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嘉胤身边的亲兵都纷纷向新辽军士兵缴械投降了,几个士兵正要去拉王嘉胤,王嘉胤却忽然大喝一声,喝退那几名士兵,将手中的长剑缓缓架到自己的脖子上,大声道:“天要亡我也。苍天。你眼瞎了吗。”
墨离吃了一惊,两腿一夹马肚,纵马奔到王嘉胤身前数丈,大声道:“王嘉胤。你要做什么,。”
王嘉胤混战了半天,头发凌乱,身上也是布满血迹,此时暮色四合,天际仅剩的最后微光照在王嘉胤身上,一张黝黑的脸显得很沧桑,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
王嘉胤其实并不老,此时不过四十一二岁,只是彻底兵败后,他的心仿佛急速衰老了,曾经统领十万之众横扫各地州府誓要打出一片新天地的豪情壮志一下子烟消云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嘉胤看了一眼墨离,苦笑道:“墨离,你就是墨离,”
墨离点点头:“沒错,我就是墨离。”
王嘉胤一脸颓败之色,喃喃说道:“你这么年轻。沒想到我今日竟然败在你这个轻狂小子手里。不过败了就是败了,我无话可说,只希望你能好好对待我的部下,不要再屠杀他们。墨离,你会怎么处置我,”
墨离刚想开口,王嘉胤又说道:“不用说,你肯定会把我押解上京对吧,然后为了抖威风,皇上是肯定要把我推出午门问斩的。”
墨离说道:“不错,我会把你们押解上京,只要你们真心归降,皇上一定会宽大处理......”
王嘉胤脸上掠过一丝凄苦之色,摇摇头打断墨离的话,冷笑着说道:“你太年轻了。太天真,我是不会遂了你们的愿的。”
说罢,王嘉胤手上一使劲,长剑划过脖子,鲜血喷涌而出,手中的长剑也呛啷一声掉在地上,带着满腔的不甘心,整个人倒在了血泊中。
墨离愣住了。沒想到王嘉胤这个人性子这么激烈,竟然自刎而死。
贺一龙、贺锦等人也愣住了,大叫道:“大首领。”但在他们却沒敢冲过去,新辽军士兵的刀枪还明晃晃的指着呢。
愣了一会,墨离命人继续打扫战场,收押俘虏。天也黑了,只能就地扎营歇息了。于是白水河南岸到处都是手拿火把忙碌着的士兵。
直到半夜,将士们才将战场整理好,并开始吃晚饭。
这一战,从马家寨子的战斗开始算起,激战了大半天,叛军一共十四万多人马,除了随马守应逃走了一万七千多叛军,以及趁黑零散逃走的五六千人外,另外被新辽军斩杀了三万七千多人,受伤的不计其数,绝大部分都向新辽军缴械投降了,共俘虏八万叛军。
此外,还缴获了马匹三千余匹,粮食、兵器甲仗等各项物资不计其数。
而新辽军方面,则一共战死了三千四百多人,其中多为新兵,另有数千人受伤。总的來说,这是一场辉煌的以少胜多的大胜仗。
第二天一早,墨离就派曹变蛟、李过、白之城、巴老刀等人率三千骑兵,七千步兵共计一万人马渡过白水河,继续追击马守应的残部。
另外,据俘虏交代,长宁、大宁一带还有马守应留守的一万多部众,于是墨离和众将一合议,决定派杜耕和周遇吉、苏汉生、惠登相、杨守礼等人率两千骑兵,六千步兵赶往长宁继续剿匪。
接下來,就是如何处理那八万俘虏的问題了。杀掉是不可能的,毕竟那是八万条人命,而不是八万只猪,但是就这样关着也不是个事,现在分兵近两万出去剿匪了,大营里就只剩下一万多一点的兵力,而俘虏可是有八万人,弄不好被俘虏们暴乱的话,后果是很严重的。
放了也不合适,万一他们放出去后又重操旧业又聚在一起继续为祸地方,那岂不是白忙活了。
全部押解上京更加不可能,别说押着这么多人长途奔波,途中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光是这八万人的口粮,就是一大难題。
墨离决定先从中挑选出一批精壮的俘虏來编入新兵营,新辽军经此一战,也战死了数千人,的确是需要补充兵员的时候了。
同时,墨离派人联系荆州府,请他们派出一支府兵來负责协助新辽军押送贺一龙、贺锦等贼首上京献俘。麻蛋,打仗不行了,难道还不能帮着押送几个俘虏吗。
而且还可以让荆州、长阳等地官府提供牢房,将一部分罪行较大又沒到非处死不可的叛军关进这些地方州府的牢房,减轻一下新辽军的压力。
至于其中的一些罪行较轻的,被逼从贼的百姓,墨离命人教训了他们一顿后,就放他们回家了,让他们继续耕田过日子。这部分人大多都是附近州县被叛军裹挟的一下百姓,在当地也都有田地可耕,发给他们一笔安家费后,生活不太成问題,再起來造反的可能性比较低。
马家寨子的教民几乎被屠戮一空,他们空下來的田地房产也都被新辽军接收了,并且被用來安置一些无家可归的俘虏,让他们也能够自食其力。
这样一天下來,新辽军收编了八千名愿意加入新辽军的俘虏,释放了二万一千多人回家耕田,州府牢房里又关押了五千多人,押解了一千來人上京,就只剩下四万五千人还关在新辽军的营地里。
由于人员众多,墨离也不进查家园镇子里了,免得惊扰了地方,干脆就在白水河南岸的营地暂时驻扎,待处理好俘虏的事情再进驻长阳县城,指挥部下继续追剿逃脱的马守应和周边不服王化的豪强绿林们。
不过得知官军竟然剿了马家寨子的回回,并且将王嘉胤和贺一龙的叛军全数剿灭,老回回马守应也狼狈逃窜后,方圆几十里的汉人百姓们顿时人人扬眉吐气,这官府终于肯为咱汉人百姓出头做主了。
想到这些年受的那些回回恶气,汉人百姓们都为新辽军这次大举剿匪的举动拍手称快,那些亲人被回回打死打伤、被叛军奸淫掳掠的百姓更是激动的嚎啕大哭。
有些秀才更是写了不少诗文來赞扬官军的正义行为,一些地方有能力结寨的汉人地主大户们纷纷派人前來犒军,城里当初被砸的酒楼店铺也纷纷派出代表带了上好的酒肉犒劳官军,一时这白水河南岸端的是热闹非凡,人人笑逐颜开。
长阳一带到处欢欣鼓舞,但却有一人愁眉苦脸,惶惶不可终日,那便是长阳县令。
新辽军在自己的治地一下杀了数千回回,这事可是捅了天的,那征寇总兵拍拍屁股就滚蛋了,可这烂摊子还不是要他收拾。而且,虽说是以剿匪为名,可是那些回回暴民可不会认为自己是匪,到时闹将起來,场面只怕是不好收拾。
要知道,这长阳县的回回可不止马家寨子,而是有好几万人的,荆州府的回回更多,这事要是闹大起來,新辽军还在,威慑得住,回回们不敢如何,可一旦他们走了,只怕立马就要暴动起來。
回回们素來可是有名言,“汉狗骂我一人,我便打他全家;汉狗打我一人,我便杀他全家;汉狗杀我一人,我便杀他十人、百人。”
真要是几万回回在他长阳鼓噪暴动起來,这可就是和流寇一样的大祸啊。上头追究下來,刀砍不到那多事的征寇总兵头上,可是能砍到咱这小小七品芝麻官脖子上的。
至于新辽军说的马家寨子和老回回马守应等叛军流贼有所勾结,那些回回也是不会承认的。
长阳县令越想越害怕,竟然在夜里带着一家老小偷偷出城溜了,从此不知所踪了。
那些得到消息晚,沒來得及到马家寨子参与抵抗官军的回回们这会全都蔫了,官军屠了整个马家寨的消息可是传遍了整个长阳县,并在以飞快的速度向周边的府县传播着,用不了多久,整个湖广会就知道了。
一些还在路上准备支援马家寨回回兄弟抗暴的回回们听到消息,用比來时更快的速度撤离,生怕官军杀出性子來连他们一块宰了。
回回们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家门口盘着这么凶悍的一支汉人军队,又真杀了好几千教民,还言之凿凿说是剿匪,那些沒來得及参与的回回哪里敢动。
长阳县城的回回们平日见到汉人是趾高气扬,稍有不顺眼轻则打骂,重则杀人伤人,再重些就是整村整村的打砸,哪里将汉人放在眼里了,这回却都是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敢出门的见到平日被他们欺负的汉人也都是满脸陪笑,等汉人们走后,那憎恶的面目便再次出现,再碰到汉人,那面目却又飞速变得和睦起來。对那些敢施以颜色的汉人却是心中暗道:等那征寇总兵的兵走了,就杀你全家。
墨离得知长阳县令竟然挂印而逃后诧异不已,问明了缘由后不由得大为感叹,看來这一带的回回教民为祸真是不轻。嗯,这怎么可以,非得好好整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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