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你操心!虚伪!”我听到了玉枕落地的清脆声,不是朝我这边砸过来的。
“确实虚伪,这些都是为了我能安心。送你离开,也只是不想让你变成太阴的内应,仅此而已。好了,你也不会再看到我虚伪的样子了,最后一次了阿蓝。”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下楼去。身后是隐隐的哭声,她大概是哭遇到我这样冷血的主子吧。
外面的天很蓝很蓝,空气相当新鲜,蛇婢为了我撩起长袍的拖地后摆,腰间的铃声清脆响亮,一切都是这么美好,美好的不可思议。
浓墨站在门口等我,看我出来便迎过来,轻轻将我搂人他的怀里。
两行清泪缓缓流过脸颊,在下巴汇合,打破了凝固的空气。“我说了狠话。”
“她以后会懂的。”浓墨轻声说,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我的背,我不奢求她懂,也算是了结了一桩心愿吧。
我汲着泪水,“每一次的分别都好难,像从身上割肉一样,割一块,少一块,痛好久。”
“我知道。”浓墨搂着我往回走,“生命中不可回避的经历,阿璇,一生会遇到很多分离,我们都会,要正确看待它。坐下来想想,这分离是好事还是坏事。”
那你要和我分离是好事咯?这句话就快要从我的心里飞出来。各怀心思是最折磨人的,你猜我,我猜你,猜错了,就是不归路吗,或是你的,或是我的,对另一个人来说,都是无尽的伤痛。
阿蓝当天下午就被送出去了,希望她能找到更好的人生吧,十天后,她再回来,新的生活也在等着她,不许有人再计较过去的背叛。
至于我从蛇闽那里获得私密情况,关于白头山运回的身体,我对浓墨说了。
浓墨迟疑了一下,不知道在寻思什么,“这身体是什么原因?人间真的有吗?”
他结束了沉思,“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阿璇,太阴想找另一个替身,你想到了吗?”
“想到是想到了,她还能出去?”我说:“蛇宫内部还有奸细吗?蛇闽监禁了,阿蓝被送出去了,她还想起死回生这不是空话吗?”
浓墨说:“蛇宫有漏洞,你的父王母后虽然都在看管。”他将我的手盖在脸上,往躺椅里挪了挪,“太阴能力不小,魔化的能力更不容小觑,高人也是深得熏陶。他曾是我徒弟,我了解他的性格,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不会甘愿等着的。现在这个身体,应该是防止太阴带不走钱学宁身体的。”
阳光穿过树叶洒下来,斑斑驳驳的影子盖在我的手上,有些透过指缝,也落在他的眼皮上。浓墨闭着眼睛思考着。
“浓墨,执行者除了你还有别人吗?”敏感的问题,回答也会变得敏感起来。
“我需要两个妖王相助。”浓墨说完半眯着眼睛拦住了我的话,“你负责主持,不负责施行。”
“另外两个妖王是谁?”只要是有妖界参加,就会受到牵连,他们知道这个道理吗?
“狼族和豹族,他们自荐了很多次,最后在一批竞争者中胜出了。”浓墨又闭上了眼睛,握着我的手在他的嘴唇上抚摸着。
大家都想争功,却不知这是害了妖族,任何一妖族参与到最后的处决中,都会遭到天界的惩罚,狼族和豹族这次争的是炸弹啊,而炸弹的引燃者就是浓墨。
他为了让我活着,自私地搭进去自己的自由,搭进去妖界我命运。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他这心思我知道就满足了,却是再自私不过了,他自己还是星君,做事不顾后果,也是要遭受天谴的。
“浓墨,除了太阴,谁都不该死。”我隐晦地说:“高老头鬼迷心窍,阿蓝一时糊涂,这些,全都不该死,该死的是始终在作祟的太阴,不该死的就不要加进来了。”他那么聪明,一定能懂我的话。
“嗯,为了该死的太阴牺牲一下不该死的也情有可原,因为这是为了救更多的生命,不分前后。”浓墨总是能说的我哑口无言,再说下去,就是承认我要截胡了,代价太大,咬牙不说。
自荐的两个妖王一定是被荣誉冲昏了头脑,他们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浓墨怎么忽悠他们自荐的?
“我们还是说说那神奇的身体吧。”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一样,“我们派人去偷!哎对了,按照蛇闽的说法,我有理由相信那副身躯是从哪里找到的,就是赵爷爷带我去找流浪汉身体的地方!”
浓墨的眼睛虽然闭着,但微微蹙了眉头,随后又舒展开来,说话声音倒是如常,“嗯,也是奇怪。”可是他的语气无半点奇怪的意思。
他有事瞒着我!我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给我一杯咖啡,不加糖。”我吩咐道。
蛇婢端来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我猛地灌了下去,脑子被嘴里的苦味刺激地清醒了一些。
浑身都燥热起来,居然感受不到一点风的流动,很快我又冷静下来,“我们去偷吧!不管是什么,先偷回来!”
“等他们行动,我们不宜有动作。”浓墨平静地说。
嘶,不对,这不是浓墨该有的反应!他都不知道那是什么身体,就断言不要偷,好像他尝试过一样。可他真的派人去了,也没必要不告诉我啊,瞒着我作甚?太奇怪了!
我又回想了下,他知道那身体藏在荒野的时候,也没多大反应。
除非他早就知道了,那为何不在白头山找到之前转移阵地呢?
又不对啊,浓墨能让我看出来的反应不多啊,大多数都是故意让我看到的,这次是故意的还是非故意的呢?妈呀,我要疯了,果然跟智商高的人在一起,连猜疑他一下都要顺便怀疑下自己吗?
真糟糕,我又糊涂了,嗷嗷嗷嗷!
“阿璇,你在想什么?”突如其来的开口,犹如冷不丁给我砸了一个大冰块。
“我在想,你的意思。”我如实说,这样最好。
“又在胡思乱想了。”他长手一伸,捞过我的脑袋压下去,“什么时候习惯喝苦咖啡了。”
“跟你学的。”我无时无刻不希望能和浓墨一样聪明,算计人精准,报复人也利落,一句话能噎死人不偿命,奈何,我的人生都要走到尽头了,也没学个十分之一,脑子又要被墨汁替代了啊。
下午的时光,简单来说,就是惬意,虽然我和浓墨的对话无不掺杂着各种陷阱,我的智商也一直被摧残,但总体,我还是很开心的。
抽出一下午陪着爱人一起享受大自然的洗礼,在最后的几天里,很值得。
倒数第二天来了,昨夜平安无事,希望今天也安好。
先知大叔在大家的簇拥下,来到了蛇宫的大广场,来宾很多,大家都是来祈愿的,希望能从先知大叔的嘴里说出确订性的话语,增加信心。
我揪着衣袖,背后因为紧张,在不停地冒着冷汗。他被我催眠了,催眠效果不得不说很好,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真怕露馅。
兔公主从兔王怀里蹦下来,蹭着斑点的脚就要往他腿上怕,引得一众来宾哈哈大笑。
狐王掐着鲜红的指头,从狐卫的盘子里捡出一颗鲜红的石榴,“哎哟,这彦首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啊,连只奶都没断的兔子都我追着彦首跑。”
兔王一听,脖子上毛绒绒的围脖都炸了,“狐王还不是从小就追着你叔叔跑,千岁还说小丫头的闲话还有没有……”
“那是我叔叔!”狐王美目一瞪,不乐意了。
“彦首也是叔叔,就准你有叔叔,我们兔兔就不能了?我们还是跨种族叔叔呢。”兔王的脾气也不好,好像,妖王的脾气都挺暴的,这兔族和狐族的梁子也是结下了,估计一脱离结盟就要打架了吧。
我摸摸鼻子,给斑点使眼色。
斑点将兔公主抱入了怀中,“狐王的赞美,我收下了。诚如狐王所赞美的,小公主还不懂事,看见美丽的事物自然喜欢。若狐王也对她敞开怀抱,她也会很喜狐王的。”
斑点还真就收下了狐王不是夸奖的夸奖。这番话说地狐王撇了撇嘴,继续塞石榴,不继续了。
鼠族仍然蒙着头,坐在最尾处,安静地看着,听着,我巴不得在座的都和他一样胆小。
“璇王。”是黄鼠狼王,他这次带来了两个人,阿香和小霞,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故意提醒我还欠他份人情。
我对他微笑点点头,斑点已经警惕地看着他。
“璇王,今天预言会结束后,能否赏个脸,吃顿饭?”黄鼠狼王直言道,这是公然邀约,完全不当我家斑点是我的界首。
我敷衍地笑笑,期盼浓墨快点将先知大叔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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