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天女,是新皇后。所以她说的那些话,固然有些不大文雅,也因为她的身份,没人敢于批评。
“父皇,皇后娘娘她……”
“她说的话,朕自有分寸,不用多说!”东越国老皇帝也不想干站在风中,等着被人看笑话。
只能恬着一张老脸,做自己无所谓的傻事。
摄政王独孤凌寒虽然是坐着的,可对刚刚那些话却听得一清二楚,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学生,作风大胆。但是某些时候,真要亲自面对,还真的需要莫大的勇气。
不,不是勇气。而是必须自己也跟着……作风大胆。
“长迎?”
长迎的魂儿被唤了回来,恭敬地躬着腰,“王?”
“孤突然有了一个想法?”独孤凌寒哽在喉咙的话,又突然莫名地停止了。
“王,什么想法?”
独孤凌寒抚着额头,“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长迎根本没有弄明白,自己的王究竟要说什么。可他停在中途不说,他这个做属下的也只能不问。
……
蓝叶回到朝明宫后,就又开始深想自己的处境儿。如今丫鬟梅雨死了,元贵妃也打入了冷宫。
长忧公主的仇差不多报了。但是自己老爹的仇呢?
太子无商在东越国老皇帝的心中,是个非常有用的人。他日后也绝对能做好皇上。
所以,实际上,他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
这边元贵妃被拉下、台,最为惬意的则是太子无商。虽然蓝叶后来也一语道破案件背后的可能性,可太子无商并不担心。
因为他知道自己有这个实力。
自己的父皇也是相信自己的。
皇子阿七挟持自己的这个举动,无疑让他再次失去了东越国老皇帝的信任。
原本想着将州郡旱涝之事儿交出去的,却不想因着元贵妃的垮台,任务毫无疑问地落到了太子无商的手中。
而当天的夜里,蓝叶所有的隐忍,就在那一夜里,发生了重大的转变。
东越国老皇帝询问丫鬟红梅,有关蓝叶的身体状况。丫鬟红梅一一相告,立马就杜绝了皇后娘娘来了月事儿的真相。
想着自己贵为九五之尊,却被一个女人蒙得团团转。东越国老皇帝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所以便唤了内监总管伯生和丫鬟红梅策划了一出戏。
蓝叶在朝明宫这么多天,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所以她那里,想得就很开。加上,她心里头一直以为东越国老皇帝不会迫不及待地吃了她,所以心中甚是自信。
但那日晚,丫鬟红梅燃了三根迷、香,令蓝叶有些昏昏乎乎,也不由得全身疲累。
后来只感觉到,一双黑色靴子近到跟前,紧接着有手搂住了自己的腰。再感觉沉重的喘、气声。
蓝叶不知不觉地抬起眼睛往上方看,却发现一个金黄色的袍影。
这个人,是谁?
她抬起手,试图摸摸看,却下意识地听到一个声音,粗重,霸道。
“皇后,朕知道你还惦记着上次那件事儿。不过你不必担心,朕欠你的,全都回补偿于你。”有粗糙的手伸向了自己的脖子。
蓝叶下意识地感觉到,这个男人是……东越国老皇帝,可她无力的手,揪着对方的衣袖,却是漠然地一紧。
抬手想打,偏偏没有打中什么。
但室内香味浓浓,如同罩子,将她沉沉地束缚在其中。
蓝叶难受极了,很想哭,却哭不出来。
最后,殿中关着的轩窗突然被冷风拂开,一柄银针闪电般地扎在她的后背上。
片刻,意识清明下来。
在看见抱着自己的东越国老皇帝以一种猥、琐的表情瞅着自己时,她立马就抬手给了对方一掌。
而后夺窗而出。
大失颜面的东越国老皇帝看着蓝叶夺窗而出,愤怒地向着殿外道,“来人,快,马上将皇后给朕带出来!”
“是!”内监总管伯生急忙唤了禁军侍卫,赶紧朝着蓝叶奔走的方向追去。
蓝叶看着身后追杀的人,心中突然有了一丝痛楚。虽说她现在意识是正常的,而且也没人追得到自己。
可眼下这种情况,如果还想报仇,就必须得顺从东越国老皇帝。即便现在不顺从,日后也会因为其他的事儿,栽在狗皇帝的手中。
今日有人在她的后背扎了一柄银针,让她侥幸逃过,但她知道暗影阁的约,不可能每一次都救自己。
想着想着,她呜呜地哭了起来。
约立在屋檐上,悲伤地问,“都逃出来了,为什么还哭?”
蓝叶非常现实地回答了这个问题,“逃得了初一,逃得不了十五!”
“为什么这么说?”
“凭我的武功,那东越国老皇帝绝不能近我的身。可今日他不但近了身,还差点儿将我吃干抹净。由此,我便知道,论奸邪狡猾,我真的无法同那狗皇帝做对!”蓝叶手掌握拳,拍打着膝盖,“可,可我不能放弃,我不想放弃,我一个未、来世界的人,不能活得这么没出息!”
约自然是听不明白,她那些话的。可是不甘倒是非常了解。
他环抱着手臂,笑眯眯地说,“你可真是固执!”说这话时,手指头向蓝叶的后背一扬,那银针便脱背,回到了手中。
“固执一点儿不好么,不固执,我一定将老爹的仇,以及流云国将士的仇忘得一干二净了!”蓝叶抱着膝盖,“如今,我已经被册封成了皇后,也就是说那狗皇帝随时随地可以翻我的牌子,让我侍、寝。所以……”她仓皇地站起来,“我必须得走!”
“走去哪里?”约看着她的脸。
“我不知道!”蓝叶伤悲,“谁会在乎我的死活,谁又会替我完成自己的心愿呢?”
约又是一笑,“的确,没有谁会在乎你的死活,也没有谁会替你完成心愿。因此,你唯一能依靠地,就是自己。”
“喂,说句安慰别人的话会死啊!”蓝叶真的生气了。
“自然不会死,可我说些安慰天女的话,你的处境就改变了么?”约微垂了下头,随之猛地一扎,落在蓝叶的身旁,“既然我说什么,对你都无用,那么我又何必做些殷勤的事儿?”
蓝叶握拳,“暗影阁的人,是为那狗皇帝办事儿的人,可你却偏偏救了我?”
约点头,“对,因为在那种处境下,只有我能出手!”
“你出手救我虽好,但哪一日被陛下发现了,你就完蛋了。”蓝叶预测,“也许你会比我还惨!”
“背叛自己的主公,是不会有好下场!”他朝着暗淡的夜色,再一奔,就离开了此地。
片刻后,静地吓人。
蓝叶甩了甩手,手指捏着掌心,再度陷入迷茫。
可是,她并不知道,如果约当时没有出手。谁又会救她?
摄政王府邸。
书房。
独孤凌寒斜靠在案几上,手上还端着云刃,他脸上没有半点儿喜色,只是一片肃穆和庄重。
门半开着。
窗子也开着。
属下长迎风尘仆仆地进来时,独孤凌寒反射性地一掌拍在案几上,“事情办妥了么?”
长迎摇头,“王,我们的人没有出手!”
独孤凌寒生气,“什么意思?”
“蓝姑娘被暗影阁的人给救了!”长迎拱着手,有喜有忧,“蓝姑娘暂时没有性命的危险!”
“发生了这样的事儿,怎么可能没有危险?”独孤凌寒背着手站起来,徐徐地走向轩窗,“如果她现在离开了皇宫,或许只是不能报仇而已,但倘若她没有离开,且留下来。那之后这种事儿,难保不会发生第二次?”
“那王,我们要怎样帮助蓝姑娘呢?”长迎素来知道王有扭转局面的能力,所以非常肯定地将这个难题,抛了出去。
摄政王独孤凌寒看着轩窗外的夜色,眼眸更加深邃了些,他紧握成拳,开始了自己计划。
这个计划,联系着他的命。
他从府邸出,在皇宫里搜寻许久,终于在房梁上,看到了蓝叶。
蓝叶正坐在屋檐上发呆。
明月,清风,称着她单薄的身体。
独孤凌寒步子微停,而后迈步走近。
他蹲身,目光定着蓝叶的脸,“你哭了?”
蓝叶吓得擦干眼泪,惊诧地指着独孤凌寒,“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出神的时候,孤就已经来了。”摄政王独孤凌寒清风明月地一笑,而后再逼近半寸,“出现今晚这种事儿,你是不是害怕了?”
“什么今晚这种事儿?”蓝叶装傻,并不实话想告。
“皇宫里,孤的人到处都是。哪里不会知道陛下今晚做了什么?”独孤凌寒依旧没有起身的意思,薄唇靠离蓝叶依旧非常得近,“孤知道,今晚你必定会惊慌失措,自乱阵脚。所以孤来安慰安慰你!”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还幸灾乐祸做什么?”蓝叶抬手,想推。
手腕却被对方紧紧地握住。
气息在两人之间流动。
目光在两人之间纠缠。
蓝叶一颗心,跳得异常得快。先前,她大胆地在独孤凌寒的身上揩、油,抚、摸他的腹肌时,都没有此刻惊慌不定。
“你……你要做什么?”哆嗦的话更加显得她此刻的慌张。
独孤凌寒另一手,突然按在了她的耳边。整个人完全被身上的男人圈住时,蓝叶才道,完了完了,深陷其中,不可拔了。
“很好,你这么紧张,说明孤在心中的形象不错!”独孤凌寒虽未有任何的举动,但他此刻的动作,却颇让人有些质疑。
“不管你形象怎样,可以先起来说话不?”蓝叶的心真得快跳出来了。
起初是害羞,这会儿却蜕变成了紧张和害怕了。
独孤凌寒却换了一个手,再次逼近了蓝叶小半寸,“蓝叶,你喜不喜欢孤?”
蓝叶听着这话,有些懵了,抬手想摸一摸眼前的男人的额头,却因为太近的距离,出不了手。
“你问这个做什么?”
独孤凌寒此刻的严肃,像是要将她拉入悬崖,“告诉孤,这很重要!”
“我……我不想回答这么奇怪的问题!”蓝叶伸两手去推,却不想眼前一暗,一双薄唇如同狗皮膏药贴了上来。
紧紧地吻住了她。
不过没有多久,大概只是蜻蜓点水的一瞬间。
“你……你做什么?”蓝叶快速地翻起身,抬手抹嘴。可抬了抹了,她却有觉得有些奇怪了,这一点儿不像摄政王的风格吧。
他不是没喜欢过女孩子么,如何会亲自己?
蓝叶又是惊喜,又是欢悦地捂住嘴巴,“独孤凌寒,你……你这意思是不是非常喜欢我啊?”
独孤凌寒翻了个白眼,“孤亲的女人,有很多,难不成每一次都代表喜欢?”他也抬袖抹了下嘴唇,“当然,那里边有很多主动亲孤的!”
“切,当时是谁跟我说,不怎么喜欢女人的!”蓝叶也翻了个白眼,而后睥睨着他,“既然不喜欢我,还占我便宜做什么?”磨蹭地起身,拍了拍裙子,她辞别道,“好了,发生了今晚这种事儿,的确很倒霉。可我好像除了不回去,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摄政王独孤凌寒坐着,伸手,及时拉住了蓝叶,“如果说,孤可以帮你摆脱这种困境呢?”
蓝叶微愣,回眸问道,“你……你要如何帮我摆脱?”
身后的男人突然环抱住了自己,双手紧紧地抚住了自己的脑袋,“只要你愿意暂时嫁给孤,孤就可以帮你摆脱被陛下纠缠的麻烦!”
蓝叶咋乎道,“你……你疯了吧,我是天女,是那狗皇帝册封了的皇后,你……你要怎么娶我?空口说白话,你累不累啊?”她觉得,如果真有这种可能,一定是火山喷发,海水枯竭。
然而,摄政王独孤凌寒全不在意地在耳边冷笑,“只要你本人没问题,孤就一定办得到!”他顺手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一颗月牙宝石,戴到蓝叶的脖子上,“独孤家的媳妇儿,从不操心自己的幸福。既然你已答应,就莫要取下孤给你的信物!”
走到檐角,他又突然补充了一句,“当然,孤知道,你并非发自内心地爱孤,所以等到你日后安全了,可以随时随地地归还信物,随时随地地离开!”
耳边的风突响,蓝叶在往前方看时,独孤凌寒的身影已经没见了。
但她手里握着月牙宝石,心里却突然有了一丝暖。那句莫名的承诺令她安心,令她觉得,即便现在回到朝明宫,也无需如此害怕了。
因为有人身披铠甲,笔直地站在自己的面前,阻隔了所有的荆棘和困难。
她跳到院子里,轻松惬意地行走着。尽管四周已经传来禁军整齐的脚步声。
不过,奇怪地是,她再回到朝明宫时,已经无人过问。
因为,现在这个时辰,东越国老皇帝正在自己的书房。
而他的书房之中,坐着很多有资格的元老大臣。摄政王独孤凌寒甚至通知了一众皇子到得跟前。
“摄政王深夜见朕,究竟是因为何事儿?”坐了半天的东越国老皇帝突然发问道。
摄政王独孤凌寒四周扫了一下众人,而后抬手,命长迎将自己老爹的灵牌抬到了书房的正中央。
“陛下,凌寒父亲同您关系匪浅,此事儿是真是假?”
东越国老皇帝噎了半晌,许久,尴尬道,“你父亲同朕是打小的好兄弟,这还需要质疑的么?”
独孤凌寒听到回答,嘴角扬起一抹恬淡的笑意,“既然如此,那凌寒有一个秘密,需要同陛下说?”
东越国老皇帝黯然的眸色里,带着一丝愁,“摄政王有……有什么要同朕说?”
“如今的天女,陛下知道她是谁么?”摄政王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眉头都没有皱。
东越国老皇帝自是不明白她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能绷着脸,神色惶惶,“天女是朕册封的……册封的皇后!”
摄政王独孤凌寒摇了摇头,而后,掌心朝着灵牌,一扬,红盖罩子便就此掀开。
书房正中央,仿佛累就了大风,扑天盖地而来,袭卷着殿中之物。
众位朝臣抬袖,遮着风,晃了个神。再抬眼看时,那威风凌凌的摄政王已经站了起来,气宇轩昂的姿态,凛厉冷酷的面容,“不,陛下,虽然凌寒知道,会触犯龙颜。但是今日凌寒必须说个清楚。天女并非是陛下册封的皇后,而是……孤的未婚妻!”
东越国老皇帝愣怔了片刻,愤然立起,“摄政王,休要在朕的面前胡说八道?”
独孤凌寒微微偏头,“陛下不信凌寒所说?”
东越国老皇帝踌躇,想要发大火,却又不敢,“天女已被册封成朕的皇后,摄政王,你可不要鲁莽行事儿!”
“陛下以为,凌寒会说没有把握的事儿么?”独孤凌寒神色晦暗,身上一件黑袍称得他容颜绚丽,“先时,天师说,这天女是右手有着血色梅花印的女子,对否?”他张开手,闲淡地朝着在座的朝臣说道,“可如今的天女,掌心里并未有血色梅花印!”
东越国老皇帝慌张不已地说,“这掌心之中,有着血色梅花印的女人便是月琉璃,所以月琉璃就是天女。可是……可是月琉璃已死,只剩下她的女儿?”他背着手,神色不安,“天师也曾言,月琉璃虽死,但她的女儿在世,所以……所以朕才会大力寻找,如今这蓝叶便是月琉璃之女,便是可以助朕统治东越国的女人!”
所有朝臣噤声,太子殿下在旁看笑话的时候,独孤凌寒却又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阴诡邪魅。
“陛下,凌寒冒昧问一句,您当初是从哪里见到那道貌岸然的天师,又是如何断定,他所说的话,便是真的?”独孤凌寒只手撑着腮,“说实话,凌寒同天师不过一面之缘,所以也很想见一见?”
东越国老皇帝心中仓皇不定,可看着殿中那气势凌人的摄政王,只能吩咐内监总管伯生前去相请。
……
暗影阁。
正盘膝而坐的天师,手中紧握着拂尘,大汗淋漓。
不知为何,今日他会如此紧张。
或许,自入宫以来,他每时每刻都在紧张。
所以那内监总管伯生一到,心里便莫名地颓唐后怕。
“天师,陛下有请!”
天师睁眸,看着殿中的人,不明所以地询问道,“可知是什么事儿?”
内监总管伯生冷静地想了下措辞,“那摄政王有些话想问问天师?”
“什么话?”天师纳闷。
“呵呵,这个,咱家就不知道了。”伯生尴尬不已地笑了下,随之拖着拂尘向殿外一指,“天师,请吧!”
那天师抖了抖袖子,转眸看着自己坐着的地方,悠悠地叹了两口气,就迈步随伯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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