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未归,娄晓接了木工活,一直在赶工。陶宜因为二姐的事,不愿出门。小黄台打听到陶家无事,自己也无事。清清静静地过了两天。
天色刚黑,如同往常一般,他没有点灯。仅靠四周的灯火,月光,小黄台勉强能看清路。他搬了凳子坐到门口。墨汁般的空气让少年习惯。同小时候刚好相反,小时候的黑暗是深入骨髓的孤独,而今的黑暗却是少有的宁静。在这样宁静中他感到心安。
往家的来路上出现一个身影,肯定不是父亲和娄晓,只有可能是陶宜。少年起身相迎。
“怎么出来了,二姐的事怎么样了?”相隔不近,小黄台已经关心的问。
“二姐的事处理完了”,陶宜道。故作沉静地朝他走来,脸上却挂着难以掩饰的淡淡伤感。相距不远她忽然张开双臂,小黄台一惊,相识几年却是从未跟这位大小姐有过过于亲密的举动。看在陶宜坚定的走过来,也只能略带尴尬的张开双臂。
似乎是种本能,张开双臂两两相拥后,想到怀里的是位同龄的女生,小黄台下意识的拍拍她肩膀,像是在安慰仍旧沉侵在伤感中的陶宜。
拥抱异常长久,小黄台觉得。他不记得这是人生第几个拥抱,反正比前面为数不多的几次都要长久。起先单纯以为女孩仅仅因为二姐的事如此,却渐渐感觉到肩上那颗小脑袋与以往有所不同。他轻轻推开陶宜,饶是两人做为好友几年,此刻也是相互尴尬,脸红起来。
倒是陶宜始终是大家小姐,很快恢复之前的镇定,看着面前男孩清秀的脸上仍然泛出红晕,之前的伤感一扫而空,忍不住讥笑道:“你啊,始终这个样子,满脸羞涩的模样,以后没女孩子喜欢你。”
“干嘛没头没脑的说这个,还不是你先要抱我的!”小黄台满不服气。
“好了,我今天来有正经事和你说,我要去主城了。”
小黄台猝然不急听到这话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相隔一条黄策大道的主城却似乎远在天边。尽管常听娄晓提起,口中也是应付着要考入高级学院,却从来没动过真心思。只因从未想过要离开,也没觉得从小长大的这片离三区有多么不堪。
他满脸惊愕的问:“为什么要去,因为二姐的事么?”陶宜轻轻点头。
小黄台不愿好友离开,十份幼稚的问了个问题,“那还回来么?”末了又自问自答的小声说:“想想也是,肯定不回来了。你的家族是要想办法把你送到高级学院吧,以后肯定能进主城的议事会。”
陶宜不置可否,故意转移道:“刚才的拥抱就算是你给我送别的拥抱了,我知道就算先和你说你也肯定不敢抱我,只有我先了。”说完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小黄台。
这个眼神让小黄台莫名想起刚才陶宜在自己怀抱中的感觉。“你去也好,他们总说主城区有多繁华,你该去见识下。别把我跟你娄晓哥哥忘了就好。”说着学着大哥的样子又一次轻拍她肩,挤出硬生生的满脸笑意。
“舍不得就直说啊,还非要装大度。我认识时候那个神神秘秘故作高深的小黄台去哪啦?”陶宜毫不客气戳破他生硬的笑,继续道:“今天来除了要告别,也是希望你真的如娄晓哥哥计划的那样,考进主城高级学院,这样我们很快就可以见面了。”
看着面前这张有点稚气,有点青涩,却无比诚挚的脸小黄台终于露出真实感情,他从未认真考虑过离开离三区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更加现实的方面是离三区每年这么多学生,他怎么能保证真的考得过,况且娄晓虽然信誓旦旦说自己一定会离开离三区,却不是通过考试,这些在小黄台看来都是他嬉皮笑脸的打趣而已,不通过考试离开离三区,无疑是妄想,至少对于他们这样的贫民区的贫民而言。那么自己的离开,也就是离开最好的朋友。
小黄台第一次将所想说与陶宜听,陶宜听后大释一口气道:“刚看你一直不回答当什么事呢,首先你得相信自己,今年实在不行就明年啊,总能考上的。其次你该相信娄晓哥哥,他什么都懂,自然有法子去主城,到时候我们三主城再见!”
小黄台也因为这番话下定决心一般,坚定地点点头。少年们总因为少不经事而诚挚非常,如同黯淡月光下草地中飞舞的萤火虫。单纯的在黑夜中发出迷幻的光,满怀希望,照亮一整片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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