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赵云如何说他不想活下去,他实在没理由再将打剩下的人往死路上推,但凡有一点希望,赵云是宁愿自已死,也不会让他们同日本人陪葬的。
如果有希望,谁不想活下去?
再睁开眼时,赵云再没嗅到一丝硝烟的味道,而是扑鼻而来的檀香,沁人心脾,尘埃落定,禅院深深,耳边悠扬的佛经环绕,眼前是的一派肃穆安祥,残雪消融,古寺清新,许愿树上挂着数不尽的许愿符,新的一年刚刚开始,还有好多事还要继续下去。
赵云回了回神,无奈靠在了菩提树下,看着一地的野草闲花,放生池旁金鲤回旋,自在安生。
旁边那群脱生的野鬼啧啧称奇,实在不能相信眼前究竟是天堂还是阳间。
“这里是徐州么?还是,还是…”有人掐了一下自己,又狠狠掐了一下身边的人,旁边人被掐得生痛,一口广东话甩去,“我丢你老母,顶你个肺,这里哪还是徐州,看清楚了,有佛堂啦,肯定是大雷音寺,佛祖看我们打的厉害,要给我们封个罗汉做做啦!”
“你也不瞅瞅你个鬼样子,菩萨还认得你是哪个?再说你鬼佬七什么时候信过如来佛了。”
“格老子,眼下我们是生还是死,给个痛快吧!”有人大声骂道,“嘘,轻点声,有和尚来了,还有仙女呢。”
不远处,白娘子与小青飘飘而去,她们去为这一群衣不遮体的丐兵们带吃的穿的来,有路过的金山寺和尚过来,他们眼见一群乞丐从天而降,转身去通知主持了。
“苏灿,他们肯定是去告诉佛祖去了,麻烦你梳洗下,别丢人丢到西天上了。”
“你个鬼佬七,你有资格见佛祖么?”
“小方,兴许是团长,团长是有佛缘的,你看他平时打战,跳上跳下,活脱脱就是个孙猴子,现在一定是他要封斗战胜佛了,咱们就是他手下的猴兵猴将啰。”
这一说,大伙儿齐刷刷回头来看赵云,真好似一群猴儿来张望他们的美猴王。
赵云此刻再不是战场上那窜上跳下的齐天大圣了,他虽然知道事情的真相,而他此刻身心疲惫,累的靠在菩提树下无力的看着这群迷茫的士兵。
他们都以为自己断不可能再活下去,也从来不曾死过,不知死后是什么样子,他们以为自已死了,即便是死了,却又还有希望,希望自已在另一个世界又有生命。
燕青晃荡的走过来,看着高大参天的菩提树,“在菩提树下,是不是睡得特香?小太爷也试试。”
“跟着一伙广东佬打仗就是费劲,不说国语简直就不知道他们说什么。”燕青将大半个身体瘫靠在树下,仰头看着天空,树木上焕发的新枝,悠悠发出感叹,“活着真好。”
“不用死,真好。”
燕青逗赵云说话,赵云无力从地下拾起块石头撇在燕青身上做回应。
那些士兵想清楚了一件事,就又全围到了赵云跟前,菩提树下,这一群兵丁都来看赵云有何指示。
赵云动了动手指,话也懒得说,燕青对围过来的人大叫,“你们这些仆街,不累么,现在不打仗了,哪凉快,…。哪暖和就去哪里呆着去吧!”
众人仍目视赵云,不肯散去。
慧能师过来了,许仙也过来了,武松,白玉堂也拿了衣服食物过来。
众人发现原来自已还活着,而且转眼间竟到了杭州金山寺,手上捧着热腾腾的素面馒头,都是和着泪水吃下去的。
白娘子,小青将城里的貂蝉,李师师也带来了,貂蝉听说要举家搬迁,叮嘱李师师多带衣物,,收了金银细软,抱着小女儿,白娘子,小青又到城里买了不少新衣来,一并打包送上金山寺来。
寺里热闹纷纷,许仙见赵云也来了,兴奋说,“你,不是在徐州会战,跟张自忠将军么?怎么打到这里来了,大反攻到了么?”
赵云无力,“吵死了,让我睡会儿,三天没合眼了,让不让人活了!”
许仙忙说,“去床上躺着吧,快,帮忙,为远征而来的国军铺床,盖上暖被褥。”
这些山上下来的匪兵哪里会服侍人,直到貂蝉,李师师来后,所有脱了力的士兵才都安置好,许仙以为国军真的己经反攻来杭州,再不久就可以打回南京,上海,北平,东三省……,想到这,许仙踌躇满志。
白娘子,小青拿了新衣过来,许仙乐呵呵说,“娘子,告诉你个好消息,好消息,赵云他打回来了,咱们很快就能打回老家去了。”
白娘子摇头,想那赵云是不是又在相公面前吹牛了,问,“那赵云同你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他只是说累了,休息去了。”
后院禅房,慧能师收拾了两间屋子与归来的士兵休息,铺好了床垫,拿了被褥,大家睡了通铺,很快都入了梦乡。
李师师在里边见到了燕青,泪如雨下,小心翼翼躺在燕青背后,抚着燕青身上伤痕,“小乙,你回来了。”
燕青听了声音,闻着香气,便已知身后躺着是谁,不敢回头,有些羞怯,挪了挪位置,尽量不发出动静,小声说着,“姐姐,都有好些天没洗澡了,怕弄脏了你,你怎么样呢?”
李师师一点都不避讳,来帮燕青脱了身上血衣,一双手抚着燕青背上纹身,青龙完好无损,“我很好,只是每天昐你平安回来,”
李师师从背后抱着燕青,双手放在燕青胸肌上,头颈紧挨着燕青肩膀,口中呢喃轻语,“你回来了,就好,回来就好了。”
燕青浑身发烫,转了个身,面对着李师师,拉开她缠绕着的手,“姐姐,国事还未完成,不敢来做其它,姐姐好好保重身体,小乙打完鬼子一定回来看你的。”
李师师鼻尖挨上燕青脸庞,“我来为你擦洗身上污垢吧。”
“这,好多人在呢。”燕青见众目睽睽,小声说着。
四周呼噜声此起彼伏,鼾声阵阵。
李师师脸上腓红,却仍镇定,靠着燕青身上,“怕什么,洗完了,我再陪你睡,咱们盖一个被窝,我要为你暖暖身子。”
燕青抚着李师师的脸,“我,我不能接受这种馈赠,我怕伤害你。”
李师师全身火烫,嘴唇颤抖,来找另一张干渴的嘴唇,“这不是馈赠,是彼此之间的全无保留的信任,你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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