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网络 第九章 最好的时代

    占据大半片天空的瑰丽晚霞渐渐消散，夕阳的余晖染红地平线彼端的群山，蔚蓝的天空染上淡淡的黛黑，暮色弥漫在天地之间。路灯亮起，空无一人的高楼大夏的白炽灯亮起，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亮起……数之不清的灯具纷纷亮起，照得整座城市光亮如白昼。

    在斗战都市·托科威亚的中央广场，第五十五届斗战都市的开幕式正在火热进行。绝大多数游客和参赛者都集中在中央广场的大舞台前，近距离观看这场难得的盛宴。

    “下面有请我们的特邀嘉宾，红之歌姬——卡罗琳！”

    “卡罗琳！卡罗琳！卡罗琳！”

    粉丝们狂热的呼喊声跨越数千上万米的距离来到耳边，张牧站在一个随处可见的天台上，遥望远处的盛况。

    “都二十二世纪了，还有那么多人追星吗？”

    听到张牧的喃喃自语，坐在天台边缘的程霜抬起头来，语气中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疑惑：“很正常，难道旧世纪的人们不喜欢追星吗？”

    “倒也不是。”张牧摇了摇头，收回视线：“只是我觉得，现在的生活条件都那么好了，又有混沌网络，大家还是像以前的人一样。”

    程霜淡然道：“绝大多数人都是愚蠢的、盲目的。就算经过一百年多年，就算世界发生了第三次世界大战，差点毁了人类文明，也不会改变这个事实。”

    “喂喂喂，我们只是在讨论追星而已吧？你别开地图炮啊！”

    “我只是在说明事实。”

    “请对人类这个物种再多一点信心，谢谢！”

    张牧抽了抽嘴角，决定换一个话题：“换个话题，迄今为止，应该还没有觉醒者能够重返现实吧？我们的合法身份到底是怎样搞到的？”

    尽管觉醒者群体在混沌网络里确实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但混沌网络始终是个建立在大量处理器和内存上的虚拟世界簇，和现实世界有着天壤之别。理论上，活在混沌网络里的觉醒者根本没法影响到现实世界，更何况是搞到合法身份。

    至于入侵户籍数据库，在混沌网络存在觉醒者的情况下，张牧可不认为技术人员会蠢到将户籍数据库跟混沌网络相连。

    程霜想了想，很认真地问道：“在你的世界里，有没有人权组织存在？”

    “……我大概明白了。”张牧恍然大悟。

    “虽然大多数人都认为觉醒者的存在对混沌网络是一种威胁，但还是有不少人同情我们。”

    说到这里，程霜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毕竟我们也是有情感、有智慧的人形生物。”

    张牧皱起眉头，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可是，他们帮助我们，不就犯法了吗？”

    不管那些同情觉醒者的人们怎么抗议，大多数人都认为觉醒者是混沌网络的不安定因素，必须予以清除。网络安全保卫局自创立以来，消灭觉醒者一直是它的主要工作之一。在这样子的情况下，法律不会站在帮助觉醒者的人的一边。

    “至少对我们来说，他们是一群值得尊敬的人。”程霜用指尖捋顺被夜风吹乱的头发，没有再多说什么。

    张牧叹了口气，坐到程霜身边：“说实话，我有点难以理解他们的想法。”

    别看张牧一副文弱书生模样，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好学生。在关芊芊存在的痕迹被世界抹除的时候，他为了查看全校学生名单，敢直接上门袭击校长，就可以看出他对法律的态度不怎么样。可尽管如此，他也只会为自己的至亲之人违反法律，没法像那些人一样，不惜一切代价去帮助素不相识的“人”。

    程霜闭上眼睛，享受凉爽的夜风，低语声在风中飘散：

    “我也一样。”

    沉默一会之后，张牧深吸一口气，伸了个懒腰：“能不能再多说点现实的事情？我很想知道一百多年后的地球是什么样的。”

    程霜缓缓睁开双眼，双目无神地凝视远方，想了好一会才吐出一个单词：“赛博朋克？”

    张牧还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也太抽象了吧！再详细一点！”

    “当今地球人口在三十亿左右，大多都集中在东亚，西欧和北美洲，也就是三位先驱居住的地区。”

    程霜竖起三根手指，一根根地弯下去：“东亚的新北京，西欧的柏林和北美的威尔逊市。”

    张牧忽然有种微妙的预感：“我猜，这三座城市是不是代表三位先驱的原国籍？”

    程霜微微颔首：“是的。”

    “好吧，请继续。”

    “世界由统一的政府——统治局管理，统治局的实质掌控者是三位先驱，不过他们近几十年来已经很少管事了。现在名义上的最高管理者是局长安德烈·贝尔。统治局设有办公厅、二十六个统治局组成部门……”

    就这样，程霜慢慢地给张牧描述当今社会风各个方面，让他对现代社会有更清晰的认知。

    “由于大规模的自动化生产普及，绝大多数人都是学历很低、没有工作的游民，只能依靠每个月分配的信用点过上算不上富裕、也算不上贫穷的生活，他们就是当今社会的贫民。除了不被宰之外，他们跟养殖场的牲畜没什么区别。”

    “至于有工作的人，他们尚能积累一定的财富，不过普通商品的物价本来就很低，奢侈品的价格又高得难以想象，所以他们跟贫民区别不大。”

    “只有大财团和政府的高层，还有高级研究员才能称得上是富人，有资格享受各种各样的奢侈品和高昂服务。”

    张牧默默消化程霜对当今社会的描述，过了好一会才叹息道：“怪不得你会用赛博朋克来形容现在的社会状况，确实很符合赛博朋克的特点。”

    “你觉得对人类来说，这样的世界是好是坏？”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惑？”

    程霜看着张牧，不解地说道：“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足够的才能促进社会发展，甚至没有资格参与到社会生产，给他们安逸的生活已经是族群最大的仁慈。掌控世界的人，终究是以先驱为代表的精英们。”

    “既然如此，精英负责带领人们前进，过着最好的生活；一般人能够为社会作出奉献，过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生活；废物对社会毫无奉献，依然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一切显得都天经地义。还有比现在更好的时代吗？”

    “……好像没有。”

    面对程霜的疑问，张牧只能摇头苦笑。

    「这样的世界真的好吗？」

    至少现在，他还给不出自己的答案。

    ps:书友们，我是六元，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一笔阁 ｙibＩge.coΜ：dazhuzai玉edu（长按三秒复制）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