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欺压哪里就有反抗,在学校里,学生们会下意识的将老师放在对立面,在军训当中,这个对象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凡事苛刻的教官。
腿不直要挨批,腰不挺要挨骂,就连蚊虫叮咬导致的轻微晃动也要受到点名处罚。这就让有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学生们不停的积攒着怨气,当整个身体都不足以容下的时候,爆发就成了必然。
“凭什么我前面的人左扭右摆你装作视而不见,我不过就是挠挠痒,你就吹毛求疵,你当你是谁啊!”
让周鑫庆幸的是,这个敢于直面人生的人不是自己班级的队列,而是隔壁的方块阵。这时候也别怪大家各自都扫门前雪,一般军训闹出的事都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运气好只会留个记大过处分,往后老老实实的呆着,学校也没必要揪住你不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辅导员划掉这一笔也就算过了。可一旦涉及到群体事件,学校为了息事宁人,总要树立起几个典型来,都登文上报了,档案带里就算被抹去,今后也能被人家从报纸堆里翻出这股子陈年往事来。
“猩猩,我赌五毛,这小子下一秒要怂。”
对于李缘擅自给自己起的外号,周鑫无从反驳,谁叫中华文字博大精深,谐音这种事,有理说不清,也就捏着鼻子认了。可仅限于关系好的人之间相互玩笑,真要是逼急了,兔子还会咬人呢。
“我加注,一块赌他还会继续莽下去,不仅如此,他身边的几个人也会加入进来,混战过后恐怕军训这件事就要黄咯。”
李缘有些不信,“这才几天,还没好到背锅也要一起背的地步吧。”
周鑫也不正面反驳,“很简单的道理,一杰出了事,你会不会出头?”
“会。”李缘斩钉截铁,说完,自己都乐了,“算你狡诈,这一块钱先赊着,等利息滚到一定数量后,我在连本带利的一顿饭给你结清了。”
这边还有闲工夫下着赌注,那边的事情进展和周鑫预期的如出一辙,在言语上无法控制住局势以后,拳脚相向也就成了不得已而为之的手段了。君子动口不动手,没了君子的掩饰,人类的本能就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一个教官势单力薄,而当一群教官捏成一个拳头后,再多的学生也只是杯水车薪。在陆续赶来的校方领导和军队的军官的共同压制下,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也就仅仅维持了十分钟都不到,就匆匆的结束了。
“这一届的学生素质这么差的吗,我都教书十几年了,从来就没遇到过这种事,一点苦都吃不了,将来还怎么成为祖国的栋梁。”
“谁说不是,如今都是独生子女,在家各个都是土皇帝。父母或许不会过度的溺爱,可架不住爷爷奶奶对他们的呵护,那可真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了,好好的一块玉,硬是被荒废成了一块石头。”
路过的几名老师小声地嘀咕着,被站在一旁的周鑫听个正着,不过他也不会书生意气的上去辩论,仿佛自己就是局外人一般,自顾自地走开了。
果不其然,军训被临时取消了,至于恢复的时间,暂时还未说明。
走在回寝室的路上,随处可见的欢呼声让外人误以为这是一场革命的胜利,却忘了学校从未做过亏本的买卖。
“猩猩,下午有没有什么计划,我和一杰也没来过这里,人生地不熟,全听你的。”
对于李缘的大包大揽,作为当事人的宋一杰并没有抗议,那身为东道主的周鑫就更不会做出扫兴的举动,只不过反应更加剧烈点。
“萧尘,下午一起切磋一下台球怎么样?”
正闷着头,跟在周鑫一行人身后的萧尘猛然间抬起头,随后摇头道,“算了,我就不去了,台球根本就没玩过,就不去瞎凑热闹丢人现眼了。”
“那可未必,至少你这句从没玩过就有待商榷,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啊,这可是你报仇雪恨的大好时机。就算你在台球桌上将我杀的丢盔弃甲,我也只能拍手叫好绝对不会胡搅蛮缠。”
犹豫了好半天,萧尘才接着开了口,“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打台球的。”
周鑫也不故作玄关,“一来我看你的书包吊坠上有台球的模型,二来我刚才在说出“台球”两个字的时候,你的脚步明显慢了一拍,如果不是有意盯着你,恐怕还真被你这张扑克脸给糊弄过去了。”
李缘后发制人的揽过萧尘的肩膀,让其感受到力度后方才说道,“这可是咱们402的第一次集体活动,就算有天大的理由,你也不能无故缺席,怎么样,你就从了我们吧。”
面对李缘和周鑫的对质,萧尘还能仓促应战,可一看到平白无故被自己调换了床铺,却一言不发的宋一杰,张着一颗肉心的萧尘再怎么麻痹自己,也无法做到心平气和。
“好吧,不过我就只打一会儿。”
李缘哈哈大笑,“行,只要人到了就好。”
人最怕的就是妥协,就像大坝被洪水撕开了一角,往后的决堤已经可以提前预见了。人都到了,到时候还不是任由周鑫他们揉捏。
回到宿舍换好便装,周鑫就领着其余三人,直奔校外的台球馆而去。
“你是怎么知道附近哪有台球室的?”走在半路上,李缘就好奇地问道。
“这还用问吗,今后你只要走在路上时不时地接上几张传单,在勉为其难的看上几眼,别一拿到手上就捏成团地扔到垃圾桶里,你会比我更加熟悉这附近的娱乐设施。”
李缘有些讪讪地挠头,“这不是怕碰上诈骗的人吗,万一上面写着让人心动的东西,我怕到时候控制不住自己。”
白眼过去的周鑫也不继续揭李缘的老底,而是偏过头去问萧尘,“台球打了几年了,以你这种闷葫芦的性格,想必一定是个中高手了吧。”
萧尘还不适应这种朋友之间的随意谈话,结结巴巴道,“不…不是,也就,也就随随便便玩玩。”
“行了,是骡子是马,出来遛遛不就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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