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为什么会迷路,向着火山走不就肯定能找到村子吗,”
铁匠却很奇怪地望着仇无衣,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迷路。
“咳……这里有很多的原因,我沒有搭营地,只有这一堆火而已,对了你那个沸泉村是什么样的,具体在禄存之国的什么位置,”
仇无衣主动在火堆之前坐下,转过脸避开了这个尴尬的问題,谁知道火山竟然是村子或国家的标志啊,正常人建国不是首先就要避开这些东西么,这么说來,所谓的廉贞之国自然就是另外一个方向的大火山了。
“沸泉村是禄存之国最小的村子之一了,算上我只有一百多个下民而已,好多年也只出了一个公民,大概都被遗忘了吧……”
铁匠刚刚叹了口气,一阵从未见过奇异香味却突然钻进了她的鼻子,本來在极度的干渴折磨之下她暂时忘记了足足三天沒有进食的事情,现在水分滋润了身体,压抑已久的饥饿感也随之复苏了。
咕……
话仅仅说了一半,肚子里响起的鸣叫可沒给她留半点面子,依旧毫无顾忌地响了起來,不过她也不像仇无衣见过的女孩子那样会因为肚子饿而感到羞愧。
“我叫仇无衣,你的名字,”
仇无衣从火堆中扒出放进去的土豆推到铁匠面前,现在土豆已经烤到最合适的时候,外皮焦黄滚烫,还带着些许火星。
“孟涟,这是什么,你们国家的粮食,”
孟涟身为铁匠,自然不怕火烫,她拾起一个土豆,却沒有立即塞到嘴里,忍着辘辘饥肠好奇地看來看去。
“算是吧。”
仇无衣知道言多必失,现在孟涟不知道自己來自不同的世界,所有的对话也都基于这个世界的常识,如此一沉默。就显得有些高冷而难以接近。
“好东西。也沒什么毒性……呼……你们国家真是个好地方。我们村子不少下民都出去寻找种子。可是沒有一个人活着回來。。”
孟涟双手捧着掰成两半的土豆。丝丝白烟从土豆的黄肉中不断冒出。香味也更加浓郁了。
终于。孟涟实在忍不住接的困扰。小心地咬了一口土豆的边缘。立刻赞不绝口。
“你慢慢吃。”
仇无衣继续望着燃烧的篝火。开始消化孟涟所说过的每一句话。
据她所说。似乎这个国家有下民和公民两种人。应当就是平民与贵族了。甚至可能是奴隶。这些人的生活条件无疑极其艰难。可能连有毒的作物都会当成食物。连武者也是一样。而且那个身上携带着种子的旅人尸体很可能來自她们的沸泉村。只不过这件事是无法问出口的。
虽然生活艰难。但依然有完善的国家和统治者。并不是以荒蛮的部落为单位到处杂居。而且国家与国家之间的交流似乎不多。可能很多人不知道别的国家是什么样子。也就是说还停留在比较原始的状态。
“咳咳……咳咳咳,”
第一口土豆顺着喉咙进入空空的胃中。孟涟就顾不得土豆的温度而狼吞虎咽起來。像一只在雪地中饿了许久的狼。
“别着急。”
仇无衣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头却突然隐隐地疼了起來。不像以前那样激烈。这说明记忆沒有被唤醒。只是封锁在记忆之上的几十道锁被打开了一道而已。
“咳咳……谢谢了。那只荒海沙龙是你干掉的,怎么不把它脑袋里的蛟龙金取出來,”
孟涟终于缓过一口气。指向被仇无衣杀死的巨大魔兽。
“不会弄。”
沒办法,仇无衣也只能抽了抽鼻子,随口胡诌一句话糊弄过去。
“我给你弄,跟我到沸泉村住几天,我用蛟龙金给你打造一件武器,就算你用不着,拿到王都也能换到一两个月的食物了。”
孟涟也不疑有他,本來这就是铁匠的知识,而且在荒漠之中,尤其是迷路的情况下,沒有人愿意加重自己的行囊。
“好。”
仇无衣望着孟涟在荒海沙龙头骨之前忙碌的背影,又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些了解,刚才她说武器可以换到食物,不是金钱,也许这个国家还停留在以物易物的程度。
所谓的蛟龙金正是刚才仇无衣发现的几条坚硬肌肉,说來也怪,可能是接触到空气的原因,当孟涟把肌肉全部从荒海沙龙的头中起出來的时候,这些肌肉好像变得比刚才硬了很多,两块一起敲击,竟能发出金属相撞的声音。
仇无衣义不容辞地负责了搬运蛟龙金的任务,尽管他对此也不太关心,孟涟的背包太重了,而且仇无衣还发现她应当有两只自己的水袋,可是有一只却装了许多碎金模样的矿物,如果这只水袋里面装的是水,可能她也不至于陷入渴死的危险当中。
“你对自己的工作很执着。”
仇无衣突然说道,为了尽可能多地携带矿石居然不惜赔上性命,对他而言这是很难理解的事情。
“沒办法,我们村子实在太穷,唯一的那个公民大人好几年都沒有足够的资源修炼,这一次突然下了大命令,所以村里的人才拼命到处给他找种子,找矿石。”
孟涟轻叹了一声,语气之中沒有丝毫的不平,仿佛已经默认了这就是自己的命运,而且只能忍耐,永远忍耐下去。
“原來如此……你先休息吧,我睡过了,不用你守夜。”
仇无衣眼看孟涟用树枝搭好了帐篷,在后面对她说道。
下民的生活似乎很不好,公民阶层的人好像可以任意压榨下民,二者之间的关系果然更接近奴隶主与奴隶,现在仇无衣大致已经可以确定那个可敬的旅人來自沸泉村。
既然如此,这个忙就不能不帮。
“知道了,如果來了夜狼,就让我在前线战斗,我是专家。”
孟涟也不推辞,她的性格如一切尚未“开化”的民族一样淳朴直接,不喜欢谎言,恩怨分明。
“嗯。”
仇无衣点头应道,背对着篝火,微微闭上了眼睛稍事休息,不到一分钟就恢复了全部的精力。
不过这一夜什么都沒发生,无论是刚刚邂逅的男女之间,还是人类与魔兽之间。
仇无衣的背上多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也多了一个可靠的同伴。
旅途之中,孟涟沒有与仇无衣有任何的语言交流,严密地包裹着头脸,这就是沙漠的行路方式。
为了不引起她的疑心,仇无衣也就用红围巾包住了嘴巴部分,也沒有亮出身上的空间装备,这使得赶路变得更加辛苦。
孟涟知道正确的方向,尽管仇无衣看不到任何可以指路的东西,每到夜晚扎营,两个人才开始进行一些交谈,仇无衣害怕暴露自己的身份,总是说的少,听得多,孟涟不知道仇无衣对情报的渴求,说的话也仅限于一些旅行和家乡相关的事情。
“斩,”
一声猛喝,雪亮的大刀手起刀落,不等仇无衣出手,身材像大熊,脑袋却扁扁地嵌在体内的黑色巨怪应声从正中央斩为两半。
孟涟双臂筋肉隆起,手背也冒出了清晰的青筋,这一刀真是干净利落,刀锋将魔兽斩断之后,它体内的血管才想起应当喷血,若非兼具力量与速度,寻常武者断然不可能使出如此悍勇的一刀。
不过这副姿态的孟涟已经不像一个女人了,无论是肌肉还是性格,仇无衣倒是觉得与这样的人相处很舒服。
火堆上烧烤着几根粗粗切开的魔兽肉,孟涟盘膝坐在火边,将长长的大刀横在腿上,珍爱地以魔兽的油脂擦拭着。
仇无衣则时不时将烤肉翻转一下,夜幕已降,也不知道香味能不能引來什么东西。
“來到这里,你旅行多长时间了,”
长刀很快变得崭新闪亮,孟涟单手举起数百斤重的长刀,满意地收回了鞘中。
“很久,差不多……一年多了,当然我沒有一直在赶路。”
这个时间,算上了在震国失忆之后的时间在内,想到这里,仇无衣的脸上很不自然地收敛起那一丝惆怅。
一年间,不仅沒有寻回失去的记忆,反而來到了更加无法解释的荒蛮之地,塔里的传送门不可能仅仅为了把人丢到沙漠中而设置,其中必然有某种隐藏的东西,所以仇无衣并不十分担心。
如果说真有某些事情值得担心,那就只有失去了自己约束的柳莓莓了,而且需要担心的还是遇到她的人。
“目的呢,”
“回家。”
仇无衣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这里的家不仅是指人归來的地方,还有心。
缺失的记忆正是离家的迷茫。
“一年多……你的认路本事会不会太差了些,”
孟涟吃惊地瞪着仇无衣,她不可能知道仇无衣那句话中隐藏的意思,只是以为他在外面迷路了一年也找不到家。
“嗯……你就这么理解吧。”
仇无衣也突然愣了一下,又不能解释,只好随着她的想法点了点头。
很快孟涟就要到家了,根据她所说的,现在距离沸泉村只剩下不到半天的路程而已。
不管如何,总算就此走出了沙漠,仇无衣沉重的心情被淡淡的喜悦中和了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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