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左右 第17章 夜空里的丫头

    生活还是继续。

    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戴沁弯腰脱掉鞋子换好家居的拖鞋，对着门口的我轻声说：“小左，不早了，回酒店睡吧，以后别这么喝酒了，谢谢你晚上保护我回家。”莞尔一笑，跟我道别。

    我回复一句：“嗯，早点休息，下次再聚，拜。”道了别，摸黑又走了遍这个灯坏了的楼道，到小区院子里时，我回过头再看眼五楼，戴沁卧室微黄色的灯光在整栋漆黑的楼里显得格外瞩目，送送她这段后困意全无，我索性走到马路对面的街边小花坛旁，找了处吹的到夜风的位置，抬头看看，今夜还有星光点点，都市中很少有清澈的夜空可以看到，今晚思绪比较起伏，看着亘古不变的夜空，人的一生实在是太过于短暂，无论怎么样的经历对于时间长河来说都像是沧海一粟，会被后人遗忘，被不断地浪花淹没。

    也许大学时候太过于平淡，每天除了混混上课就是同学几个逃课踢球，网吧通宵等等，肆意的享受自由的生活，没有父母总在身边唠叨，也没有中学老师一样总在追求升学率和成绩，很多人都迷失在了校园里。事后想想，我还算没有迷失本心，贪玩也不会影响自己对未来的追求，虽然基本就迈出了半步。唯一遗憾的就是只在大学的尾巴上居然还是通过旅行的方式邂逅了一段感情，也许算感情吧。对于在校园内的四年没有和一个喜欢的女孩相约自习，周末约一场电影，挤着生活费给她买小礼物，吃顿必胜客也许就比较奢侈，虽然很普通但是会让人铭记很久。人生总有遗憾，很多人也都坚持着只有自己变的更好才会遇到合适你的那个人，并且宁愿缺失也不想将就，对人对己都是折磨。所以，当在毕业季时还在用人人的最后两年，通过小组约齐了十个小伙伴厦门游玩，大家在短短的四天里没有生分的感觉，好久不见的老朋友，没有自己圈子的束缚，只是通过旅行这一个简单的理想走到了一起。

    丫头就是这样认识的，初见面在中山路的夜市上，在相约的地点会面，一身碎花夏裙，踩着海边旅行最多见的人字拖鞋，生生地站在街头看着过往的游人。印象最深就是第一次回头时，我看到丫头的笑眼，这就是书上常说的连眼梢都带着笑意，月牙形状的眼形真的很好看。我本来以为自己青灯古佛般的心多跳动了几下，没有速效救心丸的我只好靠多说话来掩饰紧张，单纯的自己现在只好在各种照片中寻找了，容易未有大变，眼神确没那么清澈了，多了些沧桑和深邃，少了几许童真，如果有可能，我觉得还是不要转变的好，有时带着假面生活多了，这面具或许就摘不下来，多少人如今变成了自己不喜欢的样子。戴沁就曾经对比我的三年前照片和现在，指着说还是念书时眉目清秀，现在无时无刻透漏着猥琐和下流。我冷笑几下指着她桌子上相框里骑马的照片：“不是看头发，谁能看出你是女孩。”惹来一阵扭打后一起哈哈大笑。

    一颗，两颗，三颗….我漫无目的的数着头顶的星星，电影片段样的回忆厦门的时光，不时穿插进几许戴沁的身影。我不得不承认，对待戴沁是有些好感，只是我觉得这样打打闹闹，没事斗斗嘴才是生活的乐趣，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但是很多事情也可以随性而来，不要造成互相伤害就好，何必挑明所有呢，朋友有时比女朋友更加难求。也许算红颜，算知己？也不知道丫头现在过的好不好，一南一北隔着长江黄河，虽然我国的京沪高铁举世瞩目，技术领先，速度创优，不过你首先没有那么多自由的时间，说走就走的出发不是建立在辞职上就是大假的开始，你说你周末两天说走就走能去哪啊。何况各自有各自的生活，脑海中始终记着最开始的模样，彼此留个念想足矣。

    只是数着数着也发现当初在沙滩露宿那晚，我也是这么跟丫头一起听着海水吹打岸边的声音，数着多如牛毛的繁星，说着少男少女无聊时都会瞎扯的话，从天南聊到海北。丫头还怪我随便说空话，许一些实现不了的愿望，说好带她偷椰子跑掉，躲在海边品尝来之不易的成果，结果环岛路兜了三分之二愣是没见到有椰子。丫头百度一通科普了椰子的分布，我脸上挂不住的把话题扯到别的上面，这我还以为厦门的纬度够产椰子了，真是丢人丢到外地了。

    第四天送走几个提前走的驴友后，我突发奇想说一起去坐坐敞篷的双层巴士好了。小女孩都是憧憬各种偶像剧中的桥段还有场景，厦门这种美丽的城市用这种略带浪漫气息的巴士点缀真是熠熠生辉。可惜先天脸黑的我又一次给了丫头美好的小愿望，结果再一次兑现不了。好不容易找到巴士的乘车地点，我怒火冲天的看着贴着的告示牌“尊敬的各位游客，因近期调整路线和内部人员调整，暂停观光路线双层巴士的运营，具体恢复开通时间请关注官网……..”丫头倒是不再介意空头支票，有些好笑的问我是不是从小就没做过好事，看着就不像好人才会这么背。我贼兮兮的问她要不咱来做点坏事，装着老虎样张牙舞爪向她走去。丫头配合我躲闪，两个人追追赶赶跑到退潮的一片滩涂，很多大人小孩都在挖着贝壳，还有岸边拾着海菜。

    我们拖鞋一拖手里拿着，赤脚去踩踩跟沙滩不一样的泥地，丫头不时回头朝我踢几脚，我那么容易被袭击么，手上蹭点泥瞬间加速跑过去，丫头连喊都没来的及就被抹成了花脸。我本来想写个王字，但是受限于生疏的手法只在额头上画了道横，一旁弯腰笑丫头现在的模样，贱兮兮的逗这个娇小的女孩。丫头有些生气，自己跑到水边捧点清水擦洗自己，我挠挠头觉得女生就是女生，玩笑这样就不开心了，别扭着脸走过去准备道歉。结果刚到她身后丫头转身一捧水泼到我身上，我从头被浇了下，呆立半饷，丫头早乐的不可开支，悄悄溜开。

    半夜的飞机，在厦门的旅途很快就要结束。我们也珍惜这最后的相遇时光，知道等飞机落地后，就是冷静的现实世界在等着我们，世界那么大也许就此再也见不到了。海边回来，再顺着厦门海边的小路，看着两边的普通民居，小店和归来的渔船，再呼吸几口自由的空气。晚饭丫头非要吃咖喱饭，我觉得都最后一顿了，虽然厦门的美食前几天吃的差不多，哪都有的咖喱干嘛大老远跑这里吃。

    丫头卖萌加哼哼唧唧终于利用女性天生的无赖赢得了战争的胜利，我啃着一份咖喱鸡看着她享受样的吃着牛肉饭，低头猛吃，决定一会再买杯花生汤边走边喝，海蛎煎还没吃够，各种大龙虾也没过瘾，我边吃边回忆前几天的美食，越来越感觉男生的地位是随着女生的需求改变的。丫头伸手用纸帮我擦嘴，嘻嘻哈哈的说我全蹭嘴上了，我本来想试试电影中按女猪脚头进饭盆的桥段，一想后果可能是终生残疾瞬间作罢。

    吃饱喝足看看时间还有三个小时，最后一站在集美学村走走停停，看看傍晚出来打球自习得学生，两个人边走边感叹在厦门念书真好，我觉得要是早点亲自见识到厦门的生活，别说好好回头补习一年勇上厦大，应届高考我理综就超长发挥不拿三百也得编个二百八，拿着厦大通知书站门口浪笑。丫头找到一处篮球架下，让我再陪她坐会，两边都是球场，背靠背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再聊先走的石头椅子他们，打趣下这几天大家的糗样，看着远处一次次的三不沾调侃着真臭。

    再低头的时候，沉默了一会，“该出发了。”总要有个人拉回现实世界，我一向体贴别人，站起来突然感觉有点鼻酸，绕过来看着丫头，丫头眼角有光，也不说话，静静把头靠在我身上，我一动不动再扮演次木雕，事实证明真是木头，我在三年后的夜晚戴沁家楼下回想着自己当年榆木般的行为，不由得唉声叹气太不懂事，亲了再说呗，法式湿吻告别必备啊。

    现实总是现实，就这么收拾下东西奔赴机场，候机时pad上再联机打几盘游戏轻松下，登机后隔窗看看厦门几眼，强大的推动力传来，很快窗外只剩地上街灯映出的条条长龙，丫头又有些伤感，我跟她讲靠着肩膀睡会吧，到了我叫。

    半夜到机场，两个人要转火车回学校，只是我路上先下，丫头到终点站。真实的分别也没什么太多的电视情节，到站后，互道别离，我在丫头的注视下走下车厢，站在站台也回望着列车远去，一时情绪翻涌握着手机发了条“我们还会再见吧。”，自嘲一笑转身离开，不一会丫头回复：“你会来看我吗?”我想着现在交通这么便利，就算工作了二十一世纪都地球村了有什么是一天到不了的，这样恢复本色的嘻嘻哈哈回聊着这个精灵般的女孩，却真的不曾想过，这又一次食言直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