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
场面此时已如凝渊,寒月之下,柳白衣双眼已是平静,他已起杀心,但远处忽然传来扶苏的唤声,柳白衣不由洒然一笑。
食指缓缓放下。
“一般能从我手中活着的,都有他的价值,你应该庆幸,你确实还有些价值。”
“哼。”
柳白衣说到此处已是冷哼一声,身形却是已慢慢模糊,而后散去。
也在同时,暗处同时传来六声闷哼,随即便见走出来六道身影,正是六剑奴,只是他们的脸色都有些苍白。
赵高此刻面容那还有什么笑容,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双眼更是如此,双手指甲不由地已抓入掌心,血液滴落不停。
“这种非人的剑道,让我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他声音此刻阴毒无比,脑海中已是浮现出曾经那个乞丐的身影,他们身形面容不一般,连气息都不同,相同的却是同样骇人的剑道。
“莫非,有什么隐世势力的门人出世了?除了孔孟的后人,道家那几个老鬼,还有一些百家迟迟不死的老东西,想不到,这世上又多了个变数。”
他喃喃自语,脸色更是时而青时而白,感受着鼻梁上的微痒,只见那眉心不知何时已多了一道伤口,血液流淌之下,将他的脸显得分外狰狞,夜色之下简直如同厉鬼。
“把人先遣散吧,计划延后。”
他又是自顾的说了一声,便见黑暗中一道鬼影一闪而逝。
“呵呵,看来,他选择的是扶苏了……”
赵高忽然笑了起来,舌头舔舐了一下流到唇上的血。
“还真是意外中的惊喜呢,只是,不知道我这所谓的价值,能让我活多久。”
说罢他连同六剑奴身形一闪已各自离去。
“有意思。”
原本静的落针可闻的庭院忽然响起一声充满意外的声音。
只见黑暗中本已离去的柳白衣竟然慢慢显现了出来,而赵高之前的一些话也都落到了他的耳中。
“孔孟的后人?道家老鬼?”
柳白衣静若寒潭的眸子有些泛亮。
先天之上他已知道是什么境界,那是天人,皆明悟了自身道的存在,道家的天人合一,孔子口中的七十从心所欲而不逾矩,皆是阐述此理,乃是一种不可言的境界。
而孔子,孟子,老子,皆是此境。
“读书万卷始通神,可为什么我却始终不得其路,莫非,路走错了?”
柳白衣想到这里顿时眉头一蹙。
心中不知是烦躁还是怒意一起,立时周遭枯叶莫名一颤,只待柳白衣走向远处,然后全部已如灰烬飘落。
“老师?”
等扶苏走来,只见庭院屋内那还有人。
……
天地寒冻,此时海边已少有人来,除了一些渔民,粗糙的满是干裂口子的双手正扯着网。
而在一不时有浪涛拍打的岩石之上,那里却是静站着一个人,这里没什么人来,更诡异没有人能看见。
他身上的剑士服猎猎作响
“确实走错了。”
迎着不停扑面而来的海风,他那静立差不多半月有余的身体微微一震,干裂的嘴唇慢慢开合。
他微微叹息一声。
“他们的路,不是我的路,不是我们的路。”
随着内心的渐渐平复,柳白衣看了看手中的秋水寒,剑鞘之上缀着十三颗明珠,那是当年燕十三持剑之时所铸。
“哗啦……”
浪涛拍来,只是还未靠近便已自然而然的分开,好像被一把无形的剑斩开,连同被浪带起的鱼。
他就那么一直枯站着,仿佛没人打扰他的话可以站到海枯石烂一般。
“又是你。”
只是,并不是所有事都能遂他所愿,直到晌午,柳白衣忽然看向不远处的海岸,那是张良。
虽不远,却终究还是隔了百丈之距,他的声音不大,甚至还没那海浪之声大,但偏偏柳白衣却好像那人就在他身边,两人如同并肩交谈一样。
“你现在找我,是来告诉我你的答案吗?”
柳白衣又轻语一句。
而远处张良那一直平和的双眼则是已露出骇然,随即自然的回答道,他没有使用内力,很平常,因为他知道尽管这声音出口便会被风浪拍碎但柳白衣肯定能听到。
旋即,他便看见柳白衣身形如同凌空虚渡一般几个闪烁便已站到他的身前。
“条件?唔。”
柳白衣那有些佝偻的身体静静地站在张良身前,可偏偏那略低的目光却好像从无法企及的高度俯视而来,自带一种气魄,沉吟之下让张良为之心颤。
“是。”
张良压制住心中纷乱,沉声回道。
“什么?”
柳白衣缓缓转过视线。
“在你心里,百家的结局如何?”
然而,张良却是反问了一个问题,而且很郑重。
“百家?呵,以后,没有诸子百家,有的,只有愿意归顺的人,还有不愿意归顺的孤魂野鬼。”
柳白衣缓缓说道,他并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归顺谁?”
张良却好像早有这种猜测,脸色虽有些难看却也有种不出所料。
而这个问题,才是他最重要的问题。
柳白衣并没有立时回答,食指轻轻点着剑柄,像是在想什么。
“自然是大秦之主。”
许久,他才开口。
“大秦之主是谁?”
张良双眼一凝,他的问题很奇怪,谁人都知道这天下如今以嬴政为主。
只是柳白衣平静的面容却是淡然一笑。
“你觉得呢?”
张良闻言微凝的双眼立时睁大,这是个答案,亦是柳白衣对他们的一个许诺。
望着张良有些沉默的表情,柳白衣笑了笑,很随意,语气更是普通,然后又看向那依旧的波涛。
“希望你别让我失望啊……扶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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