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继续在跳蚤市场里闲逛,索科夫没有再发现什么可以卖的东西,而小马却在一个摊位上,看中了两个外形像炮弹的不锈钢酒壶。
看到他想买这种酒壶,索科夫连忙提醒他:“如果你买了之后,只是在莫斯科用,倒也无所谓。可要是带回国却不行,过海关时就会把它没收,你可要想好了。”
“没事没事。”小马此时心里很不舒服,自己好不容易来了一趟跳蚤市场,想买什么,都要被阻止,总不能空手来一趟吧,便把手一挥,大大咧咧地说:“回国过海关时,他们若是要没收,给他们就是了,没啥了不起。”
见到小马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索科夫也不好再说什么,心想反正买东西花的是你的钱,关我屁事,也就识趣地闭上了嘴,听任对方掏钱买下来拿两个炮弹外形的不锈钢酒壶。
返回市场的途中,小马忽然问道:“大哥,你觉得我自己开店怎么样?”
索科夫听后不禁一愣,随即反问道:“自己开店?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你舅舅的意思?”
“当然是我自己的想法。”小马说道:“背井离乡来到了异国他乡,我可不想一辈子给人打工,如果有机会,我还是想自己出来当老板,那不比打工强。”
“有梦想是好的,但也要看是否实现的条件。”索科夫委婉地说道:“在莫斯科开店,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比如说租店铺、备货,就需要一笔巨大的支出。除此之外,你在这里衣食住行也要花钱,每天一睁眼,你就发现要挣够几百美金,才能保本。你觉得自己能具备这样的条件吗?”
“既然别人都能在莫斯科立住脚跟,我想我也能。”小马自信地说:“大哥,到时你能帮我一把吗?”
索科夫心想,我又不是你爹,凭什么帮你?虽然心中隐隐有些不快,但还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问:“怎么帮你?”
“你先借一笔钱给我,我可以去租铺面。”小马说道:“然后再把你的货主介绍给我,这样我就能从他们那里拿到自己想要的货物。当然,最好是代销货,卖了结账的那种。这么一来,我的店铺不就建起来了。”
听完小马的奇葩言论,把索科夫雷得外焦里嫩,他做梦都没想到,对方居然把自己当成了凯子,想让自己充当他的提款机不说,还想让自己把货主介绍给他。这种想法,没有十年以上的脑血栓是想不出来的。
“你要单独出来做生意,你舅舅知道吗?”索科夫看在老伍的面子上,并没有立即和小马翻脸,而是压下心中的怒火,竭力用平稳的语气说道:“老伍既然是你的亲舅舅,刚刚那番话,你应该对他说才对。”
“我对我舅舅说过了,但他根本不表态。”小马侧着身子说道:“如今在莫斯科,除了我舅舅,我认识的人只有你。你不帮我,谁能帮我?”
听着对方这番理所当然的言论,索科夫觉得自己不能给他留面子,否则你给他三分颜色,他还想开染坊。
“我声明一点,我们只是邻居,关系并不熟。”索科夫板着脸说道:“别看我平时和你舅舅有说有笑,但却是竞争关系,扶持你做生意,得罪了他不说,还给自己培养了一个竞争对手。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智商太低,肯定会答应你提出的要求?”
小马见索科夫发火了,也不敢吱声。在接下来的路上,他全程都一言未发。
到了市场的停车场,索科夫对小马说:“到了,你先回去吧,别让你舅舅等急了。”
“那你呢?”
“我还有事情,忙完了再回去。”
等小马走远后,索科夫找了个空位把车停好,随即去安娜上班的店铺找她。
安娜刚忙完,就看到索科夫从外面走进来,好奇地问:“米沙,你是刚从外面回来吗?”
“是啊。”索科夫点点头,回答说:“刚从跳蚤市场回来。”
“你去跳蚤市场做什么?”
“对面邻居让我带他的外甥,去那里长长见识。”
“有没有买什么东西回来?”安娜继续说道:“这几年跳蚤市场里卖的东西,越来越没有意思了,所以我都不去那里了。”
索科夫在安娜这里坐了一阵,等心情平复之后,才慢悠悠地回了自己的店铺。
谁知刚坐下,老伍就从对面跑过来,对索科夫说:“小林,我让你带我的外甥去跳蚤市场转转,怎么让他买了没用的东西回来?”
“你说是那两个像炮弹的酒壶?”
“嗯,没错,就是那两个酒壶。”老伍一脸不高兴地说:“你也是老莫了,应该知道这种东西买了,是根本带不回去的,过海关时就会被没收。”
“是啊,我知道。”索科夫点点头,直截了当地说:“当时他要买时,我也劝过他,但他听不进去,我有什么办法。”
“可他告诉我,是你让他买的。”
“老伍,你我认识也不止一年两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索科夫可不想给那个小马背锅,便把当时的经过,对老伍说了一遍:“这种外形古怪的酒壶,我看都不看,怎么会劝说你外甥买呢?”
老伍一听,索科夫说的也有道理,他犯不着在这种小事和自己撒谎,便讪讪地说:“那我回去问问他。”
等老伍回自己店铺时,列娜凑过来,好奇地问:“米沙,你们聊什么,我看对面的老板好像挺不高兴的样子。”
见列娜对此事好奇,索科夫便把刚刚的对话,向她重复了一遍,最后说道:“早知道不带他去跳蚤市场了,不然也不会惹出这样的事情,真是倒霉。”
“米沙,我看你最近的运气似乎不好。”列娜说道:“你想想,从胜利节到现在,才过了多长时间,结果就出了那么多事。要不,你今晚跟我去一趟教堂,点根蜡烛祈祷了一下,再拿点圣水回来,在店里洒洒,没准就能祛除霉运。”
对于列娜的提议,索科夫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了:“算了,我不信这些东西。如果你觉得圣水能祛除霉运,那就麻烦你去教堂求点圣水回来吧。”
“那好,我下班就去教堂。”
晚上回家之后,安娜看到索科夫带回来的相册,有些诧异地问:“米沙,你买本旧相册回来做什么?”
索科夫自然不会告诉安娜,说自己在相册里的照片上看到了自己,而是敷衍地说:“我看到这是一个军人家庭的相册,想忍不住想买回来瞧瞧。”
“不知多少钱买的?”
“2500卢布。”
“有点太贵了。”安娜说道:“郊外那些小城市的旧货市场上,就有卖这种老相册的,通常是三百到五百卢布一本,若是你想要的话,我带你去买。”
“不用了。”索科夫买这本相册的原因,是因为在上面看到了自己,此刻听到安娜的话,连忙摇着头说:“我就是一时心血来潮,偶尔买一本回来瞧瞧,用不着再买了。”
“我去做饭。”安娜说道:“做好之后,我叫你。”
“好的。”索科夫答应一声,拿着旧相册就进入了书房。
他坐在书桌前,打开了相册,翻到了有自己的那张照片。
这张五人的合影里,除了自己和卢涅夫外,剩下的三人,他根本就不认识。他努力地回想着,是自己当年视察哪支部队时,留下的这张照片呢?
然而想了许久,他依旧没有想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唯一能确定的,这张照片应该是自己担任第27集团军司令员时拍的。
索科夫合上相册,往后一仰,头靠在了椅背上,脑子里开始思索,“最初以为那场穿越,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但如今越来越多的资料显示,自己的确参加过当年的卫国战争,而且还是因为战功赫赫,而成为了一名将军。”
他正在思前想后,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米沙,米沙!”
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意外地发现很久没有动静的穿衣镜里,居然又出现了两个人影。一个是自己的妻子阿西娅,而另一个,是自己刚刚从照片上看到的卢涅夫。
索科夫起身冲向了穿衣镜,想确认出现在镜中的人,是不是阿西娅和卢涅夫时,里面的影像却突然消失不见。若不是刚刚听到声音和看到了影像,他会以为自己是产生的幻觉。
到目前为止,镜子中的影像已经出现了好几次,但卢涅夫却是第一次出现。索科夫开始猜测:卢涅夫怎么会出现呢,难道他也去了维也纳不成?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他起身走过去,拿起手机一看,电话是维多利亚打来的,他连忙接通了电话:“维卡,是不是丽达有什么事情?”
“不是的。”维多利亚有些慌乱地说:“我给你打电话,只是想问问,那边的警局有没有给你打电话,告诉你朋友的下落?”
“没有,到目前为止,我没有接到任何的电话。”索科夫叹着气说:“如此看来,警方还是没有任何关于他们的线索。”
“别着急,”维多利亚安慰索科夫:“若是警方有了线索,会及时通知你的。”
“维卡,你当警察这么多年了,有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案子?”索科夫问道。
听到索科夫的这个问题,维多利亚沉默了许久后,开口说道:“像这种一次失踪12人的案件,在莫斯科没有发生过。不过在圣彼得堡却发生过。”
索科夫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连忙问道:“那案子后面破获了吗?”
“是的,案子最后破了。”维多利亚说:“当时失踪了八个人,三个女的五个男的。警方也是在他们失踪的地段,搜寻了很长时间,但依旧没有任何线索。后来一个流浪者跑去警局报案,说他居住的一处废弃工厂的厂房里,每到半夜,就会听到从地底发出的奇怪声音。刚开始,警方对他的报案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相反,还以为他的神经有问题,甚至打算将他送到精神病院。”
索科夫从维多利亚的讲述中,立即意识到问题应该出在这座废弃工厂的厂房里,连忙追问道:“那警方后来有没有去废弃工厂的厂房里搜索?”
维多利亚点点头,继续说道:“后来有几个露营的男女,住进了废弃工厂的厂房,他们也听到了从地底传来的声音,声音有男有女,似乎在惨叫。他们不敢再在这里待下去,连忙离开,并到附近的警局报了警。
警方再次接到保安后,意识到这座废弃的工厂厂房里有问题,便调集人手前去搜索,同行的还有两条警犬。经过长达几个小时的搜索,终于在厂房的一角,发现一块被杂物盖住的铁板,掀开之后,发现有通往下方的楼梯。警方下去搜索,很快就发现了一个被铁链锁住的大铁门,撬开门锁后,他们发现屋里居然有八个人,正是他们所寻找的失踪者。”
“这么说来,那些失踪者是被人囚禁在废弃工厂厂房的地下室里?”索科夫试探地问:“如果不是被流浪汉和露营者发现,他们没准会死在地下室里。”
“没错,的确是这样的。”维多利亚用肯定的语气说:“当时这些人获救时,由于长时间的断水断粮,身体已经非常虚弱了。送到医院治疗了将近半个月,才勉强恢复正常。”
索科夫觉得巴哈罗夫他们的失踪,没准和维多利亚说的这起案子有一些关联,赶紧又问道:“那这些人有没有向警方透露,他们如何进入这处地下室,要知道,这里远离他们的失踪地点可有几十公里。”
“他们说,正在露营时,忽然感到犯困,在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等他们醒来,便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由于大铁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他们又没有工具,根本无法将门撬开。因此只能拼命喊叫,希望外面的人能听到。好在他们的运气不错,喊声最后被流浪汉和露营者发现了,否则他们就会全部死在那个地下室里。”
“维卡,我现在有个想法。”索科夫小心翼翼地说:“你说,巴哈罗夫他们进入霍夫林医院大楼之后,是否也被人迷晕,然后拉到什么隐蔽的地方关押起来了?”
“嗯,不排除这种可能。”维多利亚说道:“但这起案子不是我们局负责的,我也无法去干涉别人办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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