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清水董三与丁,林三人,晴气庆胤返回会客室。
“将军,您真的觉得他们这个计划有可行性?”晴气庆胤内心并不看好丁默村和林世群的这个计划,因此不免有些疑惑。
“你有比它更好的计划吗?”土肥原贤二眼皮微微抬起,反问一声。
晴气庆胤微微低下了头。
上海的抗日势力太猖獗了,尤其是在租界,不但是日本人,就连那些跟日本关系不错的中国人以及上海特别市政府的官员,都随时面临着军统分子的威胁。
可他们进不了租界,他们在租界没有执法权,而现阶段,他们又不能跟英法等国撕破脸皮,那样,他们就很难获得他们想要的战略物资了。
在租界内,扶持一个类似于特工的组织,以华制华,用来对付躲在租界,肆意反日的抗日组织。
这是现阶段最好的办法了。
“将军,如果援助丁、林二人的话,那他们两个以谁为主呢?”晴气庆胤问道。
“你这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土肥原贤二微微一笑,晴气庆胤还是能够迅速的转变自己的心态的,这也是他欣赏他,并且选择他担任自己助手的一个重要原因。
“丁、林二人各有他们的优缺点,我们既需要他们通力合作,为我所用,但又不能让他们铁板一块,那样对我们会有尾大不掉之势。”土肥原贤二道。
“还是将军想的深远。”
“我明天还要飞北平,这里的事情还是交给你负责,对于丁,林二人的援助,你需要多多把关,平衡他们二人的权力。”土肥原贤二嘱咐道,“如果有什么事情难以决断,可以去找竹内云子商议,她虽然身体不行了,可论对中国的了解,要在你之上。”
“我明白,我会谨遵将军的教诲的。”
“影佐大佐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正要向将军您汇报……”
……
福开森路,陆公馆。
“喂,陆公馆。”
“小何,我是孟浩,我们到香港了,我姐夫呢?”孟浩兴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先生出去了,太太在家?”
“是小浩从香港打来的电话吗?”孟繁星听到楼下的说话声,马上就下来了。
“浩少爷,太太跟您说话。”
“喂,小浩吗,你跟爸到了把,好好的吧?”孟繁星从何小芬手里接过电话,紧张的问道。
“姐,我和爸都挺好的,就是这里比家里温度高一些,贵叔派人来接我们了,房子也给我们找好了,你就放心好了,我跟爸现在都已经在香港的家里了。”孟浩道。
“爸呢,让他听电话?”
“爸旅途有点儿累,已经回屋歇下了,就不跟你说话了,明天我去接梦瑶,不跟你说了,长途电话费太贵了。”
“那你告诉我,香港那边的家里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孟浩报了一个数字,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都快当爹的人了,还着么毛毛糙糙的,真是的。”孟繁星记下电话号码,忍不住嘴上埋怨一句。
说话间,陆希言回来了,推门进来,刚好听到孟繁星嘟囔一声。
“怎么了,梅梅,谁惹你生气了?”陆希言把大意挂上衣架,换上拖鞋,走过去问了一声。
“小浩和爸平安到香港了。”
“这不是好事儿嘛,你怎么还一脸的不高兴?”陆希言靠着孟繁星身边坐了下来。
“这浩子一点儿事儿都不懂,我这不是想跟他多说几句话,他居然急急忙忙的给挂了。”
“他和爸新到一个地方,还不得熟悉一下,年轻人,图个新鲜劲儿,再说,这长途电话费多贵,他能替咱们省点儿也好。”
“我就是没听到爸的声音,有些不放心。”孟繁星道。
“不是还有贵叔在吗,他老持稳重,要是有什么事儿,早一份电报过来了,你呀,别太担心了,浩子和爸又不是小孩子。”陆希言劝说道,“别想那么多了,赶紧的,做饭去,我都饿了。”
“小五不在,你一个人出去多危险?”
“杀手都抓到了,有什么危险的,再说,大白天的,法租界可是现在上海最安全的地方了。”陆希言笑道,“别整天怕这儿,怕那儿的,我又不是手无户籍的文弱书生。”
“行,我现在就给你做饭吃,晚上想吃什么?”
“红烧排骨有吗?”
“有。”
“我上楼去了,饭好了,叫我。”陆希言也站起来,去楼上书房了。
……
第二天,周日。
法租界洋泾浜教堂。
“仁慈的父呀,迷途的人需要你的指引……”孟繁星一身紫色呢绒大衣,打扮的像一个上层的贵族夫人,烫了一头波浪卷发,充满成熟的风情,站在耶稣受难的十字架钱虔诚的祷告道。
“神父,我要告解。”进入告解室。
“孩子,你有什么需要对父神说的?”胡蕴之临时客串神父,也进入了另一间室内。
“我有一个顽劣的弟弟,他总是不听话,做一些让我不好的事情,我该怎么办?”按照约定的暗语,孟繁星道。
“他年纪不大吧?”
“是的,神父,我这个弟弟今年刚好十六岁又四个月。”孟繁星道。
“是吗,那他是壬戌年七月生人,对吗?”
“不,神父,我弟弟就是壬戌年八月初六出生。”孟繁星道,把时间说错一个月就是暗号。
“啄木鸟同志,从现在开始,我将暂时接替你在上海的工作。”胡蕴之说道。
“我知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你叫我老鬼就好了。”
“老鬼,这是你的代号吗?”孟繁星好奇的问了一声。
“嗯,算是吧,啄木鸟同志,你现在把你跟农夫同志接头的暗号和紧急联络的方式以及死信箱的位置告诉我。”胡蕴之道。
“好,我跟农夫的接头暗号是……”孟繁星快速的把自己的工作交接了一下。
“好,我知道了,等你回来,我们还在这里交接工作,接头方式还是一样。”胡蕴之道。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消息渠道。”胡蕴之道,“我先走一步,你过三十秒再离开。”
“好。”
……
“老唐,你开玩笑吧?”陆希言一大早被唐锦叫了去,然后,唐锦告诉他,孙亚楠曾经是“铁血锄奸团”中人。
“老陆,我不是跟你开玩笑,这是戴老板给我发来的密电,已经证实,孙亚楠是‘军师’安插在军统内的棋子。”唐锦拿出一份密电,拍在陆希言的面前。
“这怎么可能?”陆希言还是不相信,当然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老陆,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军师’会无缘无故的派一个人到看守所?”唐锦问道。
“你的意思是,他们在看守所接头了?”陆希言脑筋一转,马上就明白唐锦怀疑什么了。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既然孙亚楠是军师的人,那他为什么出来之后,还去医院刺杀我呢,这说不通。”陆希言反驳道。
铁血锄奸团跟他的关系,唐锦心里清楚,“军师”似乎没有理由要杀陆希言,何况,陆希言还是他跟唐锦之间的沟通的桥梁。
大家现在都在同一条船上,哪有自己把船掀翻的道理。
“孙亚楠有问题?”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如果,孙亚楠真的是军师的人,那他在看守所内就该跟那个人接上头了,那他就应该知道那份处决的命令不过是试探,没有必要越狱,可他偏偏越狱了,而且他是有机会逃走的,却反过头来又去医院刺杀我,这说不通呀。”
“也许是‘军师’不想让你知道孙亚楠的真实身份,毕竟你已经知道他是军统的人了。”唐锦分析道。
“那他为什么又要孙亚楠被我们抓住呢?”
“也许,他想让孙亚楠继续潜伏在军统中,为他提供情报,毕竟,他们之间的恩怨是没有那么容易过去的,防着对方一手,这很正常。”唐锦道。
“那怎么确定孙亚楠就一定能够活下来呢?”陆希言反问道,“戴老板又是如何得知孙亚楠的身份,他又为什么要下令营救他呢?”
“可能是想反向卧底吧。”
“策反孙亚楠,再卧底回铁血锄奸团?”陆希言有些吃惊,也许只有这个理由能解释戴雨农下的这道命令的意图了。
“或许,戴老板希望从他的嘴里获得更多有关军师和铁血锄奸团的情报。”唐锦的分析或许也是一种可能。
“唐兄,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们需要慎重。”陆希言道。
“正因为如此,我才把你叫过来商量。”唐锦道,“假如这个孙亚楠真的是军师的人,不管怎样,都不能让他死在法捕房,当然,也不能死在日本人手里,好歹也是为国立过功的人。”
“怎么救人?”
“方案一,拒绝日本人的引渡,交由特区法院审判,当然,不会判死刑,然后过一段时间,事情平息了,保外就医。”
“只怕没那么容易,日本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方案二,同意日本人的引渡,然后中途劫人,一劳永逸。”唐锦道。
“谁来执行这个任务,陆金石的行动队,还是军统上海区?劫人之后怎么办,送给铁血锄奸团?”陆希言问道。
“那就不管我们事儿了,孙亚楠落入谁的手中,都跟我们没关系了,你说呢,老陆?”唐锦嘿嘿一笑。
“你倾向于第二种方案?”陆希言听出来了,唐锦倾向于第二种营救方案,他不想管戴雨农干什么,只想维持自己跟“铁血锄奸团”的关系。
或者说,他也希望他不要卷入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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