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剑锋纵身一跃腾空上了围墙,悄无声息地攀上了韩家潭胡同里的一个屋檐,趴在瓦面上,枪口对准了一溜子屋脊瞄着。
借着韩家潭胡同房屋檐廊上悬挂的灯笼,保剑锋看见远处的灯光像鬼火般跳动着,忽明忽暗。
夜色如同一顶乳灰色的轻纱帐,罩在八大胡同的院落里,是那么轻盈而飘缈。窄窄短短的港道里,散落着一些破碎的瓦片。
在一些月光照射不到的阴暗墙角里,不时窜出几只蝙蝠,从两旁低矮的房檐下飞出,张开黑色的羽翼吱吱地飞着,几乎要扑到他的头上。
而地面的上官云宵仰面朝上方看去,天空明月高悬,繁星点点,无半点云朵。忽然间,一个黑影从明月前穿梭而过,扑落在楼顶上。喘息之间,眼前忽的一下,又朝院中飞过来一梭子弹。
“剑锋,小心,王寡妇屋顶有人!”上官云宵突然叫喊了一声,他感觉方才那几声枪响应该来自屋顶上方。可等保剑锋抬眼望去,并没在屋面上发现什么,因为瓦面上空荡荡的,屋脊光溜溜的,瞧不见匪徒躲在什么位置。
保剑锋猜想匪徒大概是躲在屋脊的后面打冷枪,于是,所有警察都举枪对准王寡妇和胭脂巷屋顶同时开火,以吸引匪徒还击而暴露隐藏地点。
地面上的上官云宵突然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地上,差一点滑进边上的泥窝中,有一个警察跑回来伸手就要拉起他,上官云宵伸出手还没碰到他的,就见那个警察的肋侧上爆起一蓬血花,温热的血水溅了上官云宵一脸。
上官云宵看了一眼那名受伤的警察,吐了一口唾沫,掏出手枪,准备前去救援。
保剑锋终于发现王寡妇胡同屋顶上有黑影倏然露头,便眼疾手快给了对方两枪,呯呯两声脆响过去后,随即传来两人在惨叫,一声惨叫来自于屋顶侧面的歇山墙附近,另一声则来自于屋顶脊瓦背面。
上官云宵和保剑锋怒火攻心,立刻飞也似地向王寡妇胡同屋顶两侧斜山上爬行,踩的瓦片哗啦啦往下滑,待靠近屋脊的时来个鹞子翻身,迅速跃过屋脊。
立地未稳之际,便遭到不远处两名匪徒的袭击,保剑锋立刻躲闪并开枪还击,
瓦面上喀喇喇狂响,一个匪徒从屋檐上滚落,摔在地上,脸面朝下,看不见是谁。
上官云宵立刻从王寡妇胡同屋前向屋后围拢,用枪瞄准了另外一个人的后脑勺,呯的一声脆响,那家伙便从屋面摔落而下。
地面的一名老警察俯身探了探刚才滚落的那个匪徒的伤口和鼻息,抬头道:“云宵,他肩胛中弹,没有死,还有气儿。”
上官云宵吹了吹枪口的烟雾,从栖身的屋面到围墙再跃落到地面,瞬间来了个完美的三级跳,喘了口气,上前拨开那名老警察,把倒在地上的人拨转过来,说道:“这人是持枪嫌犯,一定有不少同伙,一并抓了回去,严加审讯!”几个人立刻动手,将该人犯抬了起来,往北门外移动。
夜里开始起风了。院里的树枝被风吹得来回地摇曳,发出咿咿呀呀哭泣声。上官云宵身后的树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感觉好像有一只黑手从身后向他的头顶伸来。。。。。。
突然又有几个匪徒就如从天而降一般,又出现在了梨花春早院落的隐蔽处,举枪欲与上官云宵和保剑锋、老警察他们火拼。大家不敢有丝毫松懈,急忙卧倒,或连地翻滚,纷纷找地掩避,再开枪还击。
上官云宵冲进梨园春早院门前,门前的匪徒已经不见了,顾不上多想,上官云宵向着大戏楼里冲去。上官云宵进戏楼换衣间的一刹那,就看到三个人正端着枪看着自己,马上退出,出门就把木屋的门给带上了。刚带上门,屋里就响起了枪响,转眼就把换衣间的门给打成了烂筛子。
好险啦!再晚一点,被射成烂筛子的就不是门了,而是他上官云宵。
退出门的刹那间,他沿着戏楼中部梯间楼悌向楼下翻滚,弹进了院里的藤萝丛中,拿出手枪,把那个只剩两粒子弹的弹匣退下,换上一只满弹匣的,便快速的向花丛中间的一棵柿子树爬去,手脚交替,上官云宵很快爬到了树上。在一根粗大的枝丫上站定,上官云宵吸了一口气,然后纵身就向大戏楼屋顶跳去。
来到屋顶放眼一望,上官云宵立刻发现了目标,朝屋下院中保剑锋大声喊道。“小心歇山檐那边,有人躲着!”
保剑锋一听,迅速穿过阶沿,窜至山墙那边,手把着窗户,一步就踩上了窗沿,迅束爬到月亮门院墙上。
待保剑锋把头伸出屋顶往顶上望去时,一下就看清楚了斜山顶上面的情形。
斜山顶倾斜的屋檐上,上官云宵和一个身形瘦弱的人影已经在闪躲跳跃,你来我往地挥拳搏杀,撞击之声不绝于耳。屋檐倾斜,两个人稍微站立一会,便要各自倾斜着身子,控制平衡。
双方不断地相互对打,猛然间,右侧的人前冲一步,重拳奋力击去,左侧的人急忙向旁翻转闪躲来人,刚好被保剑锋仰头看了个正着,只见左侧这个人隐约是个瘦弱的匪徒,脸型有些古怪难看,虽然皎月当空,但是距离稍远,难以辨认清楚。他再仔细向右面看去,分明上官云宵高大身躯如陀螺般的旋转,在月影中狡捷轻盈地穿梭着。
上官云宵的重拳如一柄宝剑频频刺向匪徒,而匪徒在高大威猛招式灵活的上官云宵面前显得相当被动,不断出拳进行防御,上官云宵连续数招将匪徒逼退到一处房檐边上。
匪徒见退无可退,急忙顺手操起琉璃瓦扔向上官云宵,上官云宵来不及躲闪,一掌劈去,将琉璃瓦击开数截,那碎瓦便‘哗啦’地掉在了屋檐上,随即散落下去。保剑锋和那名老警察急忙缩回头来,那散落的瓦片从眼前掉了下去,下面‘啪啦啦’的又是一阵脆响。
几经折腾下来,屋上瓦片哗啦啦吊落不少,而歇山屋顶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突击博斗之下的重量,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他便连人带瓦顺着窟窿就掉了下去,然后屋顶就露出一个大窟窿。
而屋里躲藏的三个匪徒,万没想到上官云宵竟会从屋顶落下,而且这样的迅速,他们都刚打完一梭子子弹,现在正要换子弹,上官云宵就已经到了。
慌乱中,三人轮着枪对着上官云宵的脑袋就打,上官云宵见势不妙,落地就是一滚,然后他的枪便“砰、砰、砰砰!。。”响了起来。转眼之间,他就把六四手枪里的七粒子弹全部射出,屋里三人中有两人眉心上中了枪,最后一枪打在一个匪徒的胸前,三人扑倒在地,上官云宵迅速把弹匣甩出,换上一只新的,上膛拿在手中。
正在举棋不定的匪徒从隐蔽处挪开,伸出狡猾的脑袋来,朝时明时暗的屋中废墟中扔手雷,轰的一声巨响在屋中废墟中爆炸。碎砖瓦砾和屋里家具高高地飞了起来,四散飘零的戏服还着了火,熊熊燃烧起来,一大团烟尘笼罩了整个屋子。
上官云宵大喊大叫,险些被横七竖八的房梁弹倒,整个身子几乎窝在碎砖堆里,幸亏他将头压得很低,又有装戏服的家俱隔挡,不然他起码要炸得粉身碎骨,不过,四溅的碎片还是在他身划了多道痕印,胸部以下浸泡着粘稠的血浆。
上官云宵勉强地半蹲半跪,想处理身上的几处流血伤口,不料,屋外黑暗的院落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借住室外的微光,他看见有匪徒从屋外手持步枪经过。他警觉地往后面一退,躲在暗处以逸待劳。
那个匪徒并没有进屋来搜,上官云宵暂无危险,便松了口气,有机会用犀利的眼神在屋里一扫,这应该是演员的化妆间或休息室,旁边还有一排挂衣服的落地衣架,屋中间是过道,过道的另一边是化妆台,上摆满了各种颜料的画妆品,墙上粘着多面镜子。这时,他听到屋外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
上官云宵情急之下,便饥不择食地钻了墙角的储衣柜里,悄无声息地把盖子合上,并在里面把戏服顶在头顶,掩盖自己。就在这时,室外一名剃着光头匪徒走进屋来,他在屋里转了一圈,并没发现什么,然后开始翻门口的垃圾箱,看里面藏人了没有,检查一遍后开始向里边搜,最后站在了上官云宵藏身的这排柜子前。
那一瞬间上官云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脑中不断地想像着如果他发现自己藏在里面,强硬地打开柜门,自己应该怎么办?
就在上官云宵脑中混乱如麻的时候,光头匪徒开始试着一个柜子一个柜子地揭开盖看,前面的几个柜子都是锁着的,他用枪托一个一个地砸,咣咣的砸锁声,吓得上官云宵一阵一阵的哆嗦。
上官云宵决定,如果光头匪徒发现了他,那就先下手为强----开枪。
可等那家伙到了上官云宵跟前时似乎感觉到别处传来了声响,光头匪徒微喘了口气,屏住呼吸,正准备要揭上官云宵所藏的那只柜子盖,上官云宵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时刻准备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开枪一去,必死无疑。还没开呢,就听见柜门外“呯”的一声响起,然后听到那家伙“啊“的一声,像个重物似的,重重地摔在地上。
上官云宵判断柜外那家伙中枪倒下了,但仍不出声,也不伸头出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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