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张臣脑子里面的话,就只剩下了一句,郑楚航!这一切都是郑楚航!
是他想尽办法来耍他的!他别的不想看,是不是就像看他在他面前的屈辱?
不得不说,尽管彼时的张臣脑子里混乱得很,但他就这一件事,还真是猜对了。
他料定了郑楚航现在脑子里打的主意,却是偏偏握紧了拳头,已经不敢再轻易上去辞职。
他说:“你卑鄙!”
郑楚航却是无所谓的在他面前眨着眼睛,藐然一笑,说道:“彼此彼此!”
“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认为我做的事情比你的光明正大多了。”
“而你,也只有在我的面前想尽了办法碰瓷。”
“你!”
张臣下颌紧绷,唇角紧抿,眼神忿然,双手就算是攥拳,却也在这种时候拿他眼前这个人没有丝毫办法。
偏偏这会儿的郑楚航,竟然像是看透了他一般,在那里哼声道:“怎么?好不容易你在我这公司奋斗到了今天的位置,你不感谢我难得的知遇之恩也就算了,还想找我打一架?”
“我告诉你,张臣!没那么好的事儿!”
“总之,从今天起,你若是不能在我这里辞职,那边好好的来给我端茶送水。顺便你没空的时候也多想一想,在你来到这里之前,签下的那一笔天价违约金。”
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可以说,是郑楚航故意挖坑给张臣跳了。
偏偏他又还摸透了张臣这人的性子,哪怕他自持骄傲,这个时候只要一被钱压身,那还真的是一跳一个准。
不过,有句话,他郑楚航得说在前头了,“张臣,从你现在起你既然来了我这里,那么,你最好就要在我的手底下学会该如何才能安分一点。”
“我不喜欢你去打扰任若溪,当然,也更不喜欢你那口口声声可以为了真爱而牺牲一切的父亲。”
郑楚航眯眼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又在无意间瞥了一眼张臣那紧攥着拳的手。
于是,他在那里又哼了一声,说道:“怎么?还气呢?我给你加薪资怎么样?三万块!”
“我让你放弃掉任若溪!要不然,你今天就和当年你那父亲一样,有骨气一点,从我这里走!光明正大的走!”
“只要现在的你能有本事还了那违约的二十万!我就行行好,放过你,怎么样?”
这样的一番话,基本上叫郑楚航说得咬牙切齿。
这时候的张臣终于从他的忿然之中回过神来,稍稍偏过头,眼神冷冷地紧盯着郑楚航。
他对他恨声说道:“哼,放过我?我会信么?”
“事到如今,郑楚航你还不如好好猜猜,你给我的这两条路,我会选择怎么走。”
郑楚航闻声不禁看他一眼,然后挑眉说道:“不用猜,凭借着你的骨气,我也能知道你选择哪条路。”
“你现在这样反问我,难道是还能走出第三条路不成?”
张臣暗自捏拳,半晌后,却是直接挥起一拳就准备往郑楚航那张俊脸上揍。
还好郑楚航对此早有防备,他将自己的头,险险一偏,刚好错过了张臣那向他挥过来的一拳。
紧接着,他恼怒之下,刚想挥起一拳回揍过去,张臣那小子的第二拳竟然又已经对着他挥来了。
郑楚航这一次差点儿躲避不及,那一拳,竟是生生地落到他的下巴上了。
郑楚航眯眼顿时闷哼一声。
紧接着,他也来了狠劲儿,二话不说的直接奋起,把张臣那作死的小子,按到地上又是一顿单方面的猛揍!
张臣想要反抗,偏偏郑楚航这人竟是照着他的脖子用力一掐,然后在那里怒声说:“你给我说!你是愿意离开你的真爱,留在这里,还是想和她继续,有骨气的从我这里离开?”
张臣被郑楚航那手劲儿给掐得,现在俨然连说话都费力。
他在那里被他压着,兀自红着脸,咳嗽了半天,才在那里断续出声道:“关……关……你屁事!”
郑楚航再次被张臣这句话给激怒了。
顿时,他骂了一声,他娘的!
然后又一拳挥上去,照着张臣那张看不顺眼的脸,又是一顿揍。
一会儿之后,等他半趴在那里,微喘着气的时候,郑楚航一脚踏在他那腰上问道:“说!接下来,你要怎样做?”
“这是你之前给我的合同,你可看好了!”
“要是你今天大着胆子从我这里离开,可是要在三个月之内还清二十万!”郑楚航一边捋着袖子,一边在那里十分讥讽的对着他冷嘲。
“相信我今天对你的这点要求,在你这里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难事吧。毕竟,当年,你那父亲可是能够专程为了你,而抛弃掉他在京城奋斗了许多年的东西。”
张臣被郑楚航压制在地上,这时他不得不身子狼狈的瞪着眼睛,努力看着郑楚航手里的那一张纸。
而这会儿的郑楚航似乎已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便对他说:“你想抢?呵,我告诉你,不可能!”
“我没那么傻,这么珍贵的文件,只保存这一份。”
“与其在我面前想你那些歪门邪道的算计,你还不如在我这里多思考思考,三万与二十万,无论你接下来是去是留,可都是你得利!”
在郑楚航的这番威逼利诱之下,张臣盯了他好半晌之后,才低着声音断续道:“三……三万!我选择三万!”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打着想要对她不轨的主意!”
本来在收拾了张臣一顿的郑楚航之后,胸中的气已经是消了大半,但偏偏这会儿,他听他这样一提,却是禁不住怒然道:“我要对她图谋不轨?”
“你奶奶的!怕是一直以来都要对他图谋不轨的人是你吧?”
“呵!像你这种人可真的很有意思!都这个时候了,就在咱们两个人的面前,碰瓷的!你居然还不忘倒打一耙?”
张臣被郑楚航这话给说得心中憋气。
可是没办法,现在的他,在这个人的地盘上,打不过就只能忍。
郑楚航在这时候放下掣肘住张臣的那只腿,他衣冠整齐的坐回了他那办公室的座位上,然后在那里对他冷然道:“三万块!我自然会一分不少的给你!”
“只是,张臣,我希望你记住,你有勇气接下这三万块的薪资,呵!那同样的也得有勇气接下来你未来日子的侮辱!”
“看招吧,以后的时光里,我很期待咱们俩之间,到底谁负谁胜!”
郑楚航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又从他抽屉里拿出一沓事先已经包好的钱递给了这时刚从地上起身的张臣。
而眼下的张臣从他手里将钱接过,却是抿了抿唇,气得手臂的青筋直鼓。
但是他没有办法!这笔钱,他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最终,他们两人这一场短兵相接的较量,看似是郑楚航已经赢了。
不过,他却是在张臣从这间办公室里走了之后,已经把屋子里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
公司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真的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他们这群人里,几乎都怀揣着一颗好奇心。
偏偏在张臣阴郁惨淡着一张脸,从那件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叫人忍不住隐隐泛起一阵牙疼。
而等到他在看了公司的这群人两眼之后,便一言不发的迈腿径直从这里走了。
紧接着,没过多久,郑楚航也眯着一双眼睛,从他的办公室里出来。
这会儿,他的身后跟着自己的秘书。
众人只见他转过身对自己的秘书交代了几句,然后整了整衣领,竟是顶着一张下巴微微泛着淤青的脸,仿若坦然无恙般的走了。
而他们这两位当事人一走,公司里的人们则全部都好奇着一颗心包围了郑楚航的秘书。
秘书见状,则是毫不奇怪的,在那里端着一张脸,无意之中把该透露的透露了,不该透露的也透露了。
他们底下的这群人在听到八卦时,唏嘘总是免不了的,但感叹之余却又不禁看不起他们未来即将上任的那一位总助。
啧啧啧,真是!这年头不公平!
会投胎的人,真是到哪儿都不一样!
想想跟他们一样在公司底层混了好几个月的张臣,再想想,人家就凭一个私生子的身份,他们总经理,还不是说把他提拔,就把他给提拔了。
公司里的人们趁着张臣不在时,几乎就这样羡慕嫉妒恨的把日子度过。
自从那天他们在办公室里的一场打架之后,郑楚航自觉自己已经出过气之后,也便没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
再加上,军部那边,时不时地又有任务,他这回去一趟,可又是好几个月。
毫无疑问的,他这边一走,那贯会见风使舵的张臣便开始在他郑楚航所创办的风投公司里努力的站稳脚跟。
一时之间,由于总经理不在,而他又始终占着他是他们总经理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这样一层关系。
于是,久而久之,上面的,少了个人授意,而他们下面的,又大多都是看人家情面上做事。
渐渐地这样一来,他们公司里对于张臣这人的刁难也就少了,业绩上,有时候他的突出表现,竟然还能偶尔得公司同事的一声赞赏。
不用说,这样下来,郑楚航从军部里忙完回来,再度的想起这边的事情的时候,可以说,又是发了好大一通怒!
但是,事情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他能怎么办?自断其臂吗?
他妈的,郑楚航当时就气得爆粗口!
他这哪里是给别人挖坑,纯粹就是专程给张臣那小子亲手做了一回嫁衣!
而且这还不算!他当初那样愚蠢的行为,简直就是没事找事,甚至还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于是,郑楚航这人越想越郁闷,越想便越觉得气!
不知不觉间,他竟是已经无意识的来到了京大,在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前提下,竟然还经过了任若溪所在的那一栋宿舍楼。
这样身体不受自己意识控制的反应,可谓是又让郑楚航暗自懊恼了好一阵。
而也是他懊恼的这个空隙,接到了他爷爷的电话,说是什么他救命恩人的母亲,又怀孕了,让他务必代表他前去恭贺一下。
郑楚航对自己爷爷的这一通电话,显然很无语。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不禁觉得这样一来,他是不是就可以见到许久都未曾看到过的任若溪了。
他站在任若溪的宿舍楼底下,不免在那里想,那个蠢女人她和那碰瓷的在一起了吗?
应该不至于吧?
她虽然蠢,但是应该……还没有瞎到那种地步?
但是他又转念一想,想着张臣和她关系的日渐亲密,不由觉得自己心中一阵发闷,愈发的不爽。
他在那儿滞留片刻之后,脑子里一团乱的,也没打算再想。
偏偏就当他起身准备要走的这会儿,竟是见着任若溪回来了。
他几乎是立即就一脸兴奋的走上前去对她说:“喂!任若溪!你是不是最近也要回c省?要不我跟你一起?”
当楼下的人,在幽暗的灯光之下,缓缓偏转过头的那一刻,郑楚航从来没觉得任若溪这个在他眼里顶多是有意思一点的姑娘,近看之下,还真的就这样美丽。
美丽得,有那么有一瞬,他已经觉得自己的心都动了。
然而,越是美丽的场景,在越是接近破碎的时候,画面感则很容易分崩离析。
原因无他,这会儿的任若溪还没接到家人那边打过来的电话,也就没把这郑楚航嘴里所说出来的一句话,当作什么真话来听。
一时之间,她只觉得他这是又无聊了,在这里糊弄她。
于是,她抬眸看他一瞬,想也不想的,在那里蠕动着唇答道:“郑学长,你这个样子,是不是有病?”
郑楚航怔然,显然是没有料到这时的任若溪会这样说。
他手心感到微凉的同时,还想在抓住一下她的衣角跟她解释,却是不想,任若溪已经在他们那几个室友的护送之下,安然无恙的抵达了她们寝室。
郑楚航喉头微涩,心情越发的低落。
他就这样在京大漫无目的的走了一阵之后,便在那里给自己好友祁谨言打了一通电话,让他赶紧的定两个人的票,两天之后,他们就要一起回c省去。
郑楚航把事情做到这里之后,却是并没有及时的告知任若溪,也就是后来他们两人一起到了陆家,还在那里互相争吵的事。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这么一趟回去,郑楚航便觉得他最近可能对任若溪这个蠢女人中毒有点深了。
他得在深陷之前,赶紧的,学会一下远离。
几乎是他在这样想的同时,也就这样做了。
他好像在空闲的日子里,又开始过起了他以往那没心没肺的日子。
整天和漂亮姑娘们恨不能凑一块儿,再多逗逗趣。
在这些时候,他一有空,京大当然也去过。
只不过,却不再是他一个人单独而行,反倒是他每一次去,身边总会跟着一个伴儿,今天是颖儿,明天是菲菲,后天则可能又成了小雨。
总之,他郑家大少花名在外,浪荡风流,只要他一出门,似乎便会引得无数京中女子,为他心里一动。
偏偏就是这样的他,在每次去往京大的道路里,有好几个地方,已经成了他的必经之路。
或是教学楼,或是图书馆,或是女生寝室。
每次,这前两者还好,而到了最后一个地点的时候,跟他出来约会的那些女郎们,都会在那里含羞带怯的说上一句:“哎哟,郑少,你好坏!”
每每到了这里的时候,郑楚航虽然面上是笑着应了,但他的心里却也是在纳闷儿,我特么到底哪里坏了?
不过是站在这里看看来来往往的人,又没把你带进寝室里去怎么怎么地,这就叫坏了?
莫非,他们这些女人是不懂到底什么叫做坏?
每一次,郑楚航在头疼的想到这里的时候,心里总有一种隐隐心虚的想法。
可是偏偏他来这里的太多回,那个他想要真正见到的人,却总是能对他漠然视之,转而,又一脸欣喜的投向那个人的怀抱。
直到最近,他们看似纠缠着的几个人的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的拖了下来。
有好几次,郑楚航在这外面实在是心烦了,也只有这间他们几个人常聚的四合院里,能稍稍让他安一安心。
也就是在这天,他也着实没想到,自己这曲听得好好地,祁谨言就能找上来。
他找上来也就算了,偏偏还愣是告诉了他这么重要的一个消息。
可是,现在的他,能怎么办?
他想要去劝任若溪,想要去告诉她,那个张臣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她会不会听?会不会信?
而他在她的面前,又能有什么立场,来要求她一定做相信他的事。
郑楚航在这里想着,便不禁痛苦的皱眉。
而他身旁的祁谨言见了他这副颓丧的模样,也忍不住跟着烦躁的皱眉。
他在那里似是苦口婆心的对他说:“你倒是趁着今天我在这里,先赶紧的好好商量出来一个办法。”
“你那父亲最近回来了,我们看见了可能还能装作无所谓,但可千万别……别叫你那妈和你爷爷也跟着给看见!”
几乎是祁谨言这话一出,郑楚航手里紧攥着的拳,就已经在那里捏得“咔擦咔擦”响。
祁谨言听见动静,不由得抬眸瞥了此刻已经被气得红了眼的郑楚航一眼。
片刻之后,他在那里费着心神和他说道:“都现在这样的情况了,你不如先想一想,眼下,最要紧的,便是你跟这张臣的关系到底该怎样解决?”
“我劝你,趁早找一个正当点的理由,把他直接给踢出公司。再然后,你想办法去找咱们小嫂子的那个表姐问清楚,她对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接着呢,你再想办法联系一下,你那在c省当校长的叔叔,让他用点人脉进去,把你母亲最近几天安排一趟出差。最后呢,至于你家那已经退休了的老爷子,我就建议你,这段时间,最好是自己盯紧一点。”
“他这么多年过去,要不是当初人小嫂子对老爷子施救了一把,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可就真的说不定。”
未等郑楚航出声,祁谨言倒是觉得他这一次给这小子出的主意,已经算得上是思路缜密了,而这一切,就看他到底要如何取舍,怎样来做这个选择。
但他却是不料,他在这里没有等到郑楚航的回答,那人竟然一甩手,二话不说的就这样大步往外走了!
祁谨言见势不对,赶紧往外跟着追!
与此同时,京大这边,九寒的的确确是陪着自家表姐在这里上了一节自习。
然后,她们两人未等张臣一起,直接就相携着一起回去。
直到她们两人快要走近那四合院儿的时候,九寒赶忙拉了拉任若溪的手,在那里眯着眼睛问道:“若溪姐,有一件事,你似乎忘了跟我说。这栋四合院儿,我想多多少少应该跟张臣这人也有一点关系吧?”
任若溪听了九寒的话,不由心里觉得纳闷儿。
她脑子里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反问出声,惊讶的说道:“九寒,你怎么知道?”
九寒闻言,不禁抬眸看着她,弯唇一笑,说:“这还不简单?”
“有哪个正常的男方父母,在邀请女方见完家长之后,连酒店也不会安排出来住,而是主动的想办法让人帮忙找这样的一处宅子?”
“这里只有一个解释,那么,便是在早些年,这里应该是属于他们自己家的产业。”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问题就来了。若溪姐,难道你就真的没有去深想过,如果他们真的只能够在京城住这样的一处宅子,为什么并不选择直接坦然的跟我们说,反而是打肿脸充了胖子,一顿状若盛情款待的宴席,竟是让我们一来,就把我们安排到京城的五星级酒店?”
“他们这是打的什么主意?骗婚?”
九寒这番话在任若溪面前可以说是彻底把张臣一家人的目的给直接戳破了。
但在任若溪的心里,尽管也有过这样的猜测,偏偏她很多时候,只需要稍稍转念一想,便觉得最开始的时候是她自己主动仗着朋友意气应承下来这个忙的,那么事情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她又还能有什么办法来阻止。
所以,即使在她听完九寒的这一番话后,也只是抿紧了唇。
然后,在那里努力宽慰着自己说道:“不会的,九寒,我相信张臣不是那样的人。”
“他应该真的只是让我临时来帮这个忙,应付一下他的父母而已。更何况,抛去其他的不谈,难道九寒你忘了吗?他救过我。”
正是因为没忘,所以九寒才对张臣这人的一系列行为隐隐感到奇怪。
再说,这里的四合院,如果真是张臣父亲的产业的话,换而言之,也可以说是郑家的产业。
那么,这样一来,他们几家人住在这里的事,恐怕就是有心想要瞒郑家人,他们迟早,也总是会知道的。
于是,九寒在给自家表姐说完这番话之后,什么也没再说的,只深深看了她一眼之后,率先迈步进了门。
而这会儿,他们几家人已经都在各自的房间里休息。
这屋子里本来应是静谧安宁,但偏偏这屋子里的人,却是被任若溪和张臣这两人的事情一搞,反倒莫名觉得这里的空气让人感到有些焦头烂额。
很多话,因为同住一个屋檐底下,并不好说。
直到临近睡时,任家舅舅靠在任家舅妈身边,才轻声对她说道:“你真觉得张臣那个孩子是好的么?”
任家舅妈闻言,当即便不爽的抬眸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家若溪什么人呐,她给我们找女婿的眼光自然是好的。”
任家舅舅听了她这话,便不禁摇头感叹,心想,她这里跟着了魔似的,是已经说不通了。
转眼,他便只能在那里寄希望于自家儿子和陆父他们。
希望他们能在这段时日里,及时帮着劝阻劝阻。
任家舅舅在这里轻叹一口气之后,也就只能复杂着心思睡了。
不过,他们这里是在沉思,但京城的另外一边,却是气氛僵持得已经快要陷入争吵。
原来,郑楚航在他从那间茶舍里夺门而出之后,所去到的不是别的地方,而是秦家。
他这大半夜的托人出来喝酒,祁谨言见了他这副样子,也是有几分醉了。
不过,他深知郑楚航这人一旦对某件东西执迷起来,便是任旁人劝阻不得。
更何况,他现在所想要的只是发泄,只要他这会儿不在外面违反军纪的跟人随意打架,也就任由他去了。
到底,郑楚航是有些怕秦家的老爷子的。
他在自己车上接到秦骁之后,便马上载着他就走。
而说来也是奇怪,这么一路,秦骁竟然只是在那里冷峻着眉眼,什么话也没说,半句话也没有问。
只等到郑楚航把车开到一家私密性比较高的酒馆,然后在那里要了个包间以后,他们这才听秦骁在那里沉冷着声音说:“谨言,他这是怎么了?”
“难道最近军部派过来的消息,你们都没有接到么?”
秦骁这话一出,几乎是把郑楚航和祁谨言这两个人给说得一愣一愣。
他们的动作不禁在那里停滞了一瞬,然后齐齐回过眸来,严肃着脸色问道:“这突然之间,军部那边能有什么消息?”
秦骁闻言,不由得目光深沉的看了他们两人一眼。
然后,他在那里说道:“最近,易老的儿子,京大的历史系教授出事了!”
“这件事原本交给军部无可厚非,但现在却是已经被人给移交出去一部分的审核权利到陈家那边了。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秦骁这时候的神色无比严肃,连带着祁谨言和郑楚航两人即使此刻心中有事,他们也不敢有半分的嬉闹。
他们只在那里沉着眸,答道:“我们的确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最近军部休假,咳!我是和楚航一起休的!”
祁谨言在说完这件事之后,他们三个人之间便是好一阵静默无言。
一会儿后,郑楚航似是面带惭愧的在那里低了低眸,缓缓给自己一边倒酒,一边说道:“陈家这个时候来掺一脚?什么意思?难道上面的人真就打算把未来的那个位置交给他们?”
“呵,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们秦家努力这么多年,又算是怎么回事?”
秦骁在那里静静听着,并没有说话。
而祁谨言却是非常及时的在那里给了郑楚航一胳膊肘,让他谨慎点说话。
本来这个话题,他们说到这里,是应该不能在继续下去了的。
却是不曾想,竟在这时,秦骁对他们沉声开口,说道:“那个位置,最应该走上去的人……是许家。”
祁谨言和郑楚航在听到秦骁这番话之后,整个人脸上的神色几乎一下就变了。
若说他们早前的是严肃,那么,这个时候则换成了一种莫名的仰慕与恭敬。
他们三人之间,祁谨言则在那里精明的想了想,然后试探道:“对了,咱们早前不是听说过小嫂子会些医术,她背后的那位高人,你有没有……”
这个时候的祁谨言他们,还并不知道九寒就是许家旁亲的这件事。
因此,他现在这样一开口,也并没有贸然问秦骁到底有没有直接去带人见许家二爷的那件事。
不过,片刻之后,他倒是从秦骁那神色不明的表情中,隐隐猜出了一点答案。
那便是那位让他们敬仰多年的许家二爷,仍旧是当年那个样子。
可是,仅仅这么一想,他们便又觉得好不甘心!
那不是别人,那可是当年名动整个京城的许家二爷,许影!
他们几乎是从一生下来开始,就听着他那些堪称惊才绝艳的故事长大!
怎么偏偏这么好的一个人,最应该成为领袖的一个人,却愣是就这样颓丧在那里。
祁谨言想要叹气,郑楚航则眸光复杂的,率先饮下一口酒。
而反观秦骁,他陪他们来,也当真只是无趣的坐在那里。
酒都不怎么喝一口,还真是浪费金钱,又浪费精力。
不过,他们在经受了这样一个重磅炸弹以后,对于那些情啊爱的,已经没了那么多纠纠缠缠,郁闷不已的心思。
只是说到底,郑楚航的心中,依旧倍感烦躁而已。
等他把酒正喝到兴头上的时候,不由在那里迷离着眼神,问了一句,“张臣那个人……嗝!他……那净身出户的爹,住在哪里?”
秦骁坐在一旁听着从郑楚航嘴里所说出来的这些稀里糊涂的话,便不由得眯眼看向他,冷峻着眉眼问了一句,“你都知道了?”
郑楚航歪歪斜斜的坐在那里,一手抱着好几个酒瓶,对他回答:“你这不废话?”
秦骁听了他的话,便将目光再度转移至祁谨言的身上,说道:“你告诉他吧。”
同样喝酒已经喝得有点微醺的祁谨言听了秦骁这话,便不由得赶紧摇头,竟是一把抓住了秦骁的手,求生意识非常强烈的在那里说道:“不不不,不不不!”
“不能告诉他!”
“这要是真跟他说了,不是让他上门找虐吗?虽然他那净身出户的爹,就住在那间快要被推了的四合院,但是那里也还有……”别人啊!
祁谨言的嘴里后面三个字还来不及说,便见他身旁明明已经喝得有五六分的郑楚航,一下就冷厉着神色,二话不说的拿上车钥匙,转身就走。
祁谨言这时看着他的背影,险些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但当他抬眸一瞅,对上秦骁那一双担忧的眼神的时候,便不由得心里顿时一凉,刚喝下去的酒,这回一下就醒了。
同时,他在那里恼声说道:“完了完了完了!”
“这怕是真的要打起来的节奏!”
“骁哥,不是!你好歹管管他呀,就这个样子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
秦骁这时候还八风不动的坐在原地,眼神冷冷的看着祁谨言,只对他开口说了几个字,“他还有理智,他不会。”
在这之后,祁谨言便整个人颓丧的坐在那里,同样沮丧着眼神看着秦骁,心里只想道,完了,这回是郑楚航要发疯,老大压根儿就不准备拦!那就只能让他这样疯下去了!
“可是,到时他违纪了怎么办?”
祁谨言这话一出,秦骁便抬着眼神看向他。
顿时,祁谨言在那里不禁自我反省道,“咳,那什么,的确,我这一回,休假休得也是挺长的。”
然后,他就只能在那里讷讷着神色,呆愣了一会儿,直到秦骁说走的时候,他才下意识的想起来,就在这片儿,他自己也停得有车。
于是,赶紧的,他跟秦骁两个人奔着京大附近的那处四合院儿过去。
等他们紧赶慢赶着到的时候,这里的天色已经亮了。
因为,他们担心着郑楚航,便想着先去了郑家看了一趟,在发现郑家没人之后,又往那边的四合院再跑了一趟。
可是,这么一两趟下来,他们根本就没有在这附近见到想见的人。
正当祁谨言为这件事着急的时候,秦骁却转过脸,对他说道:“你放心,只要这两个地方都没有找着人,那么便说明郑楚航他至少不会乱来。”
“接下来的时间,你可以先自行安排。”
“而我,就到这里去见一个人。”
不用说,他们车都既然已经开到这里了,秦骁想要见的,自然只有九寒。
而这会儿,他倒是留了祁谨言一个人在那车上。
“嘭!”地一声,他关上车门,竟是已经非常从容的往里面走了。
祁谨言坐在车里,只能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摇头。
没一会儿,他把自己的车开走,而秦骁这边则是已经顺利的见到方才早起,正准备在院子里锻炼的九寒。
突然之间,九寒看到秦骁,自然是眼睛一亮。
未等秦骁先迈步走过来,九寒已经趁着这清晨的微光,对他出手,说道:“过两招?”
秦骁一听,不由得温和着面色,牵了牵唇。
他没多犹豫的点点头,几乎是转瞬之间,便已经和九寒两人开始对起招来。
他们两人的内家功夫几乎都是由余振调教出来的。
而他们在这一招与一招的比划之间,彼此则是很容易看出,在其中一方率先出手之后,他的下一招又是什么。
因此,他们二人的这番切磋,除了比试速度以外,更多的则是要看他们的内劲都已经练习到了哪种程度。
几番交手下来,九寒不禁望着秦骁一挑眉:“先天之境?”
秦骁闻言,沉默点头,但他的嘴角却是在之后,微微一掀似有些欣喜的说道:“阿寒,你也是?”
九寒听了他的话,只朝他微微一笑,却是没有别的解释。
但却在这转眼间,九寒的出招俨然已经更迅猛了。
无形之中,她的粉拳里,夹杂着一股劲风。
那风刃凌厉,若是被伤着了,还真的极有可能见血。
秦骁见她一认真,也赶忙跟上。
只不过,他们两人的交手之中,秦骁对她仍旧没有出全力。
在这样缠斗着比试了一会儿之后,九寒不由得微眯了眯眼,轻抿了抿唇,无声地运起内力,从半空中往后微退了好几步。
她主动撤离的说道:“切磋不尽全力,没意思。”
“不过我也真是没想到,秦骁,你居然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了。”九寒在说这话的时候,她那已经渐渐长开的漂亮眉眼里,似是对秦骁这样的实力有了一股笃信。
而秦骁勾唇,似乎很喜欢他这样的笃信。
他不由得迈步上前,主动揽着,此刻微微有些喘息的她,说道:“是,知道你在这里,我便赶紧找来了。”
“你觉得我来晚了吗?”
九寒朝他展颜一笑,说道:“不晚。”
九寒看着这样子的秦骁,却是不禁在心里叹道:只要是你,不论什么时候来,都不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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