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芸莜无法相信这种寿元的巨大提升。
金丹寿三百,元婴八百年命,化神两千年,至渡劫才有四千五百岁。
而要到了大乘境,才会有六千年寿元,修真界内称一个大甲。
然而在李辟尘这里,人仙寿有一千五百年,远超金丹,堪比化神,而到了神仙境堪比渡劫,但那所谓上寿,居然与大乘无异!
况且后面还有所谓地仙,地仙之后她还没听呢。
仙,自己从来只知道修到大乘之后飞升才是真仙,也称上仙,但从不晓得什么人仙神仙之说,既然还在人间,又怎么能称为仙人呢?
“是走的仙道,但一入仙道便已成仙?”
洛芸莜完全不明白,直至她混乱了好一阵子,再抬头,看向李辟尘,发现后者正静静的盯着自己。
小姑娘挠了挠头,弱弱的道:“老师您讲,我不插嘴了。”
“不讲了,你听到这里也差不多了,至于后面的法力几许,你自己多揣摩揣摩,自然就有体会了。”
李辟尘道:“你这方人间的修行体系,似乎有些残缺,之前那个陈季芝,我观他法力,似堪比神仙,但又弱了很多,如出窍境但又不像,气息也浑浊的很,与我们的道路,并不相同。”
“神仙中,出窍为最弱一境,我心中思量,当时看他眉心,有阴神在有阳神出,却唯独不见真灵之神,难道是要修行到你们那个所谓的大乘境才会出现吗?”
洛芸莜一头雾水,她一个小修士哪里明白大乘境玄妙,只得是连连摇头。
李辟尘笑了一声:“罢了,总而言之,你这方天地,有些意思,更多的,等那个所谓泗水宫主人来了,再说其他吧。”
洛芸莜一愣:“泗水宫主那可是,老师,你之前说,你知她,她知你,而她更不如你,真的假的?”
李辟尘笑了:“她如不如我,等她来了,你不就知道了吗?”
对于这位人间六域圣宫之一,泗水宫主人,洛芸莜可谓是倾慕极了,以一位女子之身坐到那个位置,可以说,如果修真界有皇者之称,那她必然是一方女皇,倾绝红尘天下,哪一个修行的女孩不希望自己如那泗水宫主人一般呢?
就算是在六域圣宫,她的实力也是极前的,这也是泗清域强大的根本所在。
但这样一个强者,却被眼前这个白发仙人说是不如他,对洛芸莜来说,这就好比自己在吃鸡叉骨,有个人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鸡腿,晃一晃,说自己的肉更加的好吃一样。
心眼里是有些不服气的,但是却又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白发仙人,确实是强大到了自己从没有见过的地步,心中所想的,哪怕是那六域圣宫的宫主,也不过就是这种水准了吧。
那么,泗水宫主人,那位绝代的女子,真的会来吗?
洛芸莜没有再问,而是盯着李辟尘,似乎要把他的容颜永远记在心中。
一念起而山海落,一念灭而大雨熄。
掌中轻挲,河山无垠皆在手;呵气成云,日隐月沉天地寂。
这种人,应只在天上有,人间哪里得见?
洛芸莜虽然不愿意说,但又不得不承认,若是称一声风华绝代,其实自己眼前这个“便宜”老师,更能当得起此四个字。
当初他出现时的那种景色,洛芸莜想,不论自己以后是登天还是化作黄土,怕是都不会忘记的。
她就这样懵懵懂懂的被重新带入了仙路,而那所谓重悟不重体的特点也显化出来,很快,她就完成了脱胎换骨的变化,毕竟有一位绝世的地仙亲自教导,那种进步可以用神速来形容。
她本就是天资聪颖,只不过灵根杂驳,在这种修行体系下,只能作为路边野草,谁又知道,那不起眼的野草,若是一遇春风,便会化作牵牛?
洛芸莜遇到了此生的贵人,而对于李辟尘来说,等在这里教导这个小姑娘,只是一时兴起,自然,也有那所谓听了故事而付报酬的意思,但更多的,还是不忍明珠蒙尘。
在来之前的路上,白衣妖王的故事,给了李辟尘一些触动,故此再见到一个亡神命者,既然遇到了,那便出手救一救,对于此界中人来说极其困难的东西,对于李辟尘来说,不过随手为之罢了。
三道卦象,一粒尘土,便转了那亡神之命,随后清风拂去,再为这姑娘化一世仙身。
自然,还有一点,那就是李辟尘需要恢复自身的法力。
如今并不是顶峰,可以说身在低谷。
但饶是如此,亦远胜此界大乘。
灼阳宫的废墟内,青雨朦胧,白发的仙长与黑发的姑娘对面而坐,宛如四百年的光阴交错,在山门中,殿堂前,雨滴落下,瓦片轻响,在诉说着千古的苍茫。
一者代表了未来,虽还未至千岁,但已知人间苍老。
一者代表了过去,虽已初知世恶,但还是懵懂年少。
尘埃落世,连起两界,更是带动了两道原本不该有交织的线。
于是,变数,就这么产生了。
灼阳宫中白发天人的事情早已经发酵出去,当然,是在那些派遣人手出现的大宗之间传播。
这当中,有老怪物自己不相信手下人的回报,虽然他所见到的,是那位据说来自泗水圣宫的渡劫长老把人送了归来,确实是一根毛都不曾少,然而那老怪物仍旧心中有疑,于是亲自去灼阳宫废墟看了看。
他不远万里来到倾塌的山门,远远观望,就是那时候,他所见到的,是一双震彻天地的阴阳瞳,仿若众生与日月都被纳入其中,他只是看上一眼,便浑身颤抖不可抑制,转身远遁而去,再不停留。
而此事亦是震惊了无数修真大派,谁也不曾想到,那口大钟居然有一个盖世人物藏匿其中,如此很快就有人根据消息推导出原因,认为当初衡玉山东莱宗那位大乘掌教,是在飞升的时候,碰巧遇到人间其余五域的高手激战,结果阴差阳错,被卷入其内,那么很多人就明白了,两位大乘巅峰进行死斗,一个准备飞升,毫无防备心,两眼只看天的大乘高手自然是挡不住的。
于是,这消息被传出去,更多的人对于东莱宗的倒霉遭遇表达了深切的问候,虽然说面子上是这样,但是暗地里,倒是不少人都在诡笑,动了很多其他的心思。
所谓笑里藏刀,不外如是。
陈季芝没有把自己的推测告诉那些苏醒的元婴,只是说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消息,他全都自己带回了泗水圣宫,面见了那位宫主。
那身着白衣金绫的女子点了点头,同样,面对斟酌的陈季芝,开口问到了那一句在渡劫高人耳中听起来有些荒诞的话。
“他说,您已知他,他亦知您,但您不如他。”
“他亦说,要么他来拜您,要么让您去拜他。”
陈季芝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头皮上都有些冷汗,但出乎他的预料,这位向来自傲无比的绝世女子,居然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而后的话,让陈季芝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震撼的瞪起了眼睛。
“他说的不错。”
泗水宫主朱唇微动,贝齿轻咬,清冷的脸上透出一股烦愁。
“我确实不如他。”
“既然如此,是我当去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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