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暴之歌 第二十三章 偷天换日

    淡金色的阳光洒在古代的城镇。斑驳的光影透过清冷的空气，映着艳彩和六耳的身影。

    六耳嘴唇动了动，心中想说的话，在说出来的时候就换成了迥然不同的谎言。沙暴说的对，他的来历是解释不清的。

    “活不过二十四岁？你......今年多大了。”艳彩漆黑的双眸望着六耳，里面突然间出现了一些让人温暖却又喘不过气的东西。

    “二十一。”他不知道怎么说出的这话。

    越来越多的谎言压在六耳的心里，让他痛苦不堪。从见到面前女孩的那一天那开始，他就没有说过一句真话。他何尝不想说实话，但一切仿佛从来没有给他考虑和选择的机会。

    “还有......三年。”艳彩神色复杂的看着六耳。她是龙族，又是神仙，从来没有为生命而发愁。她第一次这么直观看到一个年轻人一点点的走向黑暗，心里很复杂。

    “我先走了。”心中的感受让无法六耳再面对艳彩。他转身，阳光中艳彩的一句话，驱散了他心中的阴寒，同时让他的愧疚更重。

    他回头，望着艳彩，艳彩也坦然的看着他。

    望着那双眼，他没有在那里看到同情，但是感受到了。过了很久，他平静的开口：“艳彩姑娘，我是命不久矣没错，但不需要你的同情。”

    “我没同情你。”艳彩挑眉，“你说了我们是朋友。朋友送你一管箫，你要不要！”

    望着抿嘴偷笑的艳彩，六耳僵然无语。在记忆最久远的时刻，这样古灵精怪的笑容是他心底最温暖的回忆。

    “好了，走吧！”艳彩拉住六耳的手，“就算给你箫怎么样，你能挣到钱吗？还想拆散我和韩湘子。我倒要瞧瞧，你到底能作出什么曲。”

    六耳浑身僵硬的被艳彩拉着。目光落在那双牵着他的手上，只感觉从心底涌出了温暖。此刻，他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就是那双温暖的手。

    他不知道女孩是不是通过手的温度感受到了他心中的东西，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上了女孩。他只知道，就算自己以后穷其一生，也忘记不了这一刻的温暖。

    ......

    “喏，就是这个！”艳彩坐在大堂的中央，把一管箫扔给六耳。

    “这......”

    “这个虽然没有韩湘子吹响的那一管好，但也是我这些收集的珍品。”艳彩饶有兴趣的盯着六耳，“你要作什么曲，我还真想听一听。”

    “这个女孩很脱俗。”明云道，“得知了那小子只能活三年，她没有表现出任何同情和异样，对待六耳还是和往常一样。”

    沙暴没有说话，安静的被束缚着，望着事态的发展。

    “我知道了。”六耳确定了自己要选择什么曲，抬头望着艳彩，“哪里可以学习箫。”

    艳彩愣了一下，扑哧一声笑了。

    “六耳，不知道该说你天真好呢，还是该说你幼稚好呢。你连箫都不会，就说什么挣钱帮韩湘子。”艳彩摇了摇头，“韩湘子要知道你就是这么帮他的，肯定要一口气背过去。”

    望着六耳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脸上面无表情，艳彩微微叹了口气。

    “好吧好吧，好人做到底。我也不知道到底在干什么，竟然帮着你来对付我自己。”艳彩咬着小虎牙瞪着六耳，“你最好期待你曲惊天动地，把我感动的痛哭流涕。不然，哼哼......”

    “手放在这里！诶，你怎么又走神了，这儿！”一个下午，艳彩和六耳仿佛忘记了外界的事情，一个教一个学。高门大户的外面，行走的路人听着里面的鸡飞狗跳，摇了摇头。

    自从艳彩搬来这里，又是折腾乐师，又是干什么的。他们早就习惯了这里出现一些怪声。

    手指放在箫的孔洞上，目光落在艳彩略带无奈的脸上。六耳只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永远也不要再往前进行。

    可惜，这永远不可能实现。

    “行了行了，你学的差不多了。有什么宝贝曲子，这次该给我听一听了吧。”艳彩挑衅的望着六耳，心中却还是有些期待的。

    “这首曲子叫天后。”六耳的话没有说完，艳彩就夸张的笑道，“哇，你一个小算命的还敢写王母啊。”

    六耳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玉帝是天庭之主，王母自然是天后。

    不过和他有什么关系。六耳毫不在意的继续道：“天后这首曲子，你将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听到的人。”

    “这么荣幸吗。”艳彩也不是省油的灯，托着腮，准备听六耳这个新手吹箫。

    手指生涩的放在孔洞上，六耳顿了一秒，开始了演奏。

    听着这种新颖的曲风，艳彩双眸沉浸，一时之间陷了进去。

    我嫉妒你的爱气势如虹......

    放下管箫，六耳逐渐唱了进去。听到曲中的情感，艳彩沉默了。

    六耳帮了她两次，还有这些次见面的时冷时热。她不是小白，自然感受的出来六耳对她的感情。

    她没有打断六耳，只是安静的听着歌。

    “这首曲子很棒。”艳彩听完之后，走到前面。认真的看着六耳。

    在不知名的时空里。

    傍晚，海面上波光粼粼，一艘黑色的邮轮从远处缓缓驶来。甲板上，微风吹动女人灰白的头发，扬起了她那件略带休闲的白衬衣。

    “已经到了，那表演......是时候开始了。”

    修长的手指敲打着船舷，磁性的声音落入微风中，不带走一点涟漪。

    ——砰！

    就在女人的话说完后，橘红色的火焰在邮轮的尾部燃起，冲天而起的黑烟瞬间弥漫了这个地方。再回头，甲板上已经没有了女人的身影。淡金色的夕阳映着橘红色的火焰，还有冲天而起的黑烟，仿佛一幅中世纪的油画。

    “我不要把自己永远限制在那里。”明云的声音响起，“我现在出来，我会将你和我全部解除束缚。”

    原来这是明云想办法脱离了那一处空间。在那个黑暗空间，陪着沙暴有一茬没一茬说话的人，只是她变幻出来的分身。

    明云穿着一身白衬衣，悄然变幻了另外的样子，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不稳定因素。

    她偷天换日，从黑暗的空间里偷跑了出来。连沙暴都不知道，以后将会出现的一个女人，竟然是他熟悉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