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嘟”原零一口气喝尽酒葫芦里的最后一滴酒,摇了摇空空如也的酒葫芦,感慨道“人这辈子和这酒葫芦里的酒是何其相似,在你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他已到了尽头。”
于山颇为诧异的看着原零,他没想到如原零这般毫无原则的人竟能说出如此富有哲理的话,似乎是读懂了于山眼中没有宣之以口的潜台词,原零脸上露出深沉的神情,语气幽幽的道“当你经历过足够多的生离死别后,你自然会生出与我一般的感慨。”
有那么一瞬间于山感觉眼前的原零突然变得那么的不真实,在他的眼中似乎有一抹永世也无法消散的阴霾,他到底经历过什么?这是于山心中下意识之下浮出的疑问。
“哈哈哈哈”突然刚刚还一脸深沉的原零用一脸恶作剧成功后喜悦的神情盯着于山,一边笑一边指着于山说道“我骗你的,你居然信了,你这人还真是挺逗……咳咳咳”话说到一半可能是由于太激动笑岔气了,再也顾不得取笑于山,满脸通红的拍着胸膛咳嗽。
于山面色阴沉的盯着原零,看他那副神情,估计连活活掐死原零之心都有。过了好半晌原零才缓过气,依然笑意盎然的拍着于山的肩膀道“不行了,我得远离你,不然迟早都得把我给乐死”说完,站起身,身子一纵便下了屋顶,边向外走边交代道“我去打壶酒,你们先睡吧,不用等我。”
望着原零渐行渐远的身影,于山的脸上流露出疑惑的神情,刚才原零眼中的阴霾是那么的真实,一个没有经历过苦痛折磨的人又如何模仿得出那份饱经沧桑之后的颓然,想了半天也理不清一个所以然,于山索性收回思绪,目光移向屋前正一板一眼打拳的石头和木头二人身上,石头和木头的习武天赋可以说是于山所见过的人中最好的,但可惜的是这二人错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段,未来能有怎样的成就实在不好说。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空还灰蒙蒙的时候于山便从梦中醒来,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昏暗的夜色,于山已是毫无睡意,下床简单的用凉水洗了一把脸后走出了房间,此时正是黑夜和白天交接之际,屋外的气温远远低于室内气温,一阵凉风吹来,于山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双手几乎是下意识的紧了紧衣服,过了片刻,身体适应了屋外的气温,于山才迈步走向房前的一块大石头,只见他身子一提便稳稳的立在了石头上,双腿盘膝坐下,双手结印,五心向天进入了修炼状态。
当清晨的最后一缕阳光从东方升起,于山才缓缓睁开双目,眼中精光一闪而没,口中吐出一口浊气。
“看样子你的伤是好的差不多了,”这时原零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于山回头看着原零道“那我是否应该感谢原兄的灵丹妙药呢?”口中这样说,但他的脸上却毫无感激之情。
原零似乎全没看出于山脸上的讥讽之色,一脸得意的道“那是自然,如果没有我的灵丹妙药相助,就你那伤,哪怕你有九条命也救不回来了,”
于山淡淡的撇了撇嘴,毫不客气的道“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原零玩味的扫了一眼于山,双手抱于胸前道“消息自然是有的,可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于山闻言眉头微皱,神情肃穆的盯着原零问道“与我有关?”原零点了点头道“是的,”
于山心中微紧,张口问道“说吧,我还不至于那么脆弱,”
原零耸了耸肩膀道“你让我留意的那位黄家堡大少爷被逐出了黄家堡,现在落入了漕帮之手,漕帮通告全城让你三日之内去码头换那位黄公子,否则他们不介意让洪泽湖内多一条冤魂。”
“嘣嘣嘣”于山双拳紧握,脸色铁青,目中寒意凛然。原零摇了摇头叹息道“看吧,我就说你不一定爱听这个消息,”
于山直立而起,身子一跃便如鸿毛般落到了地面上,原零双目微眯盯着于山的眼睛道“你想救他?”于山淡淡的扫了一眼原零,不声不响的向屋内走去,原零也不拦他,只是双手抱胸看着于山的后背道“你知道漕帮有什么天罗地网在等着你吗?你这样去非但救不了人,只会把你自己折进去,还有,据我所知,不仅漕帮在满城找你,还有几股不明势力也在全城搜捕你,你信不信只要你现在一现身,立马便会被人盯上,”
于山前行的身子一顿,语气坚定的道“黄越不能死,”
原零闻言脸上表情一愕,他怎么也没想到于山会如此说,在他的想法中,于山会说黄越是被他连累的,他不能牵连朋友,可谁知于山居然会说黄越不能死,那既然不能死必然就会有不能死的理由,而这个理由肯定不会是因为黄越是朋友所以不能死。
“嘿,接着”原零从怀中取出武典扔给于山,于山反手接住,目光愕然的望向原零,原零笑吟吟的道“这只是我暂时借给你的,人救出来后你要还给我,”
于山双眼紧紧盯着原零的眼睛,沉声问道“为什么?”原零此次来江城的目的就是为了武典,可现在原零竟毫不犹豫的将武典‘借’给自己,于山心中如何能不震惊,如何能没有疑问。
原零轻笑道“不要多想,我只是感觉人生太无聊了,把武典借给你只是想看你能不能给我带来一点意想不到的惊喜,”
于山问道“你就不怕我一借不还,”
原零右手支着下巴,头微斜看着于山道“那样也不失为一出好戏,起码我不就又有事可做了吗?”
于山深深看了一眼原零,收起武典,语气郑重的道“我会完好无损的还给你的,”
原零不置可否的道“等你能活着回来再说这话吧。”
“原兄,还请你暂时照看一下……”不待于山说完原零便一脸不情愿的摆手说道“可别,我可没时间和精力替你当‘老妈子’,你的徒弟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如果这次你能活着回来我会来找你的,”话说完便一脸潇洒的转身离去,于山怔怔的望着他的背影,良久才回过神,低声道“但愿还能再相见,”
正午时分一大团漆黑如墨的乌云在一阵狂风的卷杂下向江城而来,乌云还未到,一阵淅淅沥沥的小雨便不期而至,一时间地面上的行人纷纷加快步伐,回家的回家,避雨的避雨,如果此时有人从高空往下看,必能看见一副杂乱而有趣的画卷。
在众人都在寻找避雨场所之时,一个头戴斗笠穿着蓑衣的青年步履稳健的向江边的码头而去,距离码头越近这个青年身上的气势便越锐利,他便如一把绝世宝剑般从熙熙攘攘的人流间穿过,当这个青年距离码头还有两个街道的距离时却不得不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这个青年自然便是于山,此时他面无表情的凝视着前方,只见得十几个身着蓑衣面相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汉子持剑向他围来,人未至一股凝而不散的煞气便铺天盖地的向于山压来,于山面色一变,脸色凝重的望向来人,对方能有这么重的煞气显然不是良善之辈,看样子来人是不想他与漕帮的人见面,所以埋伏在他去码头的必经之路上。
“铮”来人不说任何废话,直接亮剑杀向于山,于山眼中寒光一闪而没,足下一蹬,身子便如离弦的箭般迎向来人,眼看双方就要撞到一起时,于山左臂一抬,一抹寒光一闪而没,接着便听的“噗”的一声闷响,于山正前方的一个汉子眉间已被一支袖箭洞穿,那汉子的身体无力的向后倒去。
“叮”金铁相击的声音成了那汉子这辈子最后听到的声音,于山一剑劈开向他咽喉刺来的长剑,然后手中短剑向前一扫,便听的一长串“叮叮叮”的金铁撞击之声,一剑荡开所有向他刺来的长剑,于山刚欲乘胜追击,蓦然,他前胸有种汗毛倒立之感,无数次生死之间徘徊的经验促使他的身体几乎是下意识的向一侧一歪,紧接着他眼前有一个低矮的身影一闪而过,还不待他回头去看,一种被撕裂的巨痛从他的前胸传来,不用低头去看于山都知道自己的前胸一定是遭了重创。
不给于山反应的机会,其他人立时又提剑攻向于山,始一交手对方便欲置他于死地,于山心中如何不怒,只听他口中冷喝道“死”,左手向前一探一翻,那刺向他的长剑便已被他牢牢控在手中,不待长剑主人从这突然的变故中反应过来,于山欺身上前手中短剑一挥,他身前的几人喉间俱是多了一抹血线,这一套空手接白刃于山苦练了数年才小有成就,今日使出所取得的成果自也是让他心中满意。
一击成功,于山看也不看自己的成果,身体绷直向后倾斜,而在于山倒下的瞬间,两柄长剑交错如一把巨大的剪刀般擦着于山的鼻尖绞过,锐利的寒意使得于山面皮有种欲要裂开的错觉,强压下心中的不适,于山足下连着蹬了两次,身体借力向后滑去。
“噗”
“噗”
而在这个过程中不断的有长剑劈向于山的身体,由于持剑之人用的力气太大,竟使得长剑划过空中穿出低沉的声响,于山退,那群汉子便挺剑跟进,不给于山一点喘息之机。
看着如狗皮膏药般不依不饶的贴上来的众人,于山面色更冷,右脚向后一蹬止住后退的身形,同时左臂向前一甩便听的空中传来一阵“嗡嗡”的声响。
“噗、噗、噗……”这是利器刺入入体的声响。
“哼!哼!”这是人在遭受痛苦时强忍住不发出惨叫时而发出的闷哼声,看着身前的对手又少了两人,于山非但没有感觉到兴奋,反而只觉得身体阵阵发寒,这是怎样的一群人,这透骨钉可是于山全力打出,根根直入体魄,那种痛苦又岂是人所能忍受的,可眼前这些人在受了他的透骨钉之后仅仅只是闷哼了一声,然后继续向他杀来,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一群怪物。
这样的念头在于山的脑海中仅是一闪而过,他知道今日这里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而他不想做那个倒下的人,所以他要活着,而要活着就必须先干掉眼前拦路之人。
“杀”没有多余的话,于山冷喝一声,提剑迎向来人,杀人从来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但那些心理变态的人除外,如果可以没有人会去杀人,杀了人你所背负的不仅仅是法律对你的责问,更重要的是自己的灵魂对自己的责问,那样的痛苦于山每时每刻都在经历,可如若不杀人,那么死的便必然是自己,于山显然还没达到舍己为人的境界。
“疾”又是一支袖箭射出,不过同样的招术第二次显然已经不灵了,只见那冲在最前方的汉子脚步不停仅是用长剑在身前一荡便将袖箭扫落,然后手中使出一招“晓风残月”由下至上的攻向于山,于山身子一侧避过那汉子的攻击,那汉子一击落空身体不退反进,只见他又是一招“长虹落日”劈向于山,于山见避无可避,亦是使出一招“金乌击日”迎向那汉子的长剑。
“叮”一方是“长虹落日”,一方是“金乌击日”,二者相遇真有种火星撞地球之感,兵器相交,于山和那汉子的身体俱是一震,接着二人几乎是同时变招,那汉子携“长虹落日”之势又使出一招“星分翼轸”,长剑一分为二刺向于山的咽喉和眉心,那汉子的剑自然是不可能一分为二,只是一实一虚,虚实并进造成的错觉罢了。剑未至凛冽的煞气便先刺得于山的咽喉和眉心一阵酸痛,如果仅用肉眼看自然是看不出哪剑是实哪剑是虚,但所谓殊途同归,不管你如何变化都是有迹可循,于山双眼紧紧盯着那汉子使剑的手,对于迎面而来的利剑却是不管不顾,就在对方的剑尖距离于山的身体不足两公分之时,于山终于动了,只见他右手握剑,左手抵住剑尖,短剑后发先至横在咽喉前。
“叮”事实证明于山的判断是正确的,刺向眉心的一剑是虚的,刺向咽喉的才是真的,这一切说起来简单,但考验的恰恰是一个人的心性和临敌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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