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网络 第十九章 由来

    ‘皆虚’悄然出现在手里，兔女郎拿着匕首在地板上刻上数字20：“我记得这个世界还处于21世纪初期吧？”

    不太明白兔女郎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张牧答道：“今年是2015年。”

    “2015吗？”在“20”后面刻上“15”后，兔女郎紧接着划了道横线，刻上“205x”：“时间往前移四十年，在二十一世纪中叶，如果那时候石化能源已经枯竭，新能源技术又没有取得突破，你猜会发生什么事？”

    张牧不傻，被兔女郎这么一说，他马上就明白过来：“战争……”

    “没错，战争。”兔女郎点点头：“在二十一世纪中叶，现实世界里的各国的时候掀起了第三次世界大战。战况越来越焦灼，等到突破某个临界点的时候，有人终于耐不住，拿出了核武器。最终，绝大部分的人都死了，地表也遭到严重的核污染，所有人都成了输家。”

    “这里有一句名言，我不知道现实世界有没有这么一句话……”张牧笑了笑，眼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我不知道第三次世界大战会用什么武器作战，但我知道第四次世界大战人们用的是石头。”

    兔女郎摩挲匕首的刀锋，语气淡然地道：“我记得这是现实世界里二十世纪一位很有名的人说过的话，不过，他还是太小看人类了。”

    “经历了核大战之后，面对无比恶劣的环境，为了让文明延续下去，幸存的人们放下彼此的仇恨，联合起来组建统一的政权。而混沌网络，就是那个年代的产物。”

    听到这里，张牧若有所思：“那时候应该还没有开发出高效清理核污染的方法。所以混沌网络，应该是作为庇护所而建造的。”

    “是的，最初的混沌网络，确实是作为庇护所而存在。”兔女郎摊开手，伸出五根手指：“由五位科学界的泰斗领头，幸存的数千名科研人员花了构建出最初的混沌网络，将濒临死亡的人们的思想数据上传到网络，以求未来的重生。”

    不知道为什么，当听到“五位科学界的泰斗”的时候，张牧感觉自己的心脏猛然一跳，下意识地问道：“五位科学界的泰斗？是哪五位？”

    没有察觉到张牧的异常，兔女郎详细给他介绍道：“安德鲁·雷德菲尔德、布鲁斯·威尔逊，还有黄晓珑女士。”

    等了一会没见兔女郎说下去，张牧不禁问道：“剩下那两个呢？”

    “不知道。”

    “……”张牧摆出一副你tm逗我的表情看着她。

    兔女郎低下头，在地上刻出五个小人，然后在其中两个上面打了个叉：“没办法，因为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剩下那两位的名字并没有被记载在历史书上，关于他们的资料也全都被销毁，所以除了三位先驱，应该没多少知道剩下两位先驱的名字。”

    敏锐地从她的话中读出不寻常之处，张牧愕然问道：“照你这么说，那三位……先驱，现在还活着？”

    兔女郎点点头：“因为混沌网络的建立，为人类建立一片乐土，他们获得人们极大的尊重，经过统治局的讨论，最终授予他们‘先驱’的称号。又过了十几年，当红之先驱即将迈入生命的终点的时候……”

    张牧挑起眉毛：“红之先驱？那是什么鬼？”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称呼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似乎在很久以前听过。

    “那是先驱他们的外号，你看，三位先驱的名字都带有颜色——redfield、bruce和wong。”

    张牧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扯淡，blake还可以算作是黑，那我算什么？”

    话音刚落，张牧愣住了，兔女郎也愣住了。

    沉默一会，兔女郎盯着张牧，问道：“你难道是……那两位禁忌的先驱之一？”

    张牧抽了抽嘴角：“不可能吧？！”

    自己可是一点生前的记忆都没有啊！

    尽管没有和先驱接触过，但兔女郎还是很尊重他们：“也对，再怎么说，先驱也应该不会把他们的同伴关进塔尔塔洛斯吧？”

    “很难说……”

    用力摇头将一些可怕的猜想从脑袋里扔出去，张牧看向兔女郎，道：“话题扯远了，你继续说，刚才说到哪里来着？”

    “红之先驱即将走到生命的终点，”兔女郎在地板上画了个躺在病床的小人：“因为绝大多数的人都觉得先驱就此逝去实在太过可惜，所以在征求三位先驱的意见，并得到管理局代表人会议的同意之后，其他两位先驱为红之先驱进行改造，借助混沌网络实现半永生。后来，其他两位先驱也接受类似的改造。”

    “那不就是老不死吗？”心里默默吐槽一句，张牧好奇地问道：“听你这么说，先驱似乎拥有很大的权利？”

    兔女郎略作思考，不太肯定地答道：“可以说是世界的实质掌控者吧？毕竟他们是混沌网络的缔造者，拥有网络的最高权限。”

    她生前只是某个机密计划的产物，根本接触不到那么高的层次。

    张牧实在是无法理解兔女郎他们会如此重视混沌网络：“混沌网络真的那么重要吗？它只是一个虚拟现实世界而已吧？”

    仅仅是制造出混沌网络，它的缔造者就被人们如此的尊重？

    兔女郎用食指指着地板：“这里……混沌网络，沉睡着两百亿人类。”

    “喔……哇！”张牧被这个巨额的数字震撼到了。

    200亿人是什么概念？地球的生态系统也不能承受200亿人的吃喝拉撒吧？

    张牧突然想起兔女郎说过的话：“等等，你刚才不是说过，那时候人们上传到混沌网络，不是期待在未来重生吗？”

    “因为思想灌输技术还不成熟、伦理道德问题和一些新出现的困境，大规模的思想下载行动始终未能成行。”兔女郎最后补充一句：“书上是这么说的。”

    前两个原因张牧都能猜到大概，但最后一个就有点难懂：“新出现的困境？”

    “这就与我们——觉醒者的诞生有关了。”兔女郎简单地解释一句，然后继续说有关混沌网络的常识：“我们还是先说完混沌网络吧。因为人们的需求，混沌网络的规模越来越大，逐渐变成生活中不能失去的一部分。但得益于先驱的远见，理论上混沌网络的空间是无限的。”

    「怀特，我终于成功了！我刚刚设计出一个应该可行的意识系统，能让大家安全地把意识上传到存储器里。你来帮我看看这个‘混沌系统’有没有什么缺陷？啊！对了，‘混沌系统’这个名字是我起的，不许你反对。」

    暧昧不清的画面在脑海闪过，张牧喃喃自语道：“混沌系统……”

    “你说什么？”

    张牧摇摇头：“没事，你继续说。”

    “虽然这几十年来扩建多次，但总的来说，混沌网络的结构还是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

    “混沌网络分为两层，上层的‘盖亚’，无数电子世界的聚合。现实人类访问的区域，也是原型npc居住的地方。

    下层‘塔尔塔洛斯’，专门用来囚禁罪犯的深渊囚笼，同样是电子世界的聚合。罪犯将在这里度过无数个轮回，不允许被释放出去。此地的npc基本都是诸多思想数据的耦合，没有原型。普通人类非法闯入此处会被判一级重罪。

    ‘盖亚’和‘塔尔塔洛斯’之间有一层幽冥之幕‘厄瑞玻斯’，是基于混沌理论构筑的数据障壁，极难用外力突破。‘塔尔塔洛斯’外围还有三重类似的障壁，足以保证监狱的安全性。

    至于‘盖亚’和‘塔尔塔洛斯’之外，那是混沌之海，里面流动着无数思想数据。绝对的危险区域，无论npc，人类幻想体还是觉醒者，都无法在里面坚持十分钟以上。传说混沌之海深处有一处净土‘爱丽舍乐园’，是保存所有人类思想数据的地方。”

    “原型npc？原体？”张牧更加糊涂了：“那是什么？”

    “那就要说到刚才提到的——随着混沌网络出现的困境。”兔女郎顿了顿，继续说道：“在刚刚建立混沌网络的时候，上传至网络的人类直接生活在网络世界里，没有受到任何保护。由于过长的生活经历，那些人的思想数据产生了紊乱。我记得是在网络建立的第七年，第一批进入网络的人之中有人的思想数据紊乱度达到临界点，产生不可逆转的数据错误，丧失理智并变成由各类数据拼凑起来的怪物。”

    “这……”张牧微微色变：“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不过，既然现在的人还大规模使用混沌网络，就意味着有人解决了这个问题。”

    “你想的没错，”兔女郎在地上画出一只充满卡通风格的狼人：

    “因为这件事，网络里的所有人都接受紧急沉睡处理。但很快，第二只怪物从沉眠中苏醒，对网络造成极大的损害。就在人们对怪物化一筹莫展的时候，其中一位先驱提出的思想数据活性理论和“模具-零件”解决方案，成功挽救混沌网络。”

    “所谓的思想数据活性理论，简单来说就是说保存在混沌网络的人类思想需要不断活动并和其他人类进行交流才能保持其活性和自我纠正能力。但是，让原体直接在虚拟世界生活同样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因为过长的生活经历同样会使他们的数据产生紊乱。

    而用来解决这个困境的，就是‘模具-零件’方案。”

    “模具、零件……”

    咀嚼这四个字，张牧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兔女郎在地上刻出这四个字：“模具即为最初的人类思想数据、原体进入混沌网络之前的记忆。根据模具，混沌网络制造出零件——原体的化身，统称为npc，再让他们生活在电子世界中。虽然没有原体的记忆，但零件具有原型的本质特征，他的活动同样会活化原型的思想数据，而长久生活产生的紊乱数据却不会影响到原型。一般来说，十到二十年重置零件一次。”

    “也就是说，我们都只是一次性用品咯！”张牧露出自嘲的微笑：“还真是……让人不爽。”

    “正因为这个方案的实现，才有我们觉醒者的诞生。”并没有受张牧的愤懑影响，兔女郎冷淡地说道：“因为模具和零件本质一致，如果npc在电子世界遇到原体记忆深刻的事情，并且产生极度相似的极端情绪，就有可能发生共鸣效应，觉醒真正的自我。

    由于洞悉了世界的本质，基于每个人的思想数据，觉醒者能一定程度地改写构成世界的数据流，发挥出各不相同而又超乎常人力量。而且这种力量会随着他们与原体的共鸣程度的加深而增强。根据共鸣程度的深浅，每10%为一层，觉醒者可以分为七阶。最弱的觉醒者也有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共鸣度。

    据说，如果共鸣程度达到100%，觉醒者就能反过来侵蚀原体的全部思想数据，成为真正的人类。”

    张牧幽幽叹道：“原来觉醒是这么一回事啊！”

    说实话，就算是现在，每当想起关芊芊倒在血泊的一幕，他都有种想干掉兔女郎的冲动。不过他还是能保持冷静，毕竟许林他们才是现在最重要的敌人。

    得知觉醒者还有分级，张牧不禁好奇地问道：“那你是几阶？”

    兔女郎简单地吐出两个字：“四阶。”

    张牧有些纳闷：“可是我觉得你不是很强啊？”

    刚刚觉醒的他算是一阶，而兔女郎已经是四阶觉醒者。虽然张牧承认他现在绝对不是兔女郎的对手，但根据战斗中她的表现，他并没有觉得他两人有很大的差距。

    “塔尔塔洛斯压制觉醒者实力发挥，而且……”说到这里，兔女郎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张牧一番：“你的改变能力实在是匪夷所思。”

    说起自己的能力，张牧没有为自己的能力古怪强大而感到沾沾自喜，反倒是有些头疼：“我现在都还不确定自己的能力是不是改变呢……”

    相较于古怪强大却难以掌控的力量，张牧更需要简单直接一点，因为那样的能力提升起来比较容易。他不是个好斗的人，与兔女郎战斗只是为了把关芊芊带回来。现在许林他们步步紧逼，张牧急需更强大的力量。

    作为一位资深的觉醒者，兔女郎根据自己的经验给出建议：“觉醒者使用能力的时候都是发自本能，如果你在改变现实的时候有种得心应手的感觉，那应该就是了。”

    “发自本能？还真是含糊。”认真地思考一会，张牧耸了耸肩：“算了，别说这个，你继续说说混沌网络，还有觉醒者的事情吧！”

    兔女郎竖起食指：“其实你有个误解——虽然共鸣程度的高低决定觉醒者能力的强度，但实际上，高阶觉醒者未必能战胜低阶觉醒者。就像一个有名的厨师，他的厨艺再厉害，也打不赢一个名不见传的大头兵。”

    张牧暗自腹诽道：“大头兵……你这是在讽刺我吗……”

    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兔女郎继续道：“实际上，所有觉醒者当中，能力适用于战斗的人比例不到五成，像我那样纯粹用于战斗的能力更是少之又少。”

    “而且，就算不考虑能力，每个人拥有的才能不一样，战斗力也是有高有低，毕竟总有些人更擅长战斗。”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段话后，兔女郎顿了顿，道：“混沌网络大体的内容我都已经讲完了。如果你想了解更多，等离开这里，你随便去有现实人类登陆的世界，就能找到很多这方面资料。”

    “至于离开这里的方法，就要说起塔尔塔洛斯的特殊之处。”

    在地板上画了一排栅栏，兔女郎把匕首插在上面：“作为混沌网络里最靠近混沌海的地方，塔尔塔洛斯里的电子世界的结构和盖亚的世界有相当多的不同。最明显的一点是，这里的世界更加结实，极难离开。如果没有能力强行破开障壁，就必须收集两把电子钥匙，前往世界控制室运行正规的脱离程序。”

    “至于是那两把，你该明白了吧？”

    张牧深深地吸了口气，叹道：“我和芊芊……”

    “没错。”兔女郎点点头：“而这两把钥匙之中，来自npc的那一把，实际上就是她的人格种子，所以那一把是唯一的。只要这一把钥匙没有落入维护者手中，我们就始终占据主动地位。”

    张牧指着自己的鼻子：“那我呢？”

    “另外一把钥匙就是你的特征码。我一会儿告诉你提取的方法，你把它提取出来就好了。”兔女郎拔起匕首，翻手将其收回：“好了，我要说的差不多说完了。”

    闭着眼瘫坐在沙发上，张牧慢慢梳理兔女郎说过的话。等到梳理完毕，自觉对现在的状况有一定的了解，他睁开眼睛看向对面：“我还有几个问题。”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