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韦宝知道当初万历皇帝很信任熊廷弼,甚至到了有些宠信和迷信地步了。
对于熊廷弼那种有着杰出军事才能的人,能得到皇帝的信任,在边关是能做出一番事业的。
还有,如果天启皇帝晚几年死,马世龙事件之后,重返辽东的孙承宗也必能凭借中原的财力物力再一次推进辽中平原,遏制建奴的发展。
历史总是那么令人扼腕。
不过韦宝始终不是很赞成孙承宗的大政方略。
吴雪霞虽然在府里面,但是什么都知道,等着吴襄去与祖大寿议事回家。
“雪霞,你怎么还没有睡觉?”吴襄见女儿还在等自己,心疼道。
“舅父怎么说的?是不是不打算与小宝站在一起?”吴雪霞问道。
吴襄叹口气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嘛,你这么聪明,又怎么会想不到?小宝的确占了辽东许多便宜!等于将辽东都抽空了!’
“那您呢?现在小宝和我们都是一家人了,爹您要支持小宝啊。”吴雪霞拉着吴襄的手道。
吴襄在女儿的柔软小手上轻轻地拍了拍,“我能帮的了什么?我本就只是一个辽西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你真的当爹爹有什么大本事吗?咱们吴家以前被人瞧得起,那是因为咱们帮许多辽东的世家大户打理资产,能帮他们搞钱,可现在呢?小宝与辽东和蓟辽系将领的关系如此恶化,咱们吴家又即将与韦家联亲,他们痛恨小宝,同样也会痛恨咱们的。所以,在地方上,咱们说不上话,至于京城,就更加说不上话了。这事啊,你也不必太过心急,小宝既然敢找马世龙的麻烦,必然有他的依仗!在马世龙面前,别说咱们吴家,就是你舅父,又算的了什么?小宝现在的能耐,可比咱们吴家要大的多了。”
“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我真是担心。”吴雪霞忧心忡忡的叹口气。
“担心有什么用?赶紧去睡,好好的养一养,太累了,就不漂亮了,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就安心等着当小宝的新娘子吧。”吴襄在女儿的手上拍了拍,安慰了她几句。
好歹将女儿送去睡觉去了。
等回到屋里,吴祖氏也同样没有睡着,在等着丈夫回来,“怎么?与大哥谈的不好?”
吴祖氏也是很有能力,很聪明的女人,否则也不能在吴家有当大半个家的地位。
这不是光靠祖家的权势能做到的,而是吴祖氏能真的让吴襄觉得老婆的能力在自己之上。
夫妻相处,想要另一方瞧得起一方,一定是因为能力,而不是其他的。
“不说了。”刚刚与女儿说了一阵话,吴襄有些乏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坐观其变吧。”
“小宝这孩子也是的,实在太能惹事了,要不是文质彬彬的样子,我倒是觉得小宝和咱们家三桂挺像的。”吴祖氏不无埋怨道。
虽然谈不上反对女儿与韦宝的婚事,但一来,女儿嫁过去是做妾,二来,吴祖氏原本还是希望女儿能与祖可法一起,好亲上加亲的。
“不能惹事,就不会升迁的这么快了,韦宝是做大事的人,咱们家三桂这么能比?将来三桂了不起就是继承辽西,能站稳山海关就很了不起了,而小宝的眼里是天下!”吴襄忍不住说了一句。
其实吴襄早就看破了韦宝的野心。
能做出韦宝那么多大事的人,根本不可能安心在辽西辽东这种小地方施展拳脚。
“你也这么看啊?我倒是不担心朝廷会把韦宝怎么样,韦宝既然能出任蓟辽监军,显见得已经很是得到皇帝的信任了,估计与魏忠贤的关系也好的很,韦宝出手大方,太监只认银子!”吴祖氏道:“我是怕他将将领们逼急了,将领们煽动十几万大军闹事,那时候,别说皇帝和魏忠贤!谁来都救不了他,这个提醒,你要告诉韦宝啊。”
“睡吧,韦宝多精明的孩子啊?你都能想到,他能想不到吗?”吴襄道:“我反而没有担心那么远的事情,我是担心孙承宗与韦宝翻脸,若是传出去,一个老师与一个弟子翻脸,那这个当弟子的人,将一辈子因为这时事情抬不起头来,我就是觉得小宝在这事上有些欠考虑。至于得罪蓟辽的将领,只要是在辽西,离韦家庄这么近,以现在韦家庄的实力,我不信蓟辽的兵将敢怎么样。”
“也是,我忽略了这一层。不知道孙承宗会不会上本章参劾小宝。”吴祖氏知道吴襄不想多谈这事,赶紧又岔开话题道:“还有,过几天就是小宝与雪霞的婚事了,我真怕到时候来不了几个人,场面冷冷清清的,委屈了咱们雪霞。”
“那倒不会,就算辽东和蓟辽的将领没有一个人来,有高第和三个掌军大太监,我们吴家毕竟在辽西经营这么多年,至少商场上的人都会来的。而且,若是真的需要人,韦宝自然会从京城请来高官撑场面。这些事情不用担心。”吴襄道。
吴祖氏点了点头,遂不再说什么。
这时候,孙承宗已经写好了一份措辞严厉的弹劾韦宝的奏本。
放下笔的一刻,孙承宗只觉得头昏脑涨,举棋不定。
如果这个奏本呈上去给皇帝看,就算不能扳倒韦宝,韦宝这辈子也将背上一个很大的污点,对韦宝的影响绝对是很大的。
孙承宗知道有很多人弹劾过韦宝,韦宝在京城官场,北直隶官场,还有北直隶周边,抓了那么多人,杀了那么多人,得罪了很多人。
但那些都是权力的交锋,并不附带礼法。
他的奏本就不同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是与韦宝有正经师生关系的,如果连他都参劾韦宝,不是很大的污点吗?
不过,这事对他自己的影响也将很大!
韦宝是他的弟子当中最有出息的,才十五岁就中了进士,并且是金榜题名的探花郎!
并且在一年不到的时间内,就登上了正四品大员的位置。
还娶了英国公张维贤的女儿,还有一大堆的头衔,每一个头衔都够吓人的。
这在大明官场都是前所未闻的,只要韦宝不陷入党争之中,孙承宗甚至已经可以看到韦宝的未来,韦宝在二十岁之前甚至就有可能登上正二品大员的位置,二十五岁之前就可能成为各部尚书级别的大员!三十岁之前入阁是几乎板上钉钉的事情。
一个这么有前途的年轻人,真的要由自己一手毁了他的前程吗?
况且,自己的弟子有污点,自己这个做老师的,有何尝没有污点?
人家会说,你找一个如此不堪的人当弟子,到底是你当初瞎了眼,还是你不会教育弟子?
这个奏本,是一把双刃剑啊。
孙承宗长长的叹口气,在房中来回踱步,又累又疲乏,感觉很不舒服,站都站不稳了。
最让孙承宗生气的是韦宝的态度这么强横,这么恶劣,就算他今日在众人面前让韦宝有些下不来台,但他毕竟是韦宝的老师啊!
哦,老师说了你几句,你就要如此下老师和一众蓟辽将领的面子?
别说你只是一个监军,你就是魏忠贤亲自来,陛下亲自来,也不好用这种强横手段对待边军将领们吧?
还有,你说将马世龙禁足就禁足,还擅杀了那么多兵士,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难道连解释都不过来向老夫解释一通?
是不是还等着老夫去向你解释,亲自登门向你一个弟子赔礼道歉?
越想越生气,孙承宗快步走到书案边上,将写好的奏本封存好,打算白天交给人,用八百里加急送去京城!
韦宝不是完全没有想过与孙承宗私下沟通一下。
只是韦宝的脾气也是不小的人,加上看见孙承宗似乎在火头上,而他这段时间权势大的很,杀了几十万人,正是戾气重的很的时候。
当天晚上是不打算去找孙承宗了。
所以,次日清晨,韦宝起身之后,就去找孙承宗。
孙承宗在天亮之后,才迷迷糊糊的和衣而卧,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问过之后,才知道只是睡了一个来时辰。
人没睡饱的情况下,肝火很旺!顿时没好气道:“不见,赶出去!”
佥事万有孚是孙承宗手底下的老人,对孙承宗和韦宝都很熟悉,知道孙承宗说的是气话,轻声劝道:“督师大人,韦宝现在今非昔比,他不单单是大人的弟子,也是陛下亲自委派的监军,非同小可,还是见上一见,看他怎么说吧?以往的监军可都是司礼监派的人,有哪一回是陛下自己直接派的啊?就当做是给陛下一个面子吧。”
万有孚这是给孙承宗一个台阶下。
孙承宗稍微清醒了一点点,叹口气,犹豫着没说话。
万有孚试探道:“要不,我去让他进来?什么时候说开了就好了,要是闹的太僵,上午议事的时候,各方面人马都到场,恐怕还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我怕他韦宝吗?他能把老夫怎么样?别说是他只是得到了陛下的赏识,今天就算是陛下亲自来了,陛下能把我怎么样?我一生为了大明,犯了什么错?大不了就是罢了我的官,我回家去就是了!”孙承宗听万有孚这么一说,又气冲上头了。
“是我说错话了,大人自然不怕韦宝,就当为了蓟辽抗击建奴的大局吧?”万有孚急忙换了说法!知道孙承宗平日说的最多的就是抗击后金的大业,将这一条看的很高,很重。
果然,孙承宗听了这话,面色稍有缓和,哼了一声道:“让他等着吧,再过一个时辰再见!他监军大人是很威风,却不要在老夫面前耍威风!还有,让他能等就在督师府外面等着,不准让他进来!不能等就请回去吧!”
万有孚一听孙承宗说让韦宝再等一个时辰,还让韦宝在督师府外面等,这大冷天的,真的怕韦宝负气之下走了。
但是万有孚想劝说,又有点不敢劝说,怕惹恼了孙承宗!
孙承宗看了眼万有孚,知道万有孚在犹豫什么,“去传话吧,就这么说!”
“是,大人。”万有孚只得硬着头皮道。
“他要是还认我这个老师,等一个时辰怎么了?当年我求学的时候,夫子让我们等三个时辰,等大半天,我们也得恭恭敬敬的等着!”孙承宗说罢,翻了个身,朝着卧榻内侧接着睡觉。
万有孚硬着头皮将孙承宗的原话对韦宝说了,“韦大人,督师大人昨晚上一直没有好好休息,现在累的很,你就受累,多等一会儿吧?”
等一个时辰?
韦宝虽然不太高兴,感觉孙承宗架子也太大了。
虽然我只是一个四品官,你是超一品的朝廷大员,大明擎天柱。
但我是监军啊,很多层面上,是代表皇帝的天子代表呢!
而且我这监军的权势上,是可以和你蓟辽总督平起平坐的好吗?
不过,韦宝并没有表现出来,说一声,“有劳万大人了,我等!”
“韦大人辛苦了,我让人端椅子来给韦大人坐吧。”万有孚道:‘要不然,韦大人先回轿子中等一下,等下督师大人召见的时候,我再来通报与韦大人知晓。’
“不用了,我站一站就好,正好我今天还没有练拳呢,练两趟拳,差不多留到了一个时辰了。”韦宝微笑道。
万有孚见韦宝不像是生气的样子,点了点头,暗暗赞叹韦宝果然非同凡响,还是有一些气度的。
这就更加让万有孚明白,韦宝拿马世龙开刀是有明确的目的的,绝对不会像是一般气量狭小的人,受了一点气就要找地方出气。
就这样,韦宝真的在督师府外面站了一会儿,紧接着打起太极拳来。
打了两趟拳,还吃了早茶早点,浑身暖洋洋的,倒是并不觉得寒冷。
加上昨天晚上睡的很好,好久没有这样户外活动了,倒是挺有意思。
这期间,很多想赶早找孙承宗商量,是不是将弹劾韦宝的奏本递交到京城的蓟辽系将领都看着韦宝的一举一动。
他们也搞不清楚现在韦宝与孙承宗之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敢贸然行事,一切都要获得了孙承宗的准确说法之后再办!
不过,一帮蓟辽系将领都有点佩服韦宝,明明是被罚站,却完全不当回事。
相比之下,被韦宝禁足,也等于是罚站的马世龙就不行了,在韦宝规定的圈子里面来回走动,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又拒绝饮食,又不敢出圈子。
显见得就没有韦宝这么能受气了。
孙承宗在一个时辰之后,被万有孚提醒了一次。
孙承宗问过韦宝现在在做什么。
万有孚如实的说了。
“哼,他倒是会找地方,把老夫这里当成戏台子了?这是唱的什么戏?”孙承宗冷哼一声道。
“督师大人,韦宝也没有做什么啊,况且我刚才将您原话告诉了他,您只说让韦宝等着,也没有说不让韦宝做其他事儿吧?”万有孚怕孙承宗还要刁难韦宝,赶忙帮韦宝说话。
“你放心,老夫说话算话,你让韦宝进来吧!安排在偏厅见!”孙承宗起身道。
万有孚急忙答应着下去了。
韦宝见到了孙承宗,首先恭恭敬敬的行礼道:‘恩师!’
“不敢当!我一个糟老头子,如何当得起御前大红人,蓟辽监军韦大人的恩师啊?韦大人现在何等的风光,有魏公公在背后撑腰,名震大明南北,普天之下,谁敢小瞧了韦大人?”孙承宗冷然道。
韦宝知道孙承宗肯定还要给自己小鞋穿,也毫不在意,笑道:“恩师,我与魏公公,只是公务上偶尔有接触,如何说的上魏公公给我撑腰什么的啊?至于御前的大红人,那也是大家抬举,胡乱传闻而已,陛下乃古今明主,对待朝臣和将领一视同仁,不存在红人不红人一说。”
“哼,都说韦大人一张嘴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果然不假,韦大人大清早的来找本官,有什么事情吩咐吗?”孙承宗冷冷道。
韦宝见孙承宗脸色很不好看,却也不以为意,“马世龙的事情,我不是故意让恩师难堪,他触犯我是小,但我代表的是陛下的威严,触犯陛下,这是决不可的,您说呢?”
孙承宗闻言哼了一声,暗忖这还不是你想如何扣帽子就如何扣帽子吗?“他一个武夫,如何说的过你一个文官?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若是觉得不妥,可以对老夫说,老夫申斥他便是,公开申斥,甚至让他对你监军大人道歉,这都可以!你上来就杀掉几十个兵士做什么?他们做错了什么?你让马世龙在城门口禁足,来来往往多少人看见了?这以后,马世龙还有何等颜面统领大军?”
“我觉得恩师想多了,犯错就要受罚,如果人人无视朝廷尊严和威严,无视朝廷纲纪,无视陛下的威严,岂不早就乱了套?比说他一个总兵,朝廷罢黜的首辅,阁臣,甚至是蓟辽的都市,经略,巡抚,还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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