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太子府上提亲的消息时,方慕笛暗暗着急。
但她和方锦书不仅隔着房还隔着辈,就算想要关心,也实在是无能为力。后来这门婚事作罢,方慕笛才松了一口气。
她这个时候的想法,跟方家不谋而合,觉着方锦书的亲事应该早些定下来才好。
京中的权贵众多,先有太子府,后面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就拿她自己来说,遇见了崔晟不是一点反抗余地都没有吗?
方慕笛可不愿意,方锦书也重蹈她的覆辙。
“难得见到你,我也就不拐弯抹角。”方慕笛问道:“你的婚事,可是个什么打算?”
“怎么近来都问我这件事。”方锦书笑道:“母亲应该有所打算了,我都听母亲的。堂姑母放心好了,不会出什么事的。”
其实,在方锦书看来,就算真嫁得不好,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这一世,她并没有想过关于感情的事。爱情,原本也于婚姻无关。日子,也是慢慢经营出来的。在前世的深宫里那般艰难,她也挺过来了。她就不信,无论嫁到哪家去,会比做皇后还难不成?
既然司岚笙在操办此事,方慕笛也就放下心来。叮嘱道:“若遇见了什么难事,一定让人来找我。我能做的不多,但总能尽一分心意。”
方锦书应了,笑道:“只要堂姑母不嫌弃书儿烦。”
在方家盘桓了半日,方慕笛才和崔晟离开,回了乡君府。
晚间给司岚笙请安时,司岚笙看着两个女儿,道:“你们收拾一下,明儿我们去大悲寺上香还愿。”
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京中各府陆续去上香的时候,方府也不例外。
从京中去往大悲寺的路上,车马人流络绎不绝。吴山带着几名护院跟着马车前后,护送着方家女眷。
这次,方家提前在大悲寺包下一个小院,马车直接驶入到院子门口停下。这里面,都是各府前来上香的家眷们,供他们歇脚吃斋。
下了车,司岚笙带着方梓泉、方锦晖、方锦书先安置了下来,再遣了烟霞去隔壁院子里。那里,是巩家包下的院子,两家早已提前说好。
不多时,巩文觉便跟着烟霞过来,请安道:“文觉见过大太太。”
大半年不见,他的面容上多了一些风霜之色,却显得更加沉稳。瞧上去,身形气势多了如山一般的稳重之态。
方锦晖偷偷瞄了他一眼,便觉得自己的心头一阵砰砰砰乱跳起来,不由暗骂自己的不争气。巩文觉看了她一眼,唇边露出一抹笑意。
司岚笙笑着让他起来,过问了他几句,道:“这次回来,是就此在家中攻读,还是仍有游学计划?”
巩文觉拱手道:“回大太太的话,我和世杰约好了,出了正月在豫州相见。”
“趁着年轻,多游历也是好事。”司岚笙笑着勉励他,道:“待有了功名在身,宦海沉浮就由不得自己。”
一旦考取了进士,无论名次如何,就要在吏部候缺。除非像权墨冼这样得了皇帝看重的特例,谁都不会例外。而吏部,也会根据皇帝的心意来办事。
所以真到了那个时候,官职一旦授了下来,就要在规定的期限中到任。从此之后,就只有一路向前,哪里还有像如今这样的时光,可自由游学?
巩文觉拱手应了,司岚笙又问道:“我也许久未曾见到你母亲,她眼下可在?我过去拜访一趟。”
方家是女家,自然要等巩文觉这个未来女婿前来拜访。礼尚往来,司岚笙也该带着方锦晖主动去见巩太太。
两家既然已经是未来亲家,再刻意避讳,只会显得小家子气。
巩太太那里,也做好了准备。这次来大悲寺既是上香还愿,又是两个亲家彼此之间维系感情。巩文觉一走就是大半年,回来怎么能不来见见未来的丈母娘。
两家人坐在一起说了会话,巩太太便道:“我们说话,你们不必杵在这里。难得出来一趟,都去外面转转去。”
方锦书看着脚尖,在心头莞尔一笑,这正是要给方锦晖和巩文觉两人好好相处的机会呢。
几人一道出了院门,方锦书扯着方梓泉故意落在后面,低声道:“我们走慢些,让他们能好好说话。”
大半年没见的两人,还不知道有多少话要说。
方梓泉会意,笑道:“正该如此。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光这么走着也不是办法。”他们两个人跟来,只是为了,不让巩文觉和方锦晖落一个孤男寡女相处的口实罢了。
找了一名知客僧人来问了路,几人便沿着小条小径往后山上转去。大悲寺的后山很大,光小路就有好几条。这样一来,便分散了香客,路上遇到的人也不多,正好合适说话。
冬日萧索,栽种的红梅也不在这里,景致显得有些冷清。
只是巩文觉和方锦晖两人,心头却滚烫似火。这么久未见,感觉对方的身上发生了一些陌生的变化,但又是那么熟悉。
他们彼此小声地问着对方,别离后的近况。两颗心离得越近,就越是紧张。说来说去,都是一些曾经在信件往来中说过的事情,都觉得自己尽说一些傻话。
一想到身边这个可靠的少年,就是自己未来的夫婿,方锦晖的耳根子都红透了。
巩文觉看在眼底,越发觉得她害羞得可爱。鼻端传来她身体的清香,让他恨不得这条路能长一些,再长一些,永远走不到尽头才好。
他们一行人往上走去,半山腰上有一个供人歇脚的八角亭。这座亭子建得巧妙,以中间为圆心,东西两端各延伸出一端来,各自形成一个飞檐。
“走这么久,我脚也酸了。”方锦书笑道:“不如,就在那里歇息可好?”
其他人自然也不反对,巩文觉和方锦晖在八角亭东边的飞檐下坐了。方锦书则扯着方梓泉在西边坐着,看外面的风景,将那里的空间留给那对难得相聚的未婚夫妻。
坐了盏茶功夫,沿着他们上来的那条小路,又有几人走了上来。
芳菲定睛一看,笑着禀道:“姑娘,是权大人和权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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