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汉子身后的妇人,朝张大夫谢过后,忙取了两个铜子儿给二麻,然后扶着他家男人去前边柜台付诊费去了。
帮着张大夫跑腿,还有铜子儿拿?
二麻拿着那铜子儿,搁在诊桌上:“张大夫,我在本草堂是有月钱的,这个我不能要。”
“跑腿的伙计,也没有要帮病人煎药的,给你就拿着吧!”
外边石凳上还有人在等着看诊,张大夫看一眼拘谨站在一旁的二麻,打发他:“外边还有人看诊,你要是过意不去,去后堂替我将饭菜取来。”
二麻一走,一个老妇人刚要进诊室,从屋檐下蹿出一个戴着宽边毡帽的黑衣人,将老妇人给挤出诊室。
然后砰的一声,将诊堂的门给掩严实了。
那人在桌前坐下来,将手搁在诊桌上,阴阳怪气开口:“大夫,替我看看有什么病症?”
张大夫见多识广,这人一掩上门的动作,已经让他起了警惕之心。
但此时,只有前堂有个小伙计抓药,文大夫他们都去后堂了,就是刚刚那个在一旁跑腿的二麻,恰好也离开了。
这人,显然是看准了时机进来的。
来者不善啊!
但张大夫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要镇定。
这人伸到诊桌上的手,白得吓人,且瘦得皮包骨,很像是一节枯木。
张大夫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手搭在他手腕上,指腹下触摸到的脉相,让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那人不耐烦的催促:“大夫,我到底得的什么病症?”
张大夫迟疑的一下,还是如实道:“心脉有疾,还身中奇毒,却不懂节制,房事过度,以至身子虚空,已显肾脉衰歇之兆。”
“可还能治好?”
“我只擅脉术,不擅疑难杂症。”
张大夫沉住气:“找医术高手解毒,三年不碰女色,此症或有转机。”
那人被宽边毡帽遮挡住的半张脸,泛白的唇角抽搐了一下,冷笑出声:“若是非要碰女人?”
张大夫想着,不管这人什么目的。
进了诊堂的人,那都是病人。
出于医者的仁心,他劝道:“不节制房事,恕老夫直言,三年之后,就是大罗金仙也无法救治。”
“张大夫,恕我直言,如果你还执意要在本草堂坐诊,你活的时日,比我还命短。”
来人将宽边毡帽取下来,露出一张寡白的脸,落在张仲杜身上的眼神,很是阴挚。
张大夫吓了一跳:“公孙公子?”
“没错,是我。”
公孙冥冷笑一声:“当初天医堂出百两银子天价月钱留下你,你执意说为了照顾小孙子离开州府,如今本草堂寒酸的给十两银子月钱,你却愿意留下来坐诊。张仲杜,你是故意要与仁心堂和天医堂为敌不成?”
他当初离开州府天医堂时,说过一心饴儿弄孙,一把年纪了,不会再受聘于哪个诊堂操劳。
虽然那只是一个口头的承诺,如今被公孙公子质问,也是在打他的老脸。
万万没想到,仁心堂竟会是公孙公子新开的诊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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