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山位于神州西南,山势多转折,少峭壁,连绵起伏六百余里。山上绿树成林,山脚溪流遍布,虽无中原山脉之奇绝风光,但也称得上是山清水秀。
山脉略成东西走向,往东渐趋渐低,最终汇入一片盆地平原。平原沃野千里,物产丰足累有大城,无数神州百姓在此繁衍生息,已逾万年。因群山相隔,盆地平原与中原之地向来闭塞,便是朝纲更替此等大事,也是数日后方才传入。
此时天下边塞之地草莽四起,而向来专于此事之尊仙堂正忙于与几门修道巨派相互争斗,无暇多顾,致使边乱愈演愈烈。
这一日正午时分,平原西部与渊山之末相连之处,一座小城中人头攒动,围在小城正中一处高台四周抬头仰望。
高台上四名赤盔甲士分列四角,当中一名官员模样的儒雅青年卓然而立,正手捧文书高声念到:“。。。故而除百万人之大城由尊仙堂使者亲自坐镇外,其余各城须得自筹守备,内治盗寇外御流匪,以正纲纪以安民心。。。朝廷允诺,该城税赋一半交其处置,以为平乱之资。。。“
听到此处台下众人纷纷窃窃私语,有的道:“一半的赋税?那岂不是坐地分钱,一日暴富?”。也有人道:“如今贼匪强横,听说其中不乏修道高人,只怕是有命赚无命花。。。”。还有人道:“还不如迁居大城,省得整日在此提心吊胆。。。”。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儒雅青年念完环视一圈,见众人多有迟疑之色,又高声说到:“此等上报社稷下安黎民之事,还望诸位当机立断,切莫错失良机!”
忽然台下传来一声大笑道:“哈哈,几句破话几块烂银便要我等舍命而为,朝廷这如意算盘打得也太过响亮了吧?”说话之人是个粗豪汉子,两眼虎虎生威身上筋肉虬结,显是身负不弱武功。话语一出,便有不少人随声附和。
儒雅青年微微一笑道:“这位好汉快人快语,果真英豪本色!只是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间,何以立世?不过治国安邦平天下耳。今我大武鼎盛,些许宵小乱我边陲,不过是疥癣之疾随手可除。只是当今圣上初登大位,不愿大动干戈,又知我华夏神州奇才俊士所在尤多,便欲借此良机使其一展本领,以免埋没栋梁之材。而尔等民间俊杰亦可借机大展胸中抱负,不负堂堂男儿之躯。如此美事岂不是一举多得?”
这番话有理有据侃侃而来,台下众人无不心服口服,就连那粗豪汉子也微微点头。
儒雅青年见此,伸手一指道:“若有意者,便去北面城门处等候,自有本城小吏安排。“
众人各自散开,粗豪汉子当先转身往北,数十人跟随而去。
儒雅青年立于台上,目光遥望北方,眼中不经意间滑过一丝忧心之色。
四名赤盔甲士围拢过来,其中一人道:“少主所言让人心悦诚服,属下们倍受鼓舞,此番巡安之事定会大建奇功!”另外三名甲士也连连称是。
儒雅青年神色肃然,丝毫不以为意,只道:“速去备妥干粮马匹,明日还须赶往他处。”四名甲士躬身答应,各自退下分头行事。
台下众人已散,只余几名闲逛之人。儒雅青年跃下高台眼光往四周扫去,忽地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高台之侧是条南北大道,道旁一间两层酒楼门可罗雀,只一楼有几个散客。店中小二百无聊赖,靠在门边四处张望。酒楼门前石阶上坐着一名身材娇小的褐发少女,看似不过十五六岁,正双手支颐笑嘻嘻看向道中。
儒雅青年微叹口气,走到酒楼门前带着几分不悦说到:“孟离,你怎又跟了来?那两名护送你的亲兵呢?”
褐发少女轻轻跃起,一抖水绿裙衫上的尘土,下巴一翘笑道:“那两个蠢货在道上一声不吭,闷也闷死我了!想来想去,还是跟着谈书哥哥好玩!嘻嘻,我就又跑回来了啊!怎么,你又想赶我走啊?哼,再也休想!”两只大大眼睛灵动无比,娇嫩脸庞虽是略带薄怒,但仍是光彩照人。
儒雅青年似对这少女无可奈何,摇摇头道:“当日从天武城出来之时,约定好了到了神江岸边便须回去。你可倒好,一路跟到这偏僻混乱之地,若是有个闪失,到时圣。。。你爹盛怒之下,责罚的可是我。”
褐发少女眼角一挑道:“哦,原来你是担心受罚啊!哼,方才见你在那台上说的气宇轩昂,一口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没想到连区区责罚便受不起啊!”小嘴一撇,气鼓鼓扭向一旁。
儒雅青年为之语塞,苦笑道:“罢了罢了,都怪我自己,又不是游山玩水,当初就不该答应带你出来。。。“默然片刻,似是下定决心道:“你要跟着也行,不过此地不比中原,你须得事事听从于我,不然我可不再理你了。”面孔一板,一双俊目盯向褐发少女。
褐发少女一听喜笑颜开,浑不在意儒雅青年脸色,笑嘻嘻道:“这可是你要我跟着的哦,看来到时这顿责罚谈书哥哥你是逃不了了,嘿嘿!”
儒雅青年长叹口气正要开口,身后两名士兵跌跌撞撞跑到跟前。
两名兵士本来神情慌张,但一见褐发少女顿时长出口气。两人对望一眼躬身说到:“属下办事不力,请少主责罚!”
儒雅青年正没好气,一言不发挥手斥退。两名士兵诚惶诚恐,立马躬身退开。
褐发少女对两人眼皮也未抬一下,待二人走远娇声说到:“跑了半日饿死我了,谈书哥哥我们进去吃点东西吧!”
儒雅青年脸有倦色,不过点点头道:“好吧,吃完之后便要即刻上路,明日一早还得赶到俞水城中。”褐发少女转身而入,儒雅青年跟随在后,店家小二连忙迎进店内。
酒楼不大,大堂中只摆了四张长桌,此时三张桌子上各坐了一人正在用膳,只剩下角落里一张空桌。
儒雅青年眼光一扫,点点头走到一张靠窗长桌旁道:“就坐这里如何?”褐发少女不愿坐在角落,但又不愿与人同桌,俏脸一扬冲着桌旁之人说到:“喂,你到那张桌上去!”
长桌上摆着一碗腌菜数碗米饭,一名乡下少年正埋头大口吃饭。少年听见声音抬起头来,两眼茫然,嘴角兀自挂满饭粒。
褐发少女噗嗤一声,捂住嘴巴笑出声来。儒雅青年似是过意不去,但又不愿逆拂少女之意,便道:“这位小友,可否请移去那张桌上?孟某多谢了。”
乡下少年愣了片刻,看了两人几眼后略一点头道:“好说。”站起身来,将怀中一只褐毛小狐放进竹篓,起身走开。旁边小二手脚麻利,忙将少年碗筷移开,将桌上收拾干净。
儒雅青年当先坐下,见褐发少女却仍站立不动,微觉奇怪抬头看去。
褐发少女双手捧脸,一双大眼紧紧盯着那乡下少年的竹篓不放,脸上满是惊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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