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柳岛外,勐泽仙君负手而立,高大的身子站得笔挺,很是符合宫那些人一丝不苟的形象。只是此时风吹得紧了,他宽大的青衫被吹得极乱再加上他那飘飞的长发,乍一看倒有点狼狈。
怀着丝愧疚的心情,朝暮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停了下来,清了清嗓高声问道:“这位仙友到我扶柳岛可有事?”
闻言,勐泽转过身子。
墨色长发束于顶,青色玉冠盈盈泛光,一双剑眉十分英气,双眸幽深若星河,高挺鼻梁下红唇微抿,一身白袍落拓,一双广袖飘飘,这样的容貌,这样的气度……
朝暮握着扇子一时呆了。
从前抱怨过无数回世道败落,因她见过的仙人不是像司命那样胡子一大把的老腐朽,就是想司雷君那样面目瘆人的大老粗。这回见了他,才晓得世上真有一种容貌令人过目不忘,若痴若狂。
勐泽盯着眼前人看了许久:墨黑的发由暗紫帛带绑得规规整整,一身紫色长袍外罩着浅紫轻纱,纤长的眉下是黑白分明的眼,乍一看着实英气逼人,但那粉嫩的唇又透漏出几分女儿家的媚态。目光向下,就见她手中握着柄紫玉为骨的折扇,透亮的玉光将她坦露出的半截手臂衬得愈发莹白无暇。
面对勐泽毫不避讳的目光,朝暮起初是大大方方地与他对视,最后往身上一扫,才醒得自己忘记换回女装了,便面红耳赤地干咳了一声。
勐泽瞬间收回思绪,面上毫无尴尬之色,两手一供,问道:“阁下是……朝暮仙子?”
“适才到凡间转了一圈,特意换了身男装,让仙友见笑了。”朝暮举起扇子半遮着脸,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埋了。
勐泽仍是盯着她,脚下却向前走了好几步。
“不妨事,在下勐泽,今日来特向仙子寻求绛灵仙草来救我未婚妻子的性命。”
明明是求人,他的仍是四平八稳,不卑不亢,没有半分求人的架势。不过朝暮很是喜欢他这种干脆直白的作风。古人常与人交往就该坦诚,于是,朝暮就随着他干脆的作风拒绝了,“勐泽仙君走错地方了吧,我这里既不是药君府邸,也不是凡世的医馆药,哪里来的良药救你未婚妻子的性命?”
罢,她又觉得这样拒绝太过残忍,便换了种悲伤敬仰的语气道:“仙君对未婚妻儿的一腔真情真是令人感动,只是朝暮实在不能帮上什么忙,还望……”
勐泽眉头微皱,打断了她的话,“勐泽是诚心来求,仙子莫要推脱了。”
听完他言,朝暮正要摆个温婉的笑来回绝,谁料他下一句话硬生生将笑憋了回去。
他淡淡道:“来前君已将有关绛灵的事与我了。”
君,君,你好不厚道!
朝暮咬咬牙,硬扯了个笑,“仙君这就单纯了,若是真有灵药能令人起死回生那下哪还有平日子?君与你所讲恐怕不过为安慰之辞,切莫轻信。”
勐泽看着朝暮脸上夸张的表情,微眯起眼竟有些想要发笑。他在宫一向古板,见得也都是古板之人,今日才知道原来界也有这般有趣的仙人。
“你的意思是你这没有绛灵?”
朝暮立马点了点头,坚定道:“没有。”
“我要是不信呢?”勐泽存心为难,便衣袖一甩了这么一句颇为无赖的话。
朝暮一向奉承一个原则,面对君子就应该使用无赖的方法,可这君子要是耍起无赖,是真不知该如何了?默默念了句“无耻之徒”,她才摆出真诚的表情道:“我扶柳岛当真没有绛灵,仙君若真有心不如回去多陪陪你未婚妻子,不定,哪她被你的真情感化,突然醒了呢?”
“可本仙君向来不愿做没有把握的事。”
勐泽的脑海里突然出现君的那句话“起死回生,绝不可能”,没有把握的事啊,可他自醒来做的哪件事有把握呢?
“仙君要是愿意在这呆就呆吧。”朝暮并没有注意到勐泽脸上一闪而过的黯淡神情,揉了揉眼,懒洋洋道:“我困了,回去睡觉了。”
看着眼前人悠闲的背影,勐泽头一回有些恍惚。他曾不顾凰族人的阻拦带走了沉睡在临华宫的倾瑶,也曾不顾身边人的哀求躲在惊尘殿查了十几日的古籍。他固执地做了许多连自己都不对错的事,今日却开始怀疑了,他这般自私地将许多人牵扯到自己的恩怨了可是错了?
可他不能细想,只要多思考一瞬,梦里那个红衣女子便会冲到他的脑海。错便是错了吧,勐泽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明知是错的他也回不了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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勐泽思绪涌动之时,朝暮正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想起了两万年前的一桩旧事。
当时君还不是君,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太子,老君为了给他个锻炼机会,便将他差遣到魔窟里降魔去了。仙魔两族不和已久,但较大的冲突倒是很久都没有发生。老君此举在外人看来是匡扶正义,造福四海,依朝暮看来不过是吃饱撑的,外带狠狠坑了一把儿子。
还是太子的君二话没接下任状,不带一兵一卒就一头扎进了魔窟。中间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只见书上记载某年太子君一举毁了魔窟,灭了大大的魔头无数。
后来魔族首领带着残兵败将逃到了木辛岛,咳,正是朝暮的府邸。可惜的是那时候她还是棵普通的药草,没有那个眼缘观一观仙魔大战的盛况。
书中记载,太子君率两千精兵气势汹汹的赶到扶柳岛与魔族来了一场血战,结果是魔族惨败,无一生还。听柯醉魔族首领还是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子,饶是这样,太子君也一点没留情,毁了人家的肉身,碎了人家的内丹。就是这股狠劲,太子君成功的获得老君的认可,并且完美的将君一位揽入怀抱。
根据零零碎碎的传闻,朝暮便在脑海构思出一个妾有情郎无意,狠心男暴虐痴情女的故事,也打心眼里狠狠地鄙视了君一番。以至于后来这位深受鄙视的君不请自来地驾临扶柳岛时,朝暮平日的伶牙俐齿全都被心虚地吞进了肚子。
那日阳光极好,朝暮正窝在柳树上睡觉,一睁眼,就看到一年轻男子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喝着她的茶,神情颇为悠闲。
朝暮折了根柳枝,随手一甩,“啪”一声,男子手中的杯盏掉落在地,碎成几瓣。见男子一时没有反应,她又折了根柳枝,指着来人凶巴巴地问道,“你是何人?”
男子又捞了个杯盏,慢悠悠的倒了杯茶后平静的答道:“君。”
朝暮随性惯了,头一回见到传中的君吓得手一抖,柳枝掉了,身子一抖,整个人也掉了。
君端着杯子,低下头,以一种悲悯的神情看着她,“不必行此大礼,起来吧。”
朝暮在心里骂了好几声娘,才磨磨唧唧地爬起来,“仙不知君驾临,失礼了,失礼了。”
君皮笑肉不笑的勾起唇角,睨了她一眼,问道:“你是木辛岛唯一个修成仙的灵草?”
灵草?!朝暮嘴角抽了抽,眼珠一转,诚恳地问道:“碧柯湖里那只万年王八算不?”
君脸色一白,半晌没有回答,显然被噎得轻,“不……不算。”
“哦……那就只有我一个。”
君擦了擦嘴角,放下杯子,面色严肃了不少,“你在木辛岛上可见到绛灵了?”
“这个……?”朝暮托腮做思考状,“什么是绛灵?”
君他揉了揉额角,以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回道:“绛灵一种灵草,周身呈现紫色,花即是叶,叶即是花。”
“紫色……”
他这么一,她才想起柳树后开的正盛的一株植物,这灵物奇怪得很,从她幻化成人形到如今已有一万多年愣是没有凋谢过一回。
“是它么?”朝暮绕过粗壮的柳树,指着那株灵草问道。
君走到灵物跟前,细细的看了半晌。“是。”君垂下衣袖,转过身子,神色平静的睨了身边睡眼惺忪的人一眼,理直气壮地安排道,“从今以后,你就留在扶柳岛守着绛灵吧。”
“嗯?”朝暮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君衣袖一拂,招了朵祥云走了。
守着就守着吧,见君不见了身影,朝暮摇了摇头,又爬到柳枝上睡起觉来。
这一觉,并没有睡得安稳。君前脚走,柯醉后脚便来了。
他甫一落脚就将人从树上扯了下来,“君跟你了什么?”
“他让我守着绛灵。”
“你知道绛灵是什么吗?”柯醉凉凉地问了句。
“一种紫色植物,花即是叶,叶即是花。”她老老实实地将君的话复述一遍。
柯醉气急败坏地吼道:“你知道绛灵有什么作用吗?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四个字下来,朝暮睡意全无。她生在仙岛,享着仙人的称号却从未想过担起什么责任,眼下君这个任性的安排着实让她不得不惊心。
看她被吓得呆了,柯醉才放缓神色,连声道:“总之你要记住万不能透漏出绛灵存于世的消息,否则下大乱啊。”
朝暮被他正经的神情吓得后退了一步,连忙许诺道:“此等大事自然会严肃对待。”
柯醉这才恢复到往常的神色,扇子一摇,笑道:“这样就好。(http://)《昏朝醉暮》仅代表作者凉宵的观点,如发现其内容有违国家法律相抵触的内容,请作删除处理,http://的立场仅致力于提供健康绿色的阅读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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