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船上汽笛长鸣,游轮偏离江心,紧紧擦着水下的青龙开向上游。这一段水道被一分为二,更加狭窄,低头看,巨浪滔天水沫翻滚,声威骇人。
由于水流太急,凤凰号游轮的引擎已经开到了底,马达轰鸣震耳,可前行的速度依然慢如龟爬。
他们的包厢在游轮左侧,探出头,那条青龙就在下方几米,仿佛正在和游轮同向逆流而上。两岸是高达几百米的绝壁峡谷,顶部云雾缭绕,仿佛天地囚笼,困锁住了水里的巨龙。
丁晓聪这时候才明白这玩意为什么会被称为青龙渚了,透过水面看,青色岩石构成的龙身上斑斑驳驳,就好像是生了一层密布的鳞片,活灵活现,这条太古凶兽历经千万年,似乎仍随时可以破水而出。
丁晓聪看得心肝俱颤,哆嗦着问:“花大叔,当年你坐船过这里的时候怕不怕?”
他这就是找平衡的,他觉得自己的表现有点弱。
花红英同样脸色苍白,啧了下嘴,“我当年是顺流而下,没一会就过去了,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水下的青龙,这次是逆流而上,说实话,我也有点怕……”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丁晓聪心里立刻舒服多了。
水声越来越大,巨大的船身开始猛烈摇摆,一行人凑在窗前噤若寒蝉。向下看,船身离青龙最近时只有几米远,似乎随时都可能撞上,惊心动魄。
“这该不会……”丁晓聪正准备说出自己的担忧,外面传来熟悉的呼喊声,是那个川妹子女服务员。
“关好门,抓到东西,不要走动动动动……哎呀!”喊着喊着,丁晓聪他们的房门被撞开,那个女服务员跌跌撞撞冲了进来。估计她正在提醒旅客注意安全,谁料到迎头来了个大浪,船身猛然一晃,把她给甩进来了。
女服务员跌跌撞撞一直冲到床边,抓住立柱才算稳住身形,回头看一眼大开的门,他的脸哭丧了下来,“倒霉哟,则哈儿要赔锁老……”
她的话带着浓重的川味,再配上沮丧的表情,看得人忍俊不禁。
船身摇摆的越来越剧烈,人已经完全站不住了,丁晓聪担忧问:“这也太惊险了,该不会出事吧……”
“冷粗什么私情?”女服务员白了丁晓聪一眼,“则而我来来回回急死趟了,从来没粗过什么私情,还有我跟你嗦,在船上有些话不嫩乱讲!”
关于船上的忌讳,丁晓聪还是知道些的,在这上面不能说:沉、翻等字眼,就连谐音都不行。例如在船上吃饭的时候,盛饭不能说盛饭,得要说添饭,现在这些规矩是没那么讲究了,要是在早年间,敢在船上说这些字眼,船老大真的会把你给丢下船喂王八。
振动越来越大,满耳“哗哗”水声,女服务员已经没法走了,只得先在床上坐着,等待船通过青龙渚。从这里过去后,江面又将会逐渐变宽,水流也会变得平缓。
就在这时,突然,船上的汽笛声大作,震得人浑身发麻,广播里的女声用变调的嗓门大喊:“前面的船快闪开,闪开!让开这边水道!”
舱里的五个人大吃一惊,连忙凑在舷窗边向前看,顿时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只见凤凰号的船头前方,一条细长的木船正在顺急流而下,船上的汉子在拼命扳船,奈何水流太急,船头竟然扳不过来,直直撞向了凤凰号的钢铁船身。
“糟了!”女服务员瞬间脸色煞白,失声惊呼。
这要是撞上,对面的小木船绝对会连人带船粉身碎骨!
不单是这一间包厢,船上这时爆发出了轰然惊呼声,惨剧就将发生在眼前!
千钧一发之际,凤凰号的船头猛然向着江心偏转,由于转向过快,在猛烈的水流推挤下,钢铁船身发出了让人牙齿发酸的“吱拗”声,仿佛龙骨已经不堪重负。再看那艘小船,在船老大的玩命努力下,船头稍稍向岸偏了些。两条船在即将相撞的最后一刻,终于各自偏离,擦身交错了过去。
船上仍然惊呼声连片,从丁晓聪他们的角度已经看不见那艘小木船了,不过他们看见了更恐怖的一幕。
刚才大船在激流中强行转向,想必是舵手下意识的举动,如果让他重来一次的话,很可能宁愿撞上去。
江水的流速湍急得可怕,大船在水里极难转向,而一旦转过来,想要再回正就没那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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