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粉末在曌手中腾地燃起,妖火照亮白霜汗津津的脸,妖异的蓝色火焰在曌修长白皙的掌中翩翩舞蹈。
灼烧片刻之后灰飞烟灭。
她呆呆看着曌,这个刚用妖力迅速收走所有獬豸角粉的大妖怪。他的动作干脆利落,却还是没能及时阻止她吸入角粉,窥视到林鹭刻意留给她的记忆。
“獬豸的角离开妖怪身体后会化成盛放回忆的容器,轻易触碰会迷人心智,你要找死?”
他放下手,冷看着她。诚然,这句话是谎话。
白霜此时才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而他就坐在床榻前,一只手拉着自己,另一只手托着方才那团火焰。
“幽月山庄。”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喃喃道。
曌皱了皱眉,松开她的手,坐正身子侧对着她:“什么幽月山庄?”他放在膝上的手慢慢握紧。
獬豸到底给了她什么样的回忆,她昏过去的时候看起来才会差点窒息?
“那个利用三途石,想把妖怪变成魔妖的山庄——是不是叫幽月山庄?”白霜看着他的侧脸。
曌的手紧了紧,却又觉得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他点头:“确为幽月山庄,但三途石已经被吾毁掉,山庄也在大火中化成灰烬,你问这个做什么?”
“山庄是不是有个乌云托白月的大门?”
曌一愣,却还是点头:“你都看到了什么?不会是——”他猛地转身,紧盯着白霜的脸。
她抱着被子缩成一团,下巴搁在曲起的膝上,眼帘低垂。
“我看到了另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连身上的衣服都一样,青藤色的衣裳。”白霜沉默半晌,终是说出了这句话。
她听见曌的呼吸声又缓又重,好一阵。
“你睡迷糊了吧?乱想什么?”他摸了摸她的脑袋,手掌滑到白霜脸侧,将她的脸抬起来:“獬豸的角会迷惑心智,你差点被自己吓死。”
曌好笑看着她:“那山庄里只有负责管理的术士和妖怪,并没有你说的和你长得很像的人。”
“还有。”他忽然扯开她身前的被子,“据吾所知,这件裙衫世间只有这一件。”
在白霜发愣之际,他笑道:“这种颜色,人类可染不出来。就连妖怪都办不到,赠你的裙衫被附了灵,属于宝器。它本是白色的。”
“颜色是灵?”白霜牵起自己的衣袖,打量一阵。
曌重新给她拉好被子:“你再好好歇息片刻,等脑子里的幻象彻底消失再下床行走。”
“可我并不认为……”
“听话。”曌按住她的肩膀,神色严肃,“那只是你吸入过多獬豸角粉产生的幻觉,无需过分在意。”
他指的是心魔。白霜乖乖闭上嘴,点了点头。
曌这才放心离去,踏出门槛瞬间,他脸上淡淡的笑意消失了。眸子阴沉得像是雷雨前的天色。
白霜重新躺下,翻个身继续看自己的衣袖。
“火火,这衣裙当真是世间只有一件?”她摩挲着青藤色的布料,脑子里却全是那个艳绝女子身上的裙衫。
尾火虎醒得早,正好无所事事。
一听白霜想自己请教,立刻来了精神:“你以后应该会读到一本《天地通史》的书,上面就有关于颜色这种妖灵的介绍。”
“不过你既然虚心请教,我也不好不说不是?”它嘿嘿一笑。
白霜眉脚抽了抽:“快说。”
“别着急嘛,我这不是在想从哪给你说呢嘛。”尾火虎挠着头,“就从品类说起吧。”
“颜色妖怪散落现世,存在如同浮游。千万载机缘巧合,也有可能会生长成植物。”
“不过那是少之又少,且三世中唯有隐世能提供颜色生长的土地,还极难培育。就算开了花,也不会结子……”
“我要听重点。”白霜不满皱眉。
她干脆坐起来,掀被子下床。
“我说的就是重点啊。”尾火虎很委屈,“此灵虽名为颜色,落地生根长出来的却是一株无色植物。”
白霜搬个凳子坐到窗户边:“没有颜色的颜色,有趣。”
“谁说它没有颜色的?”尾火虎反问。
“你啊。”白霜端起茶水,扬了扬眉,“莫非你是所言有错,其实颜色是什么颜色都有的?”
“我那是没说完。”尾火虎扶额,继续道:“颜色沉寂千年,一朝绽放,各色并染,艳压群芳,是天地间最美的花朵。”
说着,它的语速忽然慢下来:“此时的颜色才是真正长大的颜色,是为成年妖灵。若是取其附在器物上,不管器物是何种颜色,都会变成世间难见的青藤色。”
“这是颜色睡着的模样,青藤色的。”尾火虎叹口气,“曌是何时用颜色附灵的,我竟然想不起来了。”
“不过他说的一点不假,自天地初开以来,三世就只长过一朵颜色。还是两千年前的事。”
尾火虎像个老人家,怀起旧来:“你不知道,那时候的曌啊……”
“打住。你都说了不下三百遍了,求你别再说了火火。”白霜一听它提“那时候”就知道会有一段冗长故事等着被说出来,且还是她听过的。
故事是好故事,两千年前曌在隐世,和一个叫幽荧的妖族大战。
可再精彩,听几百遍也提不起兴趣了。
“真是个一点都不体谅老人家的死丫头。”尾火虎冷哼,“我愿意说与你听,那是看在你我有缘的份上。别人我还不屑讲呢。”
白霜摇头轻笑:“是是是,老人家。”
她放下茶杯,重新撩起衣袖,和每一种绿色都有区别的青藤绿盈盈流淌,活着似的,深浅有致,很是好看。
“三世中唯一的一朵颜色……”她望向窗外,目光飘忽。
那个女子果然是她自己?白霜撑着下巴想,旋即又立刻摇头否定——怎么可能!
坐了整个下午,她果然还是很在意。
制一张传信符给蟹小刀,提醒她玄煌是潜在太一楼的“细作”,别“误杀”后,白霜再也坐不住的奔向大牢。
关于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她有一肚子的疑问。
其实她也很想详细曌,可就是在意。如何都放不下,避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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