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泽暗暗一声冷笑,心想:“好啊!刚刚走了一个‘四爷’,又来了一个‘二爷’。底下,再接着该是‘三爷’和‘五爷’了吧?哼,想不到一个长安城,竟有这么多的‘爷’字辈人物!”
独孤克端坐藤兜之上,双手微拱,徐徐说道:“广场上的各地武林同道听着,礼台往后五丈之外,老夫已经布下剧毒,不论人畜飞鸟,只要往上面经过,就会中毒堕地,毛发无存,大家千万不可过去。”
皇甫泽施展出类似“凌空步虚”轻功中的至高身法,心中暗惊,何以这年方弱冠,会练达此境。他因独孤克以背相对,而给他创造了暗袭的条件!
突然,就听身后风声劲急,向他后背急袭而来。皇甫泽猛然一声长啸,施展师父所授武当派的独门轻功梯云纵,身子更拔高了三尺。那急风几乎是贴着他的脚底掠过,皇甫泽百忙中看了一眼,心下更惊,却只是一个普通的石块!正惊心之间,急风更响,更迅捷地袭来!皇甫泽的劲力已到了尽头,却哪里还能躲开?电光石火之际,他突地劲力一撤,身子直坠了下去。急风紧贴着自己的头皮掠过,皇甫泽全身都冒出了一阵冷汗。
雪花金童也紧绷着孩儿脸,他身形矮小,看去不像天山一魔那般作势欲扑的模样,在神态上似乎要从容一些。但看在旁人眼里,这两人对比之下,雪花金童身材只像一个十来岁的孩童,自然显的吃亏。
慕容萱参见行礼,对他父亲禀告道:“看样子,玉哥哥完全像变了个人,不但痴呆,而且往事也忘得一千二净了。女儿想今晚与诸位姐姐先设法试试,看是否能引起他的记忆,若真无能为力,只好让那端木姑娘,带他到琼州去了。”
考虑分舵数人,怕有缺点后,皇甫泽不禁动及独孤克的脑子,她既然愿当帐房,虽和总管有别,但加上姥姥这老经验,必是绝佳组合,只是以其年纪,恐甚难服人,自己硬要挺她,若无成绩,也是挺得心虚,看来得过些时候再说。
“这妖妇真是万恶至极,自你走后,我曾在此各处察看了一番,无意间竟发现一密室,深入地下,想法打开一看,里面竟竟是死人尸体,怕不有二十几具,最可怕尚有一具男尸,像是刚死去不久,赤条条一丝未着,周身一无伤痕,看那付皮包骨头的瘦样子,就知必是被妖妇吸尽精血至死的,想这妖妇功夫,传自阴阳双魔,那双魔必更凶残,数十年来,屈死在东海魔岛之上的冤魂,更不知还有多少呢!”
皇甫泽只觉眼前昏花,瞧不清楚端木漾儿的身形,呼吸急促,渐渐透不过气来,嘴角牵强一笑,撮唇呶哨轻呼,低声道:“未必。”危颤颤揣手入怀,挈出一颗红色丹药,抛人口中,勉力咽下。
因此,在目前讲来,慕容萱在他心中的地位比谁都重,感情也比谁都好,虽然夫妻之义,束缚了他,天奈他与她们,不但陌生,反而更等于是破坏他与慕容萱相爱结合的障碍。
这家冀州茶楼,内部极为宽敞,里面大小茶座,有近百付之多。平常时候,午牌一过,便有七成座。茶客之中,除了喝茶的客人之外,尚有爱好皮簧的、下棋的、聊天的、会客的、看小书的、打磕睡的,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闯尊者在少林寺中,地位不低,是鲁智深型的人,他手提六尺方便铲,大踏步走来,一眼看到南振岳,不由楞得一楞,大环眼突射奇光,点点头道:“小施主也赶到这里来了?”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
皇甫泽驰至山巅,回头见端木漾儿尚落后老远,未曾赶到,遂亲自为两马除下鞍笼等物,吩咐道:“我们要在这里,滞留数日,望月、盖雪两可自由在此附近一带活动,自寻食物,只是不可跑远了,顺便还得照看那黑马,别让它跑丢了!”
皇甫泽的情况这时候跟他完全不一样,原来他轻功之佳,远远超过独孤克,手中剑招细腻精妙无比,但见他在独孤克的身前身后忽隐忽现,剑剑攻袭大穴要害,把独孤克打得团团直转,只能勉力防守,全无反击之力。
独孤克则跌退两步始稳住,手臂却发麻,暗忖自己所练擎天掌之所以称擎天,即一手可撑起十包大米,因而服众,多年练来,已可将大米抛上数丈高船,寻常人挨一掌,不死也要半条命,这嫩家伙竟然没事,敢情也够格当圣爷,可惜只是叛了弟兄,仍不能饶他,登又凝掌劈去,一式“开在裂地”劈得轰轰有声。
独孤克只问他的手下,大概以为这并不算什么秘密,因而很快地回答道:“据说比较棘手的人物,共有四个,他们自称为‘大千四客’;四人之出身,无人清楚;只知道四人之诨号,分别叫做:‘金刀无敌’。‘一剑封关’、‘铁掌开山’和‘流星双拳’……”
端木朔自离开圭帮后,只能浪迹天下,数年来已踏遍天南地北,甚至放洋出海,瞧瞧元朝曾统治之欧洋列国是何异族风情,年余前复又回返北京,竟然对雍正皇朝传位之事直感兴趣,遂和独孤克共谋,用尽计策,想盗得乾清宫秘沼,以了解案情,由于兹事体大,故两人一向小心从事,进展虽慢,却渐渐有所收获,故今夜尚能开怀畅饮。
慕容萱面色虽略显苍白,此时,却已为羞红掩住,怯生生一对凤目,隐蕴着无限情意,分不出是惊是喜是怨是怕,痴痴地凝望着自己。
另一个,脸孔白皙,身形修伟,胸垂黑髯的,年事略轻,但也道袍飘忽,步履轻逸,一望即知身怀绝顶武功!两人身后,是一个满脸长着连鬓胡的高大僧人,正是少林百尊者绝技大师,身后还随着四名手执禅杖的僧人。
只见,独孤克身穿一身青缎红边丝绸短打,外单一件无杂色纯白银鼠褂,一对黑亮小朝靴靴头各镶一颗大明珠,齐眉勒着二龙戏珠金抹额,最绝的还是头发束成一条一条小辫子,以翡翠八宝坠脚,活脱是个家财万贯、未见世面的土财倌,摊上独孤克的那副贼忒嘻嘻的笑容,甚是滑稽。
端木朔又气又急,气的是这两个师侄剑法散乱,分明心气浮躁,正好犯了本门第一大忌。平日练剑之时如果犯了此错,非痛责三十大板不可。急的是那独孤克趁机猛攻,紧紧抓住他们的弱点,不肯放松半分。照这样再斗下去,慕容优他们非得命丧当场不可。
领头者,正是漕运副总舵主独孤克,年约四十上下,清瘤精悍,胡渣子稀稀疏疏,衣着朴旧,倒似丐帮弟子模样,他原即苦力混上来,故最恨老板过河拆桥,陷弟兄于不义,见人即喝:“皇甫泽你倒好,年纪轻轻也敢把漕运弟子给卖了!擒下他,交予圣爷治罪!”一马当先扑来,后头数百人吆喝蜂涌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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