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顾不上去制止他的动作,眼神慌乱得看向茶水间外面,正巧被路过的许飞瞧见,意味深长的一眼与我视线相交。
我下意识得一把推开顾靳森,身体撞上后面的饮水机,手中的杯子激起一股热水,全洒在了我手腕上,我条件反射惊呼出声。
顾靳森原本幽深的眸子瞬间闪过一丝担忧,大步上前,不由分说地抓起我的手,急切地问道,“多热的水!”
我咬紧牙关,强忍着灼热的痛感,一把甩开他的手,拧着眉头冷言讽刺,“顾总你以为你于我景小冉是什么?不过是一只穿过的旧鞋而已。”
和他有见不得人的关系,我不得已而为之,心甘情愿,被他当众挑明不清不白的关系,无所谓,我忍。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句话我还是懂得。
但我好不容易在景氏有一席之地,过上了一个正常人的生活,哪怕其中也被他间接影响,但我深知只要行得正,总会有一天会变好的。
可他太过分了。
我像只炸了毛的猫一般,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着他阴晴不定的一张俊脸,他料不到我竟会这个语气和他说话,整个人都像处在风暴边缘,随时可能爆发。
“嗯,很好。”顾靳森的拳头在我耳边擦过,“砰”得一声砸在饮水机的金属表面,眼神阴鸷得可怕。
我知道这次我真的把他惹怒了。
“我觉得我之前对你真是太仁慈了。”顾靳森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我心里苦笑,表面却不得不装作没事人一样走出去,茶水间外面早已聚集了不少看客,全拜顾靳森所赐,刚才那个分贝在办公区可不算小。
也不知是不是顾靳森出去的气场太过强大,还没等他走出去,看热闹的人瞬间一哄而散。
估计,这次闹出来的动静不仅加深和许飞之间的误会,可能还会引起费娜更加无理的刁难。
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坐下,被整个部门的视线洗礼了一圈,手腕的烫伤和此时忧心忡忡的心情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我真是没心思去管它了,疼一点也好。
“去包扎一下吧,会感染的。”许飞不知何时拿了一袋冰块过来,直接不管不顾地按在了我手腕上,淡淡说道。
我浑身一颤,莫名有点心虚,我知道那件事算是解释不清了。
“谢谢师兄,我现在就去。”我连忙扶住冰袋,收回了手,一脸感激地说道。
这样也好,趁早让他打消念头,专心和mary在一起。
可能是起身动作有点太快了,椅子的滑轮绊住了我的脚,我一个踉跄稳住了身子,手中的冰袋却飞出去了,引起一声惊叫。
意料之中,是费娜的声音,消息接受的速度真是不敢恭维。
“景小冉!上班时间弄得鸡飞狗跳,你想被炒鱿鱼是吧?!”费娜一脸怒气,眼神犀利地扫了过来,凌厉得仿佛要将我千刀万剐。
这算是有个完美理由冲我撒气了,连带着顾靳森把她甩了的不甘。
我顿时心累得想甩手不干,但是我不能,区区一个费娜,部门经理就将我打败,还谈什么夺回景氏?
“不好意思,费经理,下次我会小心的。”我忍着手腕处愈加火辣辣的痛觉,谦卑地说道。
“下次?战场上还给你下次的机会?你当这是你家,让你在这过家家呢?”费娜见我还是那副逆来顺受的态度,更加恼火了。
“费经理你误会了……”我见她已经有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兆头,暗自捏了一把汗。
希望她不要挑战我的底线,这么久的隐忍,都快喘不过来气了,要不是永恒……
费娜把她脚边的冰袋使劲儿踢了回来,融化的水渍打湿了我的鞋子。
好吧,准度倒是不错,看来也不是很失控。
“现在来我办公室一趟。”费娜眯着眼睛看向周围,冲着我说道。
我暗自松了口气,这自控力,难怪能在顾靳森身边待那么久,还出席过公共场合。
办公区的人都识相得低头忙自己的事,安静得连空调出风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
我知道费娜正在火头上,并极力控制和我大打出手的冲动,但我不得不开口说上一句,“费经理等我处理好伤口再去找你吧。”
“我说,现在。”费娜猛地扭头盯着我的眼睛,对我的烫伤不管不顾。
也是,她巴不得让我疼死。
“疼痛会麻痹神经传导,要是中间因为这个出现了差错,不知是算费经理的过失,还是我的。”我硬生生地扯出一抹笑容,努力让自己显得从容。
在空调屋里,疼得我冷汗冒了一身,如果她不同意,我估计我会当场扭头就走,余光里我都看到了水泡,显然烫得不轻。
主要是,太踏马的疼了,我长这么大都没疼成这样过。
费娜扬起下巴瞥了一眼我受伤的手腕处,我也顺势低头看了一眼,顿时委屈得我差点红了眼眶。
一片红肿中,水泡遍布。
显然这个伤势也吓着费娜了,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语气不再那么强硬,高傲,“那还不快去,拖延了时间就是你的过失了!”
不耐烦的语气依旧,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一把抓起包,抿着嘴离开。
医生给我处理伤口的时候,一直皱着眉头,怪异的看了我一眼,用轻松的语气问道,“怎么拖了这么久才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委屈溢满整个胸腔,我低垂着眼睑,深呼了几口气让呼吸顺畅了不少,“找了半天诊所,对这里不太熟。”
敷衍过去好了,我不想在外人面前情绪失控。
“记得要自己学会应急措施啊,冰块敷,冰水冲这样的常识要牢记啊。”医生了然地点点头,相信了我说的,并语重心长地教导了几句。
我突然心里一暖,有时候,陌生人不经意间的一句关心,给人的安抚作用还是很大的。
最起码我很受用,心里舒服了不少,顿觉未来充满希望,自己过于消极的态度实在不应该。
我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灿烂笑容,由衷地感谢他,“谢谢,下次我一定会注意的。”
医生哈哈一笑,调侃道,“可别有下次了。”
医生包扎的很用心,为了防止烫伤的疼痛加剧,他特意加了一点保持清凉的药膏涂抹,时不时火辣辣的疼终于舒缓。
我心情自然也跟着舒畅不少,客客气气地表达谢意之后,便拿包走人。
费娜等急了,没准又有什么幺蛾子。
“小冉??”
我正顶着晌午的烈日炎炎疾步走,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班了,恍惚间听到了有人叫我名字,走着不停地扭头瞅了一眼。
哪有什么人,看样子更像被太阳晒昏了头。
哪知刚转回头就撞上了一堵肉墙。
“这么大人了,还不如小孩走路稳当。”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是温柔而熟悉的声线。
是程慕言。
“有急事,有急事。”我顾不上和他打招呼就想绕过去走。
我没想到他能恢复得这么快,看来,我给他的伤害还不够?!
还是他承受能力太强悍了……
“你的手怎么了。”显然他没想这么快就让我离开,抓住我的胳膊拦住我。
“烫伤了。”我如实回答,骗他没什么必要。
“我真的有急事,改天再约如何?”我不等他回答,紧接着说道,语气颇为无奈。
“我送你。”程慕言静默了片刻,说完便要拉着我上车。
这里离公司不远,用不着多此一举,我言辞拒绝后,他也没强求。
总感觉他今天与往日有点不同,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这个念头刚出来一秒便被我抛在脑后。
跨进公司大门,凉气瞬间轰散身上的热气,我调整了一下状态,气定神闲地直奔部门。
“景小冉还没有回来?!”还没到就听到费娜高分贝的怒吼,我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同事顿时向我行注目礼,表情带着同情。
我干巴巴地舔了舔嘴唇,把包放下就敲响了费娜办公室的门。
“哟,说曹操曹操到,你再拖拖这个项目因为你造成的损失,你承担得起吗?”费娜收起愤愤的表情,一秒带上惯有的高傲笑容。
“费经理,什么时候说给我安排别的项目了?我这个不是还没有弄好吗?”我听她一说,愣怔半晌,不解地看向费娜。
不会又是什么难做的策案想一股脑扔给我吧?
“那个不用你管了,你最近就去琢磨琢磨这个吧。”费娜拿起桌上的一个文件袋,扔到了靠近我的桌沿。
刚准备辩解的话卡在嘴边,多说无用,哪怕我已经想好了,她也不会认可的。
我认命地拿起来翻了翻,上面的日期可真是吓了我一大跳。
十年前的楼盘策划?让她来?费娜故意给我使绊吧,死了心得非让我滚出景氏吗?
我偏不遂她愿。
我冷着脸看着费娜,“费经理真是看得起我。”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不想再和她过多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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