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痛苦与黑暗纠缠在一起,凝聚到极致的产物,只有在非常罕见的环境中才会出产生,它们是诸多法师的爱物,那些擅长幻术与精神魔法的法师们更愿意以毕生积蓄换取一枚苦痛精华,如黛玫那样的咒术师如果佩戴一枚,各类负面魔法的威力至少可以提升一半,这就是苦痛精华不逊于蛛晶的原因。
腐败之源看來岁月久远,以致于产生了三枚苦痛精华,最大也是最古老的一枚苦痛精华几乎比最小一枚大了一倍,这三枚苦痛精华加在一起的价值可以达到四颗蛛晶,仅此一项,此行就算收获不菲,而星兽骸骨根本就是无价的。
李察将三枚苦痛精华小心地放入封魔箱,然后四处看看,颇有意犹未尽的感觉,星蛹此刻飞行的速度相当之慢,时速仅仅六十公里,把骸骨运到动荡之地后,往返一次就需要四五天时间,李察绝不可能在黑谷停留那么久,不要说勇气之神的教会会倾力反扑,就是铁三角帝国都有可能产生不可测的变数。
伊俄这时走了过來,他伸头向坑底看了看,立刻就被浓重的味道熏得抽了几下鼻子,然后苦着脸说:“这一池的腐败之液有相当多的年头了,看起來很值钱,如果我们能把它们都装走,至少可以卖出一件顶级祭品,说不定还能更多,假如你不介意买主是谁的话,这些砖头也是好东西,都别浪费了,如果你用这东西盖个监狱,那简直就是关押法师的最佳地点,我们可以找到更多的买主。”
“可惜时间來不及了,搬不了,都放在这吧!”
战斗神官颇为奇怪,因为放弃如此巨大一笔财富,李察居然只有些许的遗憾,他耸肩道:“很可惜。”
看着眼前的痛苦殿堂和下面的腐败源液,伊俄就象看到了至少两个顶级祭品,那就意味着他将成为二十级的神官,这是长久以來伊俄多出來的心病,那就是不论看到什么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祭品上去。
不过李察接下來的一句话让他稍许安心:“沒事,我只是暂时把它们放在这里而已。”
一夜就在忙碌中度过,北方冬天天亮得格外的晚,当李察按照正常的七点钟结束冥想时,窗外仍然是一片黑暗,半天晨光都看不到,黑谷已经被翻得底朝天,一夜时光,工蜂们在黑谷不同地点挖掘了数百条深达百米的洞穴,却沒能发现更多有价值的东西,于是借着未褪的暮色,李察带着五十骑精锐骑士离开了黑谷。
等他们走后,数千只留下的工蜂才动了,去完成他们早就应该完成的任务,清理掉所有失去灵魂的囚犯,工蜂的效率高得惊人,仅仅十分钟,它们就完成了任务,成片飞起,返回动荡之地。
又到夜晚时,一骑雪白的战马奔腾而來,冲向黑谷,马背上端坐着一个相貌威严的中年人,浓密的金色胡须更为他增添了不少气势,到了黑谷边缘,他反而不着急了,翻身下马,一路向黑谷内走去,他的步伐从容稳定,沿着李察走过的路线一直走入谷内,他也看到了雕像,看以了监管巨人的尸体,也看到了肋骨的余骸,所有的村落、小镇都寂静无人,沿途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囚犯尸体,他在一具尸体旁蹲下,拉开尸体的衣服,仔细看了看下面的伤口,这个人心口处血肉模糊,似乎是被什么利器强行剖入胸膛,绞碎了心脏所致,他又看了几具尸体,伤口都大同小异,全部是破坏心脏,而且各个尸体上创伤痕迹都颇有些类似。
他很快就不再看,而是跃上战马,继续向黑谷中心区域奔去,当他看到已是一片废墟的痛苦殿堂时,先是怔了一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用力眨了上眼睛,看到眼前一切都是真实不虚,眼中立刻燃起熊熊火焰,重重哼了一声,这才策马向痛苦殿堂的废墟奔去。
此刻的痛苦殿堂周围堆放着无数刚拆下來的黑砖,到处都有腐败之液在四处浸染漫流,巍峨的痛苦殿堂已只有原本三分之一的大小,这个男人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猛然勒停战马。
过了片刻,他才策马奔入痛苦殿堂的废墟,然后默然不语,在他面前,是已经彻底被挖开的腐败之源。
这个中年男人忽然翻身下马,找了块空地跪下,然后开始默默祈祷,片刻后天空中的云层突然剧烈翻滚,从浓云深处开始冒出无数细小的金色闪电,一个无比威严的气息当空而降,中年男人缓缓站了起來,张开双眼,双眼已经变成完全的金色,他大步走到深坑前,上身前倾,俯视着深坑,忽然脸上闪过怒气,吼叫道:“我的星兽遗骸,……李察,李察,你居然敢抢走我的星兽遗骸。”
中年男人全身颤抖着,死盯着坑底空空如也的腐败之源,但是他正在迅速老去,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花白,肌肤也皱得如同干枯的桔皮,短短几分钟,对这个男人來说却相当于过去了几十年,男人已经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恐惧,可是眼中的金色光芒却完全不曾淡去,依旧死盯着那片空旷的黑池。
这就是以自身为载体,承接诸神意志降临的后果,破坏位面规则,必将承受相应的代价。
男人最后似乎想要挣扎,可是却已经太迟了,他再也站立不住,一头向深坑中栽去,在下坠的过程中,那个威严声音吐出的最后一句话却是:“真是沒用的东西。”
扑通一声,男人的身体沒入了腐败之源,而勇气之神的威严意志则回归了神国。
此刻李察已经到了铁三角帝国的国境线上,经过一日一夜的奔驰,途中只休息过数个小时,这种速度与距离的结合让李察有了一种奇异的愉悦,再向前几十公里,就要越过铁三角帝国的边境,进入深红公国,这条边境线从无到有,又向铁三角帝国境内移了十几公里。
李察放缓了魔骑,向流砂说:“星蛹现在应该快到动荡之地了,这次的收获确实不小,不过,铁三角帝国的反应却是让我有些失望。”
“你期待他们來拦截你。”流砂问。
“是的,我之所以选择从地面走,就是在这样期待着。”李察点头。
流砂忽然笑了起來,说:“你以前可从來不会做这样无聊的事,那时候的你明明很幼稚,却偏偏整天板着一张脸,象个最可怕的守财奴那样精心计算着每一个金币和每一分钟,生怕浪费了哪怕是一点点,你还拼命往自己身上揽责任,然后想方设法去完成答应过的每一句话,嗯,总而言之,你就是在装成熟呢。”
“流砂。”李察只觉得脸上微微有些发烫,怒视着这个毫不留情地揭穿自己过去真相的美丽女人。
“怎样,男孩。”流砂一脸挑衅。
李察哼了一声,把激烈的言辞放回肚里,夜里的流砂是太过可怕的生物,不是区区熊首督军精华能够应付的,李察选择了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和颜悦色地说:“我这样做算是一种试探,既然铁三角帝国沒有派人來拦截我,让我试探出了虚弱的本质,那今后我就不客气了,不妨多对他们提些要求。”
流砂忽然说:“不敢拦截,这话说得稍早了些。”
这时大地开始微微颤动,随即震动越來越明显,一个接一个的骑士出现在远方的山脊上,紧接着一面三角战旗高高挑起,战旗上是银质金边的三角,代表着帝国皇室的直系血脉。
高挑着战旗的是一名威武的年轻男人,浓密的短须还无法掩盖他年轻的脸,他胯下的战马正不断用蹄子刨着土,看來这家伙和它的主人一样,都是个脾气不怎么好的家伙,这个年轻男人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彪悍的气质,完全是典型的北国男人。
遥遥看到李察,年轻男人即刻高呼:“是李察吗,深红大公李察。”
李察沒有回答,而是勒停了战马,在他身后,五十骑精英骑士默默地列成了横阵。
这本身就等同于回答,年轻男人即刻吹起悠长的号角,随即高举战旗冲下山岗,直到距离李察不到百米,他才挥停了手下的骑士们,孤身一人向李察奔來,然后勒停战马,死盯着李察,缓缓地说:“我叫巴利安,是铁三角帝国第九皇子,当然,你可以无视后一个身份,但一定要记住我的名字。”
“为什么。”李察微笑着问。
“因为今天我不准备让你离开铁三角帝国,要么留下,去朝见父皇,并且撤消你那些可笑的要求,要么你就踏着我的尸体离开铁三角帝国。”年轻男人斩钉截铁地说。
李察淡淡地问:“这是……你父亲的意思。”
“不,这只是我个人的决定,跟我來的也只我自己领地上的骑士,我只是让你知道,我们铁三角帝国皇室传承了无数代,今天血脉里依旧流动着勇者的热血。”巴利安的声音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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