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克萨斯的地下城,大厅一如既往燃着幽昧的烛火,似乎无论什么事情,都不会改变这座大厅中的气氛。
乐芙兰坐在中央的宝座上,这个时候天气渐凉,她也再次找出了那件薄氅披在身上,这些日子,她几乎一步都没有离开过这座地下城的大厅,只有在诺克萨斯城每个星期的例会时,才会以魔法部发言人的身份出席。
对于乐芙兰而言,这一个月简直称得上是黑暗。
劝谏达克威尔将军以后,将军派泰隆出使弗雷尔卓德,乐芙兰听到泰隆身边的士兵带回泰隆死在风雪里的消息时,简直欣喜若狂,可谁知道几个月后,泰隆回来了,而且还是带着卡特琳娜一起回来。
这对乐芙兰是个非常大的打击,而且她感觉的出,卡特琳娜这次回来,和过去的她不一样了,这不由让她产生了非常可怕的联想:当年的杜?克卡奥是消失在弗雷尔卓德,而卡特琳娜也是被泰隆从弗雷尔卓德带回来,莫非在弗雷尔卓德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不敢想,也不敢求证,只能安慰自己说,那个人不回来,她就还有机会。
只是,更多的时间她却留在了地下街的大厅里,上瘾的抽着烟,感觉连指尖都沾染上了洗不去的烟草气息。
乐芙兰伸手去摸,椅子边的圆几上,摆着一只镶金边的木盒子,她摸出一支雪茄点上,缓缓的吞吐了几次,才长出一口气靠在了椅背上。
这几天总是有一种心情即将崩溃的感觉,攻打艾欧尼亚的事情已经势在必行了,“那些人”似乎也参与了这件事,乐芙兰倒是不意外。
艾卡西亚的事情,他们也有参与,对于他们来说,瓦罗兰的战乱总是越多越好。
诺克萨斯,说是合作,其实不过是被“那些人”利用,就像一头莽撞的公牛,红布指到哪边,诺克萨斯就冲向哪边,大概只有德玛西亚是真正的敌人,其他的几次征讨,不过是被人煽动而已。
只是,她也无意去点醒这件事,大概从“黑色玫瑰”悄然凋落开始,她对诺克萨斯就已经变成了冷眼旁观的态度。
听说祖安也参与了这件事,这令她有一点警惕,祖安人她不太认识,可她却知道“炼金术士”辛吉德,那是祖安最臭名昭著的药剂师,曾经他险些为了实验自己的新药毒杀了一整个村子的人。
她试探过达克威尔将军的口风,将军不置可否。
如果连辛吉德都参与了这件事情,艾欧尼亚必将变成人间地狱,只是这件事跟她也毫无关系。
“女王大人。”传来婕拉的声音,乐芙兰抬眸,婕拉站在不远处。
短短几个月时间,她已经又长大了一些,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拥有了成熟女子的容貌,身材的曲线也玲珑浮凸,乐芙兰毫不怀疑,婕拉若是走到大街上,会有很多人对她垂涎三尺。
“婕拉。”乐芙兰道,她看着女孩走过来,不为人知的微微蹙眉。
大概她又要说那件事情。
“我还是在感觉到那种力量的召唤。”婕拉道。
果不其然。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必去理会吗?”乐芙兰微微抬高了声调。
“可是……最近那种召唤越来越强烈,女王大人,我想我真的要去那里看看。”婕拉道,“请您体谅。”
“你若是不想再留在这里,就尽管去吧。”乐芙兰冷冷道。
“女王大人,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婕拉急忙道,“我不会背叛您的。”
“可是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乐芙兰淡淡道,“我又能说什么?”
“我不去了。”婕拉道,“您带我离开丛林,这份恩情我永远不会忘记,请您不要赶我走,我永远也不会离开的。”
乐芙兰凝视着婕拉,此时婕拉已经慌乱的走上前来在乐芙兰面前跪下,因为些许的结巴反而显出语意的真挚,乐芙兰凝视着婕拉,眼色终于渐渐柔和下来。
“我明白。”乐芙兰道,“你不用担心。”
婕拉看着乐芙兰,略略惶恐的点了点头。
乐芙兰还想说点什么,忽然远处传来悦耳的铃声,这铃声是从地下街的秘密入口处那旅店传来的。
乐芙兰站起身,狠狠的按揉了一下自己苍白的脸,将雪茄随手放在桌边,对婕拉道:“我先离开一下,你好好呆在这里。”
婕拉点了点头。
乐芙兰离去时,顺手关上了大厅的门,从诺克萨斯地下街的入口到这里,有一段回环曲折的通路,这段路往往没有一个人,只有长明灯的火光经久不息。
乐芙兰走在这条路上,每每走在这里,她的心就会真正平静下来,这段路她已经走了百十年,从最早“黑色玫瑰”初具雏形,而地下街也只是一个地下厅开始,她就无数次的从这段路上走过。
行走在这里,摇曳的烛火勾起乐芙兰心中的诸多回忆,她看起来远比她的实际年龄要年轻,这也是为什么她即使面对达克威尔将军,都不必卑躬屈膝,只因为她已经是整个诺克萨斯资格最老的人。
旧时代的遗留者。
她看着这座城邦逐渐建设,她的地下城也在这段时间逐渐完满,这其中至少有差不多二百年的时间,她使用各种化名,魔法变出错乱的分身,在她的势力还不够大时,她一次又一次的假死,换一个新的身份继续她未竟的事业,直到“黑色玫瑰”成立,甚至有了左右诺克萨斯政局的权利,她终于可以用“乐芙兰”这个名字停留在这里,这些年,她的权利有所削弱,可她在诺克萨斯的地位没有变化,她知道有人称她“老妖精”,她的不老不死令不少人对她戒备,有人不满她的做派:比如杜?克卡奥。可即便是这样,依然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她。
一个人如果甚至敢逾越生死的界限,毫无疑问,为了达到目的,她敢使用任何的手段。
乐芙兰卷起袖筒,即使在夏天最热的时候,她的小臂上也永远戴着这两只袖筒,袖筒下面,裸露的皮肤上有一条卷曲的黑色瘢痕,仿佛来自地狱的鬼龙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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