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孙安起得很早,但不是第一个起来的,陆佳已经在厨房里为大家准备早餐了。
和刚来这里的那个早上一样,孙安来到厨房门口,斜靠着门边,看着在厨台前忙碌的佳人,不同之处在于他穿着睡衣,没有抽烟。
气氛有些沉闷,空气中似乎擦出了无形的火花,陆佳没有转头,但她显然是知道的站在那里的,因为在孙安出现的时候,她的动作有半秒钟的停顿。
早餐通常都比较简单,基本都是很快就能做好,又不需要花太多时间去吃的,荷包蛋、面包比较常见,偶尔也有饺子、面条,今天的是烧卖,成品,只需要蒸一下就好,蒸笼已经上了灶,陆佳正在弄醮水。
沉默持续了约有三分钟左右,大概是被孙安视线灼得不舒服了,她停下动作,转头看着孙安,说道:“其实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脆弱。”
孙安笑着说道:“你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坚强,昨晚又醒了几次?三次还是四次?”
陆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自己也不记得醒过来几次,噩梦不断,不管是什么样的噩梦,最终的结果都是自己无法动弹,让她受到惊吓的不是老涵,也不是那个拿着剑的黑影,而是她被扯住手脚,没办法动弹的那个瞬间,面对几个恶形恶状的人,自己无法动弹的那种无力感,让恐惧到达了巅峰。
“受到了惊吓而已,过几天就好了,其实你根本不用说出来。”她继续做着手里的事。
“确实,过几天就不会有那么害怕了,状态很快就能恢复,最多留下一些阴影,毕竟你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伤口不会消失,还有复发的可能,一般来说,这一辈子你都不会再遇到相同的事了,伤口会和你一起死去,可一旦再发生相同的事,你就可能彻底崩溃,疯掉,再也恢复不过来。”孙安慢条斯理的说道。
这时白月也起来了,拉开门刚要下楼,听到楼梯下面的对话,又轻手轻脚的退了回去,守在楼梯口,免得其他人下来打扰二人的对话。
“这和你说不说出来没关系,即使你不说出来,情况也还会是一样的,而且相同的事不可能再次发生。”陆佳不认为自己会这么倒霉。
“还是有可能的,因为我或白月的关系,我是什么人你已经有了一点眉目,我遇到的危险可能会转移到你们身上,所以还是有可能遇到的,你有心情做早餐,大概是没打算离开了,那就让她们多关心关心你吧,你可能会觉得她们很烦,但是再发生那种事的时候,她们的关心可能是你内心崩溃的最后一道防线。”孙安说完,转身回到了他的房间。
早餐仍有他的一份,在很生气的情况下仍给他准备了早餐,这就是陆佳,她的温柔是发自内心,而不是装出来的,这大概就是孙安喜欢她的原因,不是爱慕,而是单纯的、作人类的喜欢。
…………
…………
小布莱特的死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压住了,知道的只有两座城市的警方和相关的官员,大使馆那边出人意料的平静,甚至连控诉都没有,载着碎尸的加长林肯开进大使馆就像蒸发了一样,再没有下文,像是被一只大手扼住了脖子一样。
大使馆有个特殊之处就是使馆所在的那块区域属于该国国土,不管是警察还是军队,在没有获得批准前,进入大使馆就算是非法越境,处理不好是可能开战的,警察进不去,就不知道小布莱特的尸体是如何处理的,没有尸体、没有凶器、没有案发现场,就连立案都成问题,警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事情就这么搁下了。
清济大学校门口的斗殴案也是一样,学生们很兴奋,因为后门的战斗赢了,在警察来之前,几乎所有混混都被打倒,而且他们是被侵犯的一方,赢得格外有成就感。
可是包括学校BBS在内,所有网站的相关贴子、视频、照片都消失了,只留下一些没什么内容、纯粹用来炫耀自己战绩的贴子,校外的人只知道清济大学门口来了群混混,和大学生打了一架,打输了,被警察抓了,就这么多。
除了骂黑幕外,大学生能做得也不多,而且这事从一开始就是笔糊涂帐,似乎和外国人扯上了关系,但那外国人似乎也被小混混攻击了,也不知道二者是否有关联,至于孙安的名字,大概只有几个人提起,那些东西同样全部消失了,和太多贴子一起消失,一点也不起眼,没有引起任何注意,很快就会被遗忘。
这是多方合作的结果,孙安的身份没有暴露。
休息了一天半,他又回到了学校,很幸运的,那张脸也不太突出。
被打伤的学生也不少,纱布包头的、石膏裹手的、鼻青脸肿的人比比皆是,让清济大学变得像战地医院一样,兴奋之情已经在冷却当中,一些人的伤也没那么夸张,但好不容易为校而战、光荣负伤,绷带不多打几天太不划算。
“哦!是你!你很厉害。”一大早,才走到校门口,孙安就被一个人认出来了。
那人也参与了学校后门一战,亲眼见识了孙安最后的爆发,没有孙安,时间会拖得更久,受伤的人也会更多,即使不知道孙安的名字,也不会妨碍他们的敬佩之情。
孙安和那人握了握手,颇有些得意的走进校园,毕竟他很少被当作英雄看待,那人崇敬的目光让他觉得很舒服。
开始上课后,他又开始睡觉疗伤了。
课间,白月没有把他叫醒,只是看着窗外发呆,思考着陆佳的事,她听到了孙安对陆佳说的话,想找出一个既能表示关心,又不会让陆佳反感的办法。
想得投入,她连那个人是什么时候进入自己视线都不知道的,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看着她了,并且抬起食指竖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那个极为英俊的人,穿着双拖鞋,拖着个行李箱,上一次看到他时,他在大使馆第二辆车的副驾驶座上,当时白月还不知道他是谁,但昨晚,她已经从陆佳那里知道,那个是孙安的同伴,把她救出来的人。
她转头看向孙安,见他仰着脑袋张着嘴,仍在睡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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