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叔叔,曾叔叔,这个怎么安不上啊?”
“曾叔叔,曾叔叔,它不响了,你帮我看看。”
“曾叔叔,曾叔叔……”
小房子里,充满着平平的声音。
今天平平出院,是曾若安把他们送回的家。于情于理,都需要招待曾若安吃顿饭。只是家里别说完备的厨具,就连碗筷也只有三幅,没有办法,袁苗只好叫外卖。
地方局气,转都转不开,曾若安却不以为意,随便的坐在一张凳面都已经破损的凳子上,和平平玩的不亦乐乎。
袁苗摆好各种食盒,叫他俩吃饭,看见曾若安,很抱歉地说,“实在不好意思,一时也没有别的条件,不好意思。”
曾若安不以为意,“没事,这不挺好的吗?我自己在家也经常吃外卖?”
雷烨说,“不会吧?你妈会让你吃外卖?”说完,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曾若安说,“我已经搬出去住了,她管不到我。”
雷烨“哦”了声,转身来给平平系了围嘴。
袁苗给大家倒上可乐,也没忘给平平的杯子点了一点点可乐、又倒上水,然后举起来,“若安,谢谢你。没有你,平平还不知会怎么样。”
曾若安捧起杯,“这是怎么说的?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更何况我们是朋友。”
雷烨叹了口气,“哎,现在还拿我们当朋友的,也只有你了。”
袁苗叫了声“妈”,给平平夹了点菜。曾若安也笑笑,“阿姨,您伯母想太多,谁都有点坎儿,过了就好了。我看苗苗现在就不错,积极上进,又乐观,您和平平的生活,早晚会好的。”
雷烨看着平平,眼神里是骄傲,“我确实养了个好闺女。”
平平转向袁苗,“妈妈,我怎么样?算好儿子吗?”
大家哈哈笑,袁苗摸着他的头,“算,当然算,你是妈妈的好儿子。”
雷烨问,“若安,你没成家?”
曾若安看了眼袁苗,“还没呢。”
雷烨就点了点头,“是个好小伙儿,应该好好挑挑。”
袁苗什么也没有说。
几个人吃着、聊着,平平来回跑着玩曾若安给他的玩具,家里热热闹闹的,雷烨感慨,“好久没有这感觉了,五年啦。”说着,用手背揩眼睛。
袁苗拍着她的背,“妈。”
曾若安说,“伯母,别伤心,这不都是一会儿的事儿吗?”
袁苗说,“是啊,我马上有了正式工作,以后咱也不必像以前那么辛苦了。哦,对了,妈,我还没和您说呢。我临走时投的简历,有音儿了。上次因为平平的事,我回云城,顺便面试了下,还不错,人家通知要我了。”
曾若安看了眼袁苗,她表情平静,像是在说着一件正常的事。
雷烨喜出望外,“真的?怎么没早说呢?”
“当时觉得也不一定行。这不,今天才通知的我。一忙活出院,忘了。”
“哎哟,喜事,喜事,”雷烨笑的像一朵花,“这事儿你应该早说。来来,再喝点儿,可乐也得喝点儿。”
平平挤上来,“我也要。”
几个人喝了,袁苗说,“就是一点,那边儿要我下周去上班。”
“下周,这么仓促?”
“是啊。今天都周三了。”
“没关系,你去吧,家里我照顾着。”
“那平平怎么办?他刚出了院。我如果回云城,你们是不是也和我一起回去?”
雷烨怔了怔,“哦,我们才从那边搬出来。又得回去?早知道不退那个房子了。”
袁苗说,“退还是要退。现在有了平平了,他需要康复,那个房子肯定是不能再住了。”
“我倒没什么,就是这来回折腾的,顶花钱。”
曾若安才要张口,袁苗用公筷给他夹了个鸡翅,又给雷烨夹了个,“分分都吃了,剩了不好。”
等袁苗收拾了碗筷、擦了桌子,又坐了会儿,曾若安提出告辞,袁苗说,“我送你。”曾若安说不用,袁苗说,“我正好下去扔垃圾。”
两人扔了垃圾,曾若安说,“你真回去?”
袁苗不以为意,“我有选择吗?”
“要不,平平我带一阵儿?”
袁苗摇头,“自己的儿子,给谁带啊。再者,前几年已经亏欠了,不能又这样。”
“你不先回去看看?”
袁苗望着前面出了会儿神,“看什么?横竖都那样。”
“你真不打算告诉诸一珩平平的事?”
袁苗又摇摇头,“他没必要知道平平的存在。”
曾若安停下来,看着她。袁苗问,“怎么了?”
“苗苗,你的变化真大。你现在很有主见,也很……”他没有说下去。
袁苗呵呵笑,“也很能说谎,是吧?没有办法。真正要自己生活的时候,发现不坚强、没有主见、不说谎简直没有办法。尤其像这种事,我不可能告诉我妈。”
“苗苗……”
“若安,你认识的那个袁苗已经不在了,你也不必在我身上找她的影子,对你,对我,都不好。”
曾若安看了她一会儿,苦笑了下,“苗苗,你可真狠。”
和曾若安分别后,袁苗回到家,雷烨见她上来,说,“苗苗,若安真是个好人,对我们真不错。”
袁苗一边换鞋一边说,“是啊。我要是没结婚没孩子,我会考虑他。”
“我看他……”
袁苗抬起头来笑着说,“其实回云城挺好的,我喜欢,至少没熟人,压力小,一切可以从头开始。”
雷烨看着她,叹了口气。
晚上,雷烨带了平平睡觉去了。袁苗躺在沙发上盘算,这边的房子原来定了半年,这才住一个月,新置办的东西不说,违约金是得交,真让人肉痛。这么一想,想起来没有和诸一珩谈薪水,也不知诸一珩会不会让她免费打工十年。
好在从曾若锦那里坑的钱才花了差不多三分之一,再一想,回云城要面对曾若锦,就更头疼了。这种头疼,大约是诸一珩想看到的。看来,诸一珩应该不喜欢曾若锦,否则,怎么会?曾若锦的钱怎么办?这可是没钱还的。想来想去,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和诸一珩讲讲薪水。虽然极其头痛,虽然非常不想面对他,但只要不去,就有余地,要是去了,真要免费打工十年,她拿什么养老的和小的?
袁苗躺在沙发上斟酌了半天,看看时间,才十点,诸一珩一向睡得晚,这个时间,他应该还没有睡。袁苗把手机都攥出来汗,还是决定与其纠结,不如来个痛快。于是,她起身去洗手间打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才接通了,袁苗才想起来,诸一珩应该没有她的电话,就说,“是我,诸先生,我是袁苗。”
“干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但没有当面凶。
“那个,我就是想问一下,”她干咳了两声,把手机换了下手,“我的薪水,怎么算?”
那边没有回音,袁苗把电话拿离耳边看了看,见还没有挂,就说,“你也知道,我要养家。而且,我这么回去,是对曾若锦的违约,我得把她的钱退给她。但她的钱我已经花了一些了,我……”
“看姿势。普通的,一次五千。难的,一次一万。”
袁苗眨了眨眼睛,“什么?你是和我说话吗?”
“那不然我和谁说?”
袁苗明白了,她呵笑出声,“诸先生,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幼稚吗?”
“那你接受了?”
“这一部分是可以接受。除了这一部分外,我还需要做别的工作吗?怎么计价?”
那边挂了电话。
袁苗对着电话呵呵,然后沉默的叹了口气。
剩下的两天就是收拾东西,新买的锅碗瓢盆,只好都扔了。好在连搬了两回家,东西越搬越少,很轻省,连收拾都不用怎么收拾。
曾若安送他们到了车站,等到检票都开始了,曾若安说,“苗苗,有什么事一定要找我。我也不知该说什么,但我不希望你总是一个人扛。其实,不至于差到那个程度。”
袁苗的鼻子有些酸,她抚着平平的头,没有说话。
袁苗周一去了诸一珩名片上印的地址,一幢挺好看的小楼,楼型像含苞待放的玉兰,非常雅致。她和前台小姐通报了自己要找的人,前台小姐说,“不好意思,您和诸总有预约吗?”
袁苗说,“那我给他打电话吧。”
当着前台小姐的面,袁苗打了诸一珩的手机。诸一珩没有接,袁苗冲前台小姐笑了笑,走向等待区坐下,给诸一珩发了短信,然后安安静静的调出手机里收藏的文章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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