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从出口处探出头,冬天的阳光没有多少暖意,但依然让他感到刺目的难受,他用手挡一挡阳光,短暂的适应一下,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具尸体,大部分是约德尔士兵的,只有两三具是为自由拼命一搏而倒下的囚徒。
这是一个方圆半里大小的广场,四周是高大而坚固的围墙,形成一个圆环把地牢出口围在中心,俨然是一个城堡的样子,东南西北各有一个宽阔而且看起来很厚实的城门,上面幽幽的散发着铁质的光芒,城墙上近百名来来回回奔跑的约德尔士兵,他们穿着精巧的轻甲,一边慌乱的张弓搭箭,一边吹起号角发出求援的警报。
约德尔士兵生涩的应对这种非常少见的越狱事件,反而是亡命的囚徒显得的更加镇定一些,在广场四周接近城墙的地方稀疏的躺着几具尸体,大部分囚徒通过了危险区域,他们紧贴着城墙来回移动,这样更容易躲避纷乱如雨的箭矢。
云川站起来作势欲跑,被身后的沧月秀轻轻拉住,“看看再说。”两个人又缩回出口。
西边的城门下面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囚徒,那里的守卫面向朝阳,是相对容易的突破选择。囚徒中不缺乏精壮矫健的高手,他们中间很多人原本都是赤手徒熊的勇士,希望在前,心志更坚,夺来的长戟集中在善于投掷的囚徒手中,长戟从他们手中飞掷而出,如鹰击电掣,两三次之后,一个慌乱的士兵躲避不及跌下城墙,而一旦囚徒有了弓箭,城门上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更多的士兵被射落下来,城上的守卫本能的后退躲避,城下的囚徒试着搭起人梯,纷乱的箭雨下有人从人梯上跌落下来,双方的死伤在不断增加,尸体被拖过去当作垫在脚下,终于一个彪壮的大个子率先跳上城墙,他小山一样的身影在朝阳下宛如从天而降的神魔,扭曲的脸上布满血腥,像一只发怒的棕熊怒吼着扑向敌人,约德尔士兵在他面前像柔弱的羔羊一样被他随手丢下城墙,直到更多的长戟和弓箭刺穿他的身躯,才摇摇晃晃轰然倒下。在他的身后,囚徒接连不断的攀上城墙,战斗的天平开始向囚徒倾斜,凶狠残忍的近身肉搏正是他们所擅长的。城墙上的士兵越来越少,但城墙外面,数以百计的士兵正井然有序的从四周宏大无边的城市向这里源源不断的涌来。
在强大的约德尔军队到达之前,囚徒们快速从城墙上溜下去,有些人跌断了手脚,但还是有三四个人穿过街道,隐没在人群和民宅之中。
外面战斗如火如荼的时候,云川正不解的看着好整以暇的沧月秀,这个长的并不太漂亮的女子,消瘦的形容一直挂着从容的表情,她带着云川从通道退回去,在守卫的房间里四处翻查,先是找到一把精致的匕首,还有一些不易变质的食物和两罐酒水,她拉过一张薄毯割下一角用来包裹这些东西,然后在过道里,她对着找到的钥匙发了一会呆,又莫名其妙的摇摇头扔回地上,云川机械的跟在她身后,不知道她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两个人再次回到沧月秀的地牢,把所有收集的食物整理到一起,容易变质的食物被放在上层。
外面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了,安静的地牢什么也听不到,沧月秀现在有她自己的尴尬,挪开墙角洞穴的石块,手放在额头上,非常无奈的表情,“进去”她命令到,云川艰难的盘进去,然后看见她背对着自己缩着身体往自己怀里钻进来,“挪一挪”她霸道的语气的像个小小的女王,洞穴勉强可以容纳两个人,云川听到她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云川的后背紧紧贴着坚硬的石壁,脖子怪异的扭曲着,暗淡的光线下,怀里的人儿轻轻的活动的者,她在想办法把洞口重新堵上,这让从来没有和异性接触过的云川感到如刺在怀,身上已经有细细的汗渍冒出,他紧张的连呼吸也变得异常,强忍者不使自己发出声响。但洞口从外面容易挡上,从里面却异常艰难,好一会儿,云川看着无计可施的沧月秀弱弱的说道:“可以用匕首凿两个抓手的地方。”
沧月秀长长呼一口气,他不知道她心里也是强自镇定。她从怀里的包裹取出匕首,精致的匕首出乎意料的锋利异常,石块很薄,沧月秀很容易在两边凿出两个扣手的石窝,石块慢慢的被拉回来挡住洞穴,光线一点点消失,黑暗让云川略感轻松,怀里人儿的呼吸声清晰可查,他的心咚咚咚跳的没有一点节奏。这样煎熬着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一个应该是长官的声音传来:“全部都带上脚镣,清点人数,追查守卫是怎么死的。”另外几个声音答应一声,之后是快步小跑离开地牢的声音,和推搡囚徒打开牢门的声音,挨个查探地牢的脚步声也逐渐临近这里,外面的铁阑珊咣当一下,两个人心也像被人揪了一下一样,云川感觉到怀里的人轻轻的战栗了一下,嘈杂的环境听不出走进来几个人,详细的查看和记录着地牢的情况,直到他们走出地牢,两个人才落下一颗半悬在空的心脏。
地牢里乱糟糟的声音渐渐平复下来,最终趋于安静,在长官撂下了以后食物减半的话之后,卫队迈着整齐的步伐撤走,那只高傲的狮子照例进来咆哮一番,就在两人终于安心下来的时候,过道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直跑到牢门外停下,哗啦的开门声音,急促的呼吸,大概是两个人,其中一个径直向洞穴走来,“在这里,”这个人说道,云川紧张心跳也乱了节奏,怀里的人更是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掌,两个人互相感受到对方掌心里潮热的汗渍,云川另一只手摸索着拿起匕首,但出乎意料的是石块并没有被推开,那人说完话,停顿了片刻,转身又走开,另一个在门口焦急的说道:“找到了就快走。”两个人走出去锁好牢门,快速离去,好像只是落下了什么东西回来寻找。
受了这莫名其妙的虚惊,两个人提心吊胆了好一会,过了很久才慢慢放下心来。黑暗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云川的手臂紧紧的搂着怀中的沧月秀,此时才尴尬的急忙送开。
沧月秀提起他的手掌,在他手心轻轻比划着,三四遍之后,云川才明白她是写“没关系”三个字。云川不敢说话,更不敢在她的手心写字,心有万语千瓣却表达不出分毫。
漆黑的洞穴潮湿阴冷,云川抱着沧月秀,沧月秀抱着食物和水,两人在心里默默的计算这天数,就这样漫长的时间一天天过去,地牢里恢复了以往了平静,除了每天多了几个疗伤医生之外,一切如旧,云川每天在有点害怕又有点甜蜜的忧伤中煎熬着,对身陷囹圄的处境反而不那么在意了。
黎明前的短暂的黑夜时光,两人会爬出洞穴吃东西,喝水,自然还有那个拉撒的尴尬问题要解决一下,还好我们高傲的狮子对清晨地牢里的“正常”响动不会有过激反应,每天夜里出来的时候云川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的要做,他把那一角薄痰铺在最潮湿的地面上,等薄毯湿透再把水份挤到罐子里澄清,一只水罐,两只酒罐,轮流交替,这样子两人就有了充足的饮水。但是食物一天天减少,尽管两人小心的节省,情况还是愈来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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