些人根本就不会让我有这个机会专程去医治。”
许影把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那副淡漠而又温润的眉眼,难得有过一抹讥讽的表情。
他回过头来,认真对余振道:“或者说,你已经忘了,就在我今年踏出这道院门的时候,可是在接下来的一天之内收到了多少来自京城各方的慰问。”
“呵,这样的日子,余神医,你说我活得该有多累?”
“有些时候,我甚至就在想,我究竟是不是应该要选择更自私一点。如此,我就算不能坐上那个真正登顶的位置,但好歹不至于牵连我背后的许家,牵连一众所支持过我的那么多人。”
余振身姿萧瑟的站立在一旁,他一听到许家二爷这样说,当即就沉了沉眸,不肯再开口说话了。
当然,现在的他,在并没有彻底劝解开许家二爷的心结之前,他也不肯离去。
倒是这会儿,祁家的那位少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过来了。
他一身西装,表情沉冷。
他刚一迈步过来,往院中一看,匆忙间一扫到做世外高人打扮样的余振,只需稍一抿抿唇,似乎便已经全部猜测到了,此刻他们所谈了些什么事情。
祁谨言迈步走过来,用一个凌厉的眼神,瞪走了总是十分兢兢业业的跟在他们家二爷身后推轮椅的昆山。
昆山被祁家少爷的那副表情给一瞪,倒是见怪不怪的往后退了三步,十分自觉给他专程留出来了他们家二爷身边所站的位置。
许家二爷靠在轮椅上,尽管他此刻没有把身子朝后转,但是他一听见这动静,便心里明白,这定然又是祁家那孩子,在仗着比昆山高的身份地位,在欺负昆山了。
许家二爷见状,竟是无声的勾了勾唇。
而他这一勾唇,却是没有料到,此刻正站在他对面的余振,突然眉一皱,唇一动,难得带着点惊讶的“咦”了一声。
“怎么了?”
许家二爷莫名之间,听到他这一声惊疑,不免唇角笑容一滞,偏过眸光来,凝神看向他口中的这位余神医。
然而,许影他哪里知道,正是有了这一问之后,余振竟是眼神十分古怪,而又带着点意味深长的来回在他与祁谨言这两人之间,联合着互相看了好几眼,然后才摇了摇头,叹息道:“没什么。”
“我只是突然觉得,我这老头子早些年收了徒弟,便已经决定轻易不再出山。”
“但却是没想到,这真当我再下山时,这天底下的世道竟然变成这样了。”
许家二爷听得余振的这一声叹息,不免继续用怀疑的眼神凝视着他。
不过,纵使他端坐在轮椅上把余振这人上上下下从头到尾看了好半晌,但人家的那副表情却仍旧端的是一副清风霁月,坦坦荡荡。
真是叫他年轻时曾天纵奇才的许家二爷许影,想要从余振这人的面目之上窥探出来一星半点的天机,竟是始终都无果。
许家二爷在同样不甘示弱的看了他半晌之后,终究只得抿唇作罢。
倒是他身后的祁家大少祁谨言,望着余振,一脸的若有所思。
不过,他们这样的氛围并没有维持多久,祁谨言很快就从中回过神来,对他们端正着态度说道:“不论如何,二爷,你身上的这旧疾的确是该治了。”
“不管是为了别人,还是你自己,你……”
这一次,许家二爷未等他身后的祁谨言把该说的话说完,他就已经扬手示意,让他保持沉默。
祁谨言被他这突然的动作给弄得差点儿咬住自己的舌头。
不过,他到底是心有不甘,正想再开口动动嘴唇劝慰,却是不想,这一回,许家二爷直接自己用手将轮椅掉转了个方向,面对着他,道:“这种事,在我的面前,你们真的就不用再说了。”
“不论如何,我是不会治的。”
“生死有命,我命由天。”
许家二爷在开口说这话的时候,竟是连半点眼神都不曾变过。
他那副认真的神态,无疑是让一旁的祁谨言看得胸口一滞。
一时之间,他跟他开始赌气。
他不由得在那儿冷哼着开口,对他道:“二爷,我可不管你什么生死有命,你命由天。”
“我只是想再告诉你,如果你这一次所选择的结果,仍旧犹豫。那么,在我那小嫂子离京之前,她可是也说了,这样的病人,即使以后,他为了生的机会反悔,她也不会治。”
“二爷,这一点,你可要想好了。”
“余老先生他……如今尽管待在这京城里,但这么多年过去,他身上的医术,可是早已倾囊相授,全部交给了他徒弟。再者,就我那小嫂子,可是据说,还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足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当初,她可是我那许家伯父一家的救命恩人。”
“而就在这前不久,她可是还和我们京城回春堂里有名的大夫杨国手比试。结果,却是由她这么个小姑娘出奇制胜!”
“所以,二爷,我认为你该懂我的意思。”祁谨言把话说到这里,便不禁重重抿了抿唇。
他在缓了一会儿之后,抬眸又道:“难道那些人他们要你死,你就真的要死给他们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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