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这座假山作掩体,他一路蹑手蹑脚,偷偷摸摸地潜到一块巨大石碑后。
他刚探出头,就发现有一个穿长衫儒服、佩带文士巾的老者正与一女弟子暧昧偷情,行轻薄之事。
那老者看似面相斯文,竟不想这般年纪,还敢在青城派偷腥尝鲜。
只见他的淫手轻抚着那女子的脸庞,满口说着肉麻的情话,肆无忌惮地挑逗那位娇羞女弟子。
皇甫泽嘴巴大张着,甚是吃惊,俄而又讥笑道:“你个老不羞的,竟敢在此妄作这等轻佻之事,辱没青城门楣。我皇甫泽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还真是天理难容呐!”
说完,他一跃而出,踏着轻快的步法,往那正沉迷于女色之中的老者飞去。
刹那间,身轻如燕的皇甫泽已停于二人眼前。
那二人见有外人撞见,一时惊慌失措。
老者慌乱地松开手,那女弟子一脸紧张。
老者见他坏了自己的好事,便恼羞成怒地喝道:“哪来的毛头小子,莫要多管闲事,快给我滚。”
那女弟子也迅速抽出剑来,摆出架势想要吓退他。
他摇头笑道:“你们二人在此秘密偷情,漏泄春光,就不怕我跑去向掌门告密?你这老头,光天化日之下,恬不知耻,竟与青城女弟子私通,斯文扫地,为老不尊,本少侠岂能放过你?”
“你!你是谁?看你这副装扮根本就不是青城弟子,端木掌门岂会听你胡言乱语?”
老者见皇甫泽这一身打扮并非青城弟子,谅他也没胆量去向掌门告密,心里便有了底气。
“哦?你这倒提醒我了,我这衣裳确实是过于显眼,很容易被青城弟子识破。不如,嘿嘿...”
皇甫泽想了想,又上下打量了那老者,拔剑发出奸笑。
“你想干什么?阿秀,快上,把他给我杀了。”
那老者见他似乎要对自己不利,连忙后退着,催那女弟子去解决他。
那个叫阿秀的女弟子提剑,使一招“清风扫落叶”就向他攻去。
皇甫泽看得出来,她使的正是青城鼎鼎有名的松风剑法。
或许是刚学,她使这套剑法还不够娴熟。不仅力道未足,且十分剑气仅运出了七分,漏洞百出。
皇甫泽本就无心恋战,又见那老者妄想逃走,他便加快了出剑速度。
他又旋剑将刚使的温和的补衣剑法,换使凌厉的春雷剑法,雄烈的剑气直逼笨拙应对的阿秀。
阿秀自然敌不过,很快败下了阵。手中的剑被白墨临用力一挑,“铮锵”一声掉在了地上。
皇甫泽趁机迅速地点了她的穴道,让她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然后,他轻轻一点阿秀的右肩,调皮地笑道:“倒。”
只见阿秀果然应声倒地,身子僵直,一动不动。
那老者见阿秀输了,大惊失色,慌忙拔腿逃跑。
皇甫泽冷笑道:“哼!想跑?没门。”
说完,飞快地追上那老者,同样轻轻两下点了他的穴。
那老者定在原地,嘴里支吾地威胁道:“小...小子...你你,最好识...识相...点,快...快放了我,我可是...是掌门人请来...来的客人。你若不放我...掌门定...拿...拿你是问!”
“你个老不羞的,被我抓了现行还这般理直气壮,真是不知羞耻。你这斯文败类,简直亵渎了身上这套衣裳,你就尽情吹嘘吧,还自称是青城的客人,我呸。”
说完,皇甫泽重重地啐了口痰在地上。
“我警告你...你...你若再对我无礼,掌门绝对饶...饶不了你,你...”
那老者顿时又急又怒,目眦尽裂,头发上指,脸胀得铁青铁青的。
皇甫泽也没再理睬他,只当着老者的面将自己身上的外衣给脱了。
那老者看他脱衣服,眼睛瞪的滚圆的,惊道:“你想干什么?你别乱来啊,不然...你你...”
他话还未说完,嘴巴就被皇甫泽用衣服袖子给塞住了,只“唔唔唔”地乱叫着。
皇甫泽不耐烦道:“吵死了,给我安静点。”
然后,他靠近那一脸害怕的老者,嘻笑道:“嗯,你这身衣服我很喜欢,不如借我穿穿。得罪了!”
说完,他一把将老者身上那件长衫儒服和系在额间的文士巾扒下,迅速地穿戴在自己身上。
他转了一圈,低头仔细看了看自己这身打扮,满意地笑道:“嗯,不错,还挺合身。”
继而,他又对光裸着身子瑟瑟发抖的老者说道:“谢啦,这也算你做了件好事。你若多积点德,不干这等龌蹉之事,保你能延年益寿。”
然后,他将那老者和阿秀一起藏在那块石碑后,嬉皮笑脸地对他们说道:“好了,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说完,他便潇潇洒洒、大大方方地走出这园子。
只留下那老者和阿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然后又各自抽泣着,倒添了几分可怜样。
正当皇甫泽四处闲逛之时,突然,听得背后有人喝了句:“喂,你给我站住!”
仔细一听,很容易辨别这是位女子的声音。
皇甫泽停了脚步,暗暗吃了一惊,思忖道:不会吧?难道?是那阿秀冲破了穴道,赶来报复我了?这么快?绝不可能!那又是谁呢?
那声音的主人再次命令他道:“转过身来!”
这声音甜美动听,稚气娇嫩,倒像是个女娃娃的声音。
没再多想,皇甫泽只好老实地转过身去。
见了那女子模样后,他心头为之一颤。
那女子根本就不是偷情的女弟子阿秀,而是一个约莫十七岁的妙龄少女,活脱脱一个俏皮丫头。
只见她弯弯的眉毛似风中柳叶飘逸出尘;灿若寒星的那双眸子活灵活现,明眸善睐,像会说话般充满灵气;洋洋洒洒,光可鉴人的及腰乌黑长发披散着,令人难以移目。
尤其那张比女孩子还稚嫩的脸,直惹人几度回头而顾,竟是个标致的美人胚子。
皇甫泽只痴痴地看得出了神,没想到她竟已不知不觉近了自己身前。
她上下打量着皇甫泽,围着他绕了一圈,掐了掐他的脸蛋,然后略带惊奇地问道:“你就是我爹新请来的夫子?倒好生年轻,好生俊俏。”
“夫子?姑娘,你可能误会了,我...”
皇甫泽听了她的话,再低头看了看这身衣裳,恍然大悟。
他暗想道:原来那色老头竟真是青城派新来的夫子,这下麻烦了,我又闯下大祸了。
这么一想,他便一时失了色,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清楚。
那少女厉声吩咐道:“误会什么?我爹花重金请你前来,可不是容你随便到处乱逛的。你既到了,便跟我来罢。”
皇甫泽一头雾水,弱弱地问道:“我?你要带我去哪?”
那少女嗤问道:“那还用问,当然是去书房。你这小子,到底是不是我爹请来的夫子?怎这般傻里傻气的,丝毫不懂规矩?”
皇甫泽拱手道:“是,当然是了!没错,我就是你爹请来的夫子。在下白皇甫泽,初次见面,一时懵了神,还请姑娘恕罪。”
他见状,急中生智,顺水推舟,机灵地冒充夫子的身份。
毕竟做她的夫子总比一个陌生的外人留在青城派,更有充分的理由吧。
“你叫皇甫泽?这名字倒还顺耳,竟不像个古板迂腐的夫子。我叫端木漾儿,我爹就是掌门人。因我是青城最小的弟子,所以他们都习惯叫我小师妹。”
那少女那张小巧的樱桃小嘴倒挺会说道,伶牙俐齿的。
“原来你就是端木掌门的千金,真是失敬,失敬。”
皇甫泽听了她自报家门,心里又是一惊,忙微躬身拱手行礼抱歉。
“好了,在本姑娘面前就不用这般拘礼了,快随我去书房。”
端木漾儿摆摆手,连忙催促他。
于是,皇甫泽便跟着她,来到了她所说的书房。
房门横匾上题了“浣墨斋”三字,倒是个雅名。房内布置也很别致,文房四宝早已备好在书案上。
端木漾儿指着他,认真道:“进来吧,这浣墨斋便是我的私人书房。你可知这两年来我爹请了多少个夫子吗?屈指算来,你是第二十八个。”
好似在向他炫耀,叉着腰又似在给他来一记下马威,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二十八个!”
皇甫泽听了,顿时大吃一惊。
端木漾儿道:“没错,本姑娘向来只喜欢耍刀使剑,舞文弄墨什么的实在没意思。只不过我爹硬要逼我念书,要我什么日习三章四诗,他晚上还会定期检查。言尽于此,你应该能够理解我的意思了罢?”
“端木姑娘,你的意思是说叫我配合你,与你一同瞒过云掌门,替你完成那每日三章四诗的任务?”
皇甫泽懂了她言外之意,一想到她想方设法地逃避学习、写字的囧样,便暗暗地一阵偷笑。
“算你聪明,既然你明白了,那这三篇文章和四首小雅,我便全数交给你了。哈...啊...,我乏了,先去睡个回笼觉,你写好了再叫我。就这样...”
端木漾儿打着长长的哈欠,嘱咐着他。
皇甫泽担心道:“可是,这样不大好吧,要是被掌门发现,后果可就不妙了。”
“本姑娘都不怕,你还怕什么。我爹若怪罪起来,我一概承担便是,绝不会牵连到你。不说了,我要睡觉了。”
说完,她便趴在一旁的书桌上,酣然入睡了。
皇甫泽摊开书案上的三副白纸卷轴,用两块镇尺压住边缘,拿起毛笔微蘸了蘸砚台上的已磨好的墨水,撩了撩碍事的袖子。
他闭上眼将自己所学的诗文小雅过了一遍,然后微微一笑,毛笔在白纸上不久便一挥而就。
洋洋洒洒的三篇文章、四首小雅,于他而言,倚马可待。
不到一个时辰后,他就一气呵成,大功告成了。
他洗褪尽了笔头的墨汁,将毛笔置于笔匣内。顺手拿起旁边那块雕竹石砚,轻轻地敲了几下。
他仔细欣赏着,爱不释手,啧啧称赞道:“叩之清脆,其声如磬,下墨如挫,发墨如油,色泽鲜润,柔不损毫。这岂不就是汉朝鼎鼎有名的徐公砚?古今多少文人骚客为之趋鹜,不曾想竟流落在这丫头的书房里。这丫头倒还不识货,真是暴殄天物。”
说完,他又看了看一旁熟睡的端木漾儿,一时怦然心动。
他笑道:“这俏丫头,怎生的这般灵动可爱,倒似个无忧无虑的女娃娃。”
继而,他又黯然神伤地叹道:“书瓷现在若也能这般安乐,那该多好。”
皇甫泽怎么也没想到,在青城还有比他更放诞无羁的人,而且还是个俏皮丫头。
两人这般相遇,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命中注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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