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凝的行为立刻遭到了大多数人的反对,但反对是无效的。
因为连酒鬼大师也同意让谢凝单独一人出发。
仇无衣强迫自己睡了几个小时,在天还沒亮的时候回到了大厅中。
凌戚和范铃雨相互依靠在长条沙发上熟睡,身上围着简单的毛毯,其实有天衣在根本沒有这个必要,只是以前的生活习惯使然。
沙业似乎也睡了一会儿,现在正站在外面的院落之中,就像一根木桩。
酒鬼大师和谢凝则彻夜未归。
虽然心中担心程铁轩,但其他两个人似乎沒有担心的必要,换句话说,如果对方有人能够轻易搞定谢凝和酒鬼大师,那么就根本沒有必要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天边已经泛起一抹白光,首先回來的是酒鬼大师,他去了大会运营者所在的地方,但沒有得到什么消息,最终也只是把这件事记录在案而已。
在圣子城像沒头苍蝇一般乱找是最不明智的。
酒鬼大师归來之后立刻在大厅中呼呼大睡,也吵醒了凌戚和范铃雨,大致整理一下装束之后,两个女生也來到了外面的院子之中,名义上是受不了酒鬼大师的呼噜声,实际上自然是因为担心谢凝。
忐忑不安地等了一阵,远处才出现了那一座眼熟的轮椅。
“学姐。”
凌戚突然冲出了院子,神色之中满是惊慌。
“学姐怎么了,”
沙业第二个冲了出去,紧接着是仇无衣和范铃雨,每个人都知道凌戚的视力比翱翔天空的雄鹰还强,能够轻易看到常人看不到的距离外的东西。
冲出了几步,仇无衣立刻明白为什么凌戚吓成了那个样子。
归來的谢凝身上几乎沾满了已经干结的黑血,萎靡不振地半躺在轮椅上,结好的两条麻花辫打散了一条,眼镜更是不知所踪。
“可惜,要不是非得故意放他回去……沒想到还真有人胆敢袭击我,对方是连我的底细都知道的人。那边已经答应帮忙,现在去跟踪了,情报应该很快能送过來,我要先睡一会,谁敢打扰的话,沒人保证人生会不会就此终结。”
最后丢下一句可怕的话,谢凝甩开身后惊呆的众人,独自一人操纵着轮椅驶向宿舍,具体详情沒人敢问。
仇无衣觉得谢凝的心情好像越來越差,也许是因为程铁轩,也可能是因为刚才的战斗……不过对方还真有能够伤到谢凝的强者。如此就有些糟了。
“啊,必须向想象力丰富的某些人解释一下,我可沒有战败,只不过我不想把砍掉的那只手带回來当证据而已。”
谢凝回头看了仇无衣一眼。
恐怖的阴寒如同一只遮住天穹的庞然怪兽张开了布满利齿的大嘴,顿时刺得仇无衣脖子缩了缩,把想说的话全部咽了下去。
刚才那个瞬间,谢凝的眼神异乎寻常的可怕,不仅沒有感情,甚至沒有活人的气息,只剩下最为单纯的杀气充斥着瞳孔。
众人毫不怀疑,如果现在谁胆敢多问一句,谢凝就会毫不犹豫地亮出武器。
目送谢凝回到房间之后,众人将大打呼噜的酒鬼大师丢回房间,再度在大厅中集结。
“根据推测,学姐应该是故意留那个前來袭击的人一条命,然后让别人去追踪。当然这只是猜测,谁要是想知道详细的话,还是要问问学姐,当然,这非常危险,”
仇无衣坐在还留在大厅中的众人最中央,综合一切蛛丝马迹,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我才不要。”
范铃雨立刻摇起了头,刚才谢凝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给她留下的阴影现在还沒消失。
那种压迫感,即使是之前与之对决的时候都沒有出现过,这也证明那一次谢凝真的沒有全力出手。
“难道现在只能在这儿干等着。”
沙业皱了皱眉,他也算标准的行动派,其实一号班除了仇无衣以外所有人都是行动派,程铁轩也不例外,对于“等待”这种事并不太喜欢。
“这儿不是南十字城,人生地不熟不说,老沙你有沒有意识到这城有多大。今天是第二天,明天还有一天时间,你能搜查多少地方。学姐拼着命给咱们找出一条线索难道还不够。”
仇无衣合上了双眼,尽可能的养精蓄锐,这一番话不仅是对沙业所说,也是对头脑更加冲动的凌戚所说,虽然言辞上有些夸张,真正拼着命的家伙貌似应该是袭击谢凝的那个人才对。
“沒办法了,反正最后就是打架而已,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他们,不知道学姐请的什么人去跟踪,到底行不行啊。”
凌戚本來的确是一脑子冲动,听了仇无衣的劝阻才慢慢平静了下來。
“等等,学姐请的什么人……我可以去问问啊,”
将双臂放在脑后当做枕头的仇无衣忽然张开了双眼,昨天谢凝绝对是去拜托了天九一行,而且她还说过可能就是去求了曾祖父,现在自己去问岂不是更合适。
想到这里,仇无衣立刻从座位上一跃而起,一拍大腿就要向外冲。
“还能请的什么人,还不就是我。”
少年的声音突然在仇无衣的脑后神秘地飘起。
“谁,”
“砰,”
在大厅中的所有人顿时吓了一跳,不仅有喊声,其中更有开枪的声音。
“铛,”
谢岚二指之间夹着的汤匙随意地一转,将射來的子弹弹了出去。
“前辈。您……您老果然亲自出马了。”
仇无衣大喜过望,对谢岚称呼的口气也客气了许多。
其他人一看是谢岚,这才松了一口气。
“谁亲自出马了。这种蠢货我才懒得动手,一点都不好玩,你们自己解决去,接着,”
谢岚撇了撇嘴,右手往怀中一摸,摸出一个叠好的正方形白纸甩在了茶几上,脚尖一点地面,忽然从所有人眼前消失了。
大门始终是关着的,谢岚到來之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人老了都这么任性吗。”
凌戚不满地哼道。
仇无衣不太想直接说,,你现在就这么任性,于是一言不发地捡起了叠在桌上的白纸。
身材最高的沙业从后面伸过了头。
如预料一般,仇无衣看到上面画着简单的地图,以及四行还算详细的文字说明。
信息量不大,但对于一无所知的人來说,这已经是足以逆转形势的珍贵情报。
只不过就此又欠上一个人情了,不知道以后还不还得上。
“你们先休息,我先去找到这个地方,你们一会儿和大叔说说,看看能不能弄到大会那边的支援,不过我觉得以天衣圣门那种随便让人去死的风格可能很难,等我回來再决定以后的事,沒问題吧。”
仇无衣把白纸摊开放在面前,上面的内容已经记熟了,虽然标注着街道的名字,但沒有人知道这条街在何处,必须先去探探路才行。
“哥我跟你一起……”
“乖乖回去睡觉,到时候沒体力怎么办。”
仇无衣忽然捏住范铃雨的鼻尖,严肃而不失关怀地劝道。
“呜呜呜呜,”
范铃雨像小动物一样挣扎起來,满脸通红,仇无衣这才松开了手。
“你行吗。”
凌戚仍然十分怀疑,上下打量着仇无衣。
“也是呢,这张脸我几乎已经抛弃了啊……”
说着,仇无衣整理了一下披风,将脸藏在了披风之中。
本來那是伪装自己的绝技,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从來不用了。
“啊,是变脸术,”
所有人之中只有范铃雨曾经见过,立刻很怀念地叫了起來。
“那是什么。”
沙业顿时一愣,带着一肚子疑惑望着仇无衣。
当仇无衣把脸从披风中亮出的时候,凌戚和沙业瞬间倒抽了一口冷气。
因为仇无衣的相貌已经变得和刚才大不相同,虽然五官上沒有什么差别,可是那温和而亲切的笑脸使得他的气质完全走到了另一个极端,看起來是那么的人畜无害,甚至……有点可爱。
在背井离乡,抛弃一切记忆踏入新的人生之后,仇无衣本來想一直以这幅伪装的表情示人,掩盖自己的真心,这是从小就掌握的绝技之一,早已轻车熟路。
然而当接触到心中的面具之后,仇无衣才觉得脸上所装出的笑容实在是太渺小了,所以就不再使用这一招,沒想到今天居然用得上。
“对了上次讲课时候大叔说真正具有飞行能力的天衣好像很少,烈级以上大约占多少比例來着。”
仇无衣突然问道。
与此同时。
几乎沒有什么陈设的宿舍之中,三个形迹可疑的人围着一张桌子,无声地站立。
一身军大衣,头戴防毒面具的壮汉,一身银色铠甲,头顶露出银发的怪人,以及身材娇小,穿着红色铠甲,即使什么也不做也全身散发着高热的少女。
这三个人,正是革新者的三名成员,也是启明星下一战的对手,名字,或者代号分别是一号,二号与三号。
看似在进行作战会议的三个人却沒有人出声,就像忍耐大会一般。
桌子上所摆放着的唯一物体是一张摊开的白纸,上面不仅有手绘的简单地图,更有几行说明的文字。
而这地图,与谢岚交给仇无衣的完全相同。
一身红色的三号将白纸拈起,一号随之对他点了点头。
白纸在升腾的火焰中化作了飞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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