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帝国 第十章 神秘学

    君临广场某个阴凉的角落里。

    一位穿着层叠褶皱的经典古式露肩礼服的金发女人正默默关注着知识大会的发展和动向，她正是劳勃一世的王后，也是上一次篡夺战争最关键人物之一的瑟曦·兰尼斯特王后。

    她此刻正皱着眉看着嘉文和乌列的表演，此次原本要坐上日座的是她兰尼斯特家的人，这得益于她和大学士的私下交易，若是兰尼斯特家成员登上日座，便允许大学士女儿嫁入兰尼斯特家，大学士将会正式成为王国第四大家族的姻亲，这意味着他能够绑在一艘大船上。

    可事与愿违，凡事都有意外。

    “到底是谁泄露了题目呢？”王后将一口葡萄酒抿入口中，呢喃自语道。

    她脑中闪过所有兰尼斯特的对立面，可却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长得倒是蛮好看的……”

    很多大权贵都知道知识大会的私密，那就是每一座的第一位所有者和第二位挑战者之间的问答都是作秀，但很少有人知道，猫腻出在摇奖机的暗槽里。

    更少有人知道，暗槽最多只能放五个木球。

    也就是说，可以控制的问题数量也只有五个而已，再多，就是随机的问题了。

    大学士嘉文此时满面都是汗珠，只是不知道到底是阳光晒得他冒汗，还是局势完全失去掌控让他冒出的冷汗。

    “咳咳，女士们，先生们，日座的第六道试炼，咳咳，第六道！”学者用最大的反应暗示坐在日座上的嘉文，接下来已经将无法作弊了。

    嘉文当年也是使用摇奖机的学者，这里面的猫腻他怎么可能不了解，学者的暗示对他来说只是再一次提醒他已经到绝境了的噩耗。

    日座的题目是整个枢机会最顶尖的学者们研究出来的，每一年的知识大会说是准备大几个月，但其中绝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设计日座题上，平常年份的日座对答的正常情况应该是，一个问题抛出，然后双方冥思苦想良久，最后两方都进行放弃，然后再请出题者报出下一道题，直到有一个人答出来为止。

    所以日座题很少有人真答出来的，所有的答案都是记载在学院图书馆最角落最角落的漏洞中，哪怕是有目标的去查找，可能都要进行几天的工作。

    知识大会本来就不是以实用为目标，而是以观赏为目的的炫技大会，本质上都可以划为偏门而无用的知识，既然实用不到，又会有几人记得呢。

    本来冥思苦想的姿态就是作秀和知识大会的一部分，嘉文本来也要以长时间思考为主，可乌列每一个题目都是瞬间答出，作为大学士的嘉文也被迫不得不立马写下答案。

    一个不知名的少年都可以随意写出答案，那作为以渊博出名的枢机会首席大学士，还要左思右想，是不是显得大学士有些浪得虚名？

    所以两人答出日座题就像喝酒一样快，让观众们也情绪越发高涨。

    肯定是不知何时，准备好的答案被人泄露了，就不相信进入正常的日座答题，这诡异的少年还能答出问题来，嘉文能被选为大学士，自身也是有些实料的，大不了就和他正正经经对决，嘉文不信自己会输，不可能会输。

    当第六个木球滚出，学者查询到对应问题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他举起木球展示序号给所有人看：“第六道试炼……来自于，神秘学！”

    听到神秘学三字，嘉文心中宛如被猛地揪住了，他握紧了脖子上挂着的金属环链，每一个金属环都是由不同的金属打造而成，这是学士项圈，每一种金属代表着学者已经精通哪一项学科。

    例如青铜环代表天文学，铜环代表历史，金环代表财政。

    嘉文脖颈上共有七种不同的金属环，代表着他是天文、历史、财政、战争、锻造、医术还有文学方面的大师，最下端则是一块晶莹宝石，这是首席大学士独有的项圈特征。

    可是代表神秘学的瓦雷利亚钢？被所有学者鄙视的神秘学？

    嘉文不可能拥有，他也不屑于去研习神秘学，神秘学被大多数学者们认为是站不住脚的、没有根据的知识，因为这个世界没有真正可知的神，自然也就没有科学依据的神秘魔法。

    所有学者都对信神者嗤之以鼻，他们认为神只不过是人们想象出来以安慰自己的虚构寄托，是野蛮落后的表现，这也是整个人类社会通用的常识，由此可知，以神为基座延伸出的神秘学是有多不受人们欢迎。

    明明题库中只有很少数的神秘学，为什么偏偏抽中了神秘学？

    嘉文呼吸越发急促，他只能祈祷乌列也答不出来。

    乌列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他的身后站着神明，想要怎样的问题难道不是心中所想即所至吗？作弊，能做的过神明吗？

    神已经苏醒了，乌列不仅要依照他身后人的指示行动，更要向世人宣扬神明的存在，他此时不可能直白的向人们传递神的降临，但他可以向人们强调人类盛会，知识大会中依然保留着神秘学学科，或多或少给予他们神秘学依然存在的暗示，这是乌列的另一个目的。

    “生命之书中记载的卡巴拉生命树由三支柱、十原质、四世界、二十二路径组成，请问其中四世界之名是什么？”

    很多观众都发出惊呼声，但和之前的赞叹不同，这次是仿佛听到污秽之物而喊出的抵触之声，好多观众尤其是贵族，都捂住了耳朵，甚至还有些女士开始了离场。

    乌列悄悄叹息一声，只觉自己的任务很是艰难。

    嘉文没有一点思绪，他拿着羽毛笔，看着空白又昂贵的羊皮纸，手指颤抖，汗滴额下，他看向出题的学者，希望得到一些帮助和暗示，可那学者比他还慌乱，两腿都已经开始打战了。

    他本来和王后已经达成了交易，但此时他并没有完成自己要做的，素来高傲的兰尼斯特家禁得起这种毁约吗？兰尼斯特家要查出是谁泄露的题目能够越过使用摇奖机的那名学者吗？

    怕是腿都要打断，那名学者在雄狮盛怒之下，性命都不保。

    完了，出大事了。

    嘉文只感觉到头一阵阵眩晕，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