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隔壁老王在谈恋爱啦, 稍后就来!
江起云愣住了。www
他应该算是一个“熟人”。
那个在奶茶店里教琳琅玩游戏的大神。
那个为他姐姐拭泪的高大男生。
以及……那个即将抢走他最心爱之物的强盗。
好不甘心。他好不甘心。
不想认输。
不想把她让给外人。
少年喉咙眼里堵着一股火气, 辣的,又很呛。他几乎是以一种仇视的眼光瞪着这个镇定自若的强盗。
任由对方的手僵在半空。
老管家看到这□□味十足的一幕,为难着,一边是他照顾了五年的小少爷, 一边是他颇有好感的“未来姑爷”,都不知道该帮谁。
打破僵局的是从头到尾在沉默的琳琅。
“我弟他不懂事, 你别计较。”
这话虽有责怪的成分, 但偏袒回护之意很明显了。
江起云为这个发现感到小小的窃喜。
她仍是在意他的。
可接下来的发展, 却叫他整个人都懵了。
女孩轻柔拉住了那只伸在半空的手, 十指交扣, 冲着恋人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她浑然不知面前站着的俊俏弟弟对她抱有一种并不正常的心思,膨胀的野心里装着男人对女人的渴望与占有。
她不知道, 所以那般天真而幸福。
那样残忍的, 冷酷的,将他推向了白骨累累的深渊。
她说,“我跟阿礼商量过了,等爸妈回来,我们就订婚。”
她说,“等我毕业了, 去维罗纳举行婚礼。”
她说, “我们还想去希腊的小镇看看, 那边的落日很美。”
她说了那么多, 未来的规划那么美, 圆满无缺。
独独,没有他。
他的无理取闹伤透了那个曾经将他视若珍宝的人,于是她把自己从未来的世界里驱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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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起云一脸恍惚,琳琅见状,又犹豫地开口,“如果可以,如果不算麻烦和冒昧的话……我希望你能来,还有……那位程小姐也来吧,我会劝劝爸爸的。”
多么客气、礼貌的用词!
彬彬有礼到叫人害怕!
少年唇色苍白,竭力忍住那一股从背脊里涌起的悲凉。
哦,祝你幸福。
他双手插着裤兜,满不在乎的,看上去那么潇洒。
“哎?少爷?外面好像要下雨了……”老管家追出去,但人影早就消失不见了,与之而来的是一场倾盆大雨。
雨中的他跌跌撞撞。
“喂——臭小子你不要命了?”
紧急的刹车声混杂着男人的骂声。
但少年只是冷冷瞥了一眼,阴郁之状十分恐怖,司机不自觉就住口了。
程欣系上围裙,美滋滋打算为确定关系的两人来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钥匙拧动门把的声音一响,她就忙不迭洗了洗手,像一个标准的贤惠妻子,向归来的“小丈夫”表示关心。
“起云,你今天回来的真早!我去买了你最喜欢吃的小龙虾——”
女人的话语戛然而止。
江起云一言不发走进来,浑身湿透,衣角滴滴答答垂着水滴。
前所未有的狼狈。
十六岁的少年在洁癖的姐姐影响下一向把自己拾掇得齐整,即便是激烈的妖精打架过后,这人也是二话不说就跑去洗澡。
程欣偶尔也感到失落,因为他没有在温存后以一种怜惜的姿态将她拥入怀里,轻吻她的额头。
他从来没有抱着她入睡。
躺在她身边,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玩手机。
她只能在对方高涨着说要她的情火里找回些许安慰。
程欣安慰自己,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大多还没学会要如何疼惜爱人,江起云又帅气得一塌糊涂,睡在玫瑰园里的王子,都叫那些女生们给宠坏了,更别说家里还有一个美得不像样的姐姐!
说起那个姐姐,程欣又是一阵脸红。
那小姑娘比她还要小几岁,自己却是她初中生弟弟的女友!
也难怪人家找上门来!
她当时也是慌乱极了,怕江起云扛不住压力,向家里服软。可没想到的是,这个男孩子比她想象中还有魄力,竟然当众向她表白!哎呀,一想起那个时候,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吻,程欣觉得脸都臊红了。
这个小坏蛋腹黑得很,还总是那么乱来!第一次见面就敢……
“你怎么淋湿了?没带伞?干嘛不给我打电话?”程欣一颗心都系在这个小坏蛋的身上了,冷不防见他淋了雨消沉的模样,就像一只初生的小奶狗,还没睁开眼,被全世界抛弃了。
怎么会有家伙狠心伤害他?
她走上前,忍不住把人抱住,好给他一点儿的安慰。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别怕,有我在呢。”被那雾茫茫的大眼睛一瞧,程欣的母爱要泛滥成河,只想摸摸这孩子的脑袋,再好好亲吻疼爱他一番。
这位程老师甚至忘了,就是因为班上某个女生不长眼,自以为亲昵摸了摸江起云的头发,被他暗地里整得哭了,不得不以转学告终。
从此以后,女生们仍旧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爱慕他,可也不敢靠得太近,怕招了校草的厌弃。小姑娘们天真安慰自己,对方只是不喜欢肢体接触,校草嘛,高冷一点很正常。
直到有一回,在省级的篮球决赛时,作为一高王牌的江起云被三四个对手围追截堵,投篮时不幸发生了意外——小腿骨折。
受伤的主人公轻描淡写拒绝了女生们的关心,坚强隐忍得不需要人同情。然而,当观众席那边跑下一个女孩时,他的态度立马就变了,说这里疼了那里又痛,全身没有一处不是毛病,可能就要死了的云云,对手愧疚得差点要剖腹谢罪。
那黑发女孩儿也慌得不得了,摸头杀,埋胸杀,倒把十五岁的男孩子闹了个大红脸,可某人还是很无耻在博取同情。
到最后,专家们的白眼忍不住的要一翻再翻——就没见过这么会碰瓷的人!
有的人看明白了,也心碎了,原来她们的高冷校草不是讨厌肢体接触,而是讨厌与某个人以外的肢体接触!
“啪——”
响亮的声音惊住了程欣。
他挥手挡开了她的手,厌恶地说,“别碰我!”
女人不可置信瞪大眼。
以性为纽带的关系,犹如着火的干柴,初时一发不可收拾,但燃烧过后,冷了冻了,只余下薄薄的灰烬。
年轻男孩会迷恋一具成熟完美的,沉溺征服的快乐,大多是生理的渴望作祟,亦或是……对某个人求而不得,想在相似的人身上寻求某种幻想的实现。
很卑鄙,却也很现实。
琳琅靠在窗前看书。
豆大的雨点砸落在玻璃窗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外面暴雨如注,乌压压的天空压得极低。爱花成痴的老管家正忧心忡忡那几丛新移植的黄棣棠。
忽然,他目光一凝。
“少、少爷?”
门外站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少年,头发乱糟糟掩着苍白的脸,就像无家可归的流浪儿,阴郁、压抑又绝望。
老人家看得心疼死了,连忙问他怎么弄成了这样。
可他抿着嘴唇不说话,眼睛死盯着地面。
视线模糊着,不知是雨水还是眼泪。
直到那铺着软毯的地板上,有人踩着一双雪白的小脚过来,伴随着一身轻微的低叹,使少年被大雨冷冻的身体渐渐回暖。
宽大柔软的毛巾盖住少年的脑袋,隐约飘着玫瑰的香气,恰如少女那双满含温情的眼眸。
随之而来的是她毫不留情的训斥。
“江起云,你是没长脑子是吧?那么大的雨,还打雷,你就不会找地方避避再说吗?”少女用一根手指使劲戳着他的脑袋。
她也许不知道,自己生气的模样,那般的明艳动人。
小心翼翼的,他用毛巾蹭干了双手,缓缓挨到她的身体。对方正处于盛怒之中,并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后来他就愈发大胆,仗着身高的优势,将娇小的少女搂入怀中。
紧紧的,毫无缝隙。
他一早就想这么做了。
那妙曼的曲线渐渐清晰,尤其是胸口,像一团松软的棉花。
不由得搂得更紧。
“你……”
她涨红了脸要推开这个无耻之徒,他却将脸埋在她的肩颈,低低哭泣起来。
于是,那高高举起的手,犹豫着,不忍着,最终以安抚的姿态落到他的后背,轻轻拍打着,像是哄着受伤的小孩子。
“乖……”
卧室里,少年安静沉睡着,他白皙的脸庞上挂着甜蜜的笑意,似乎是梦到了什么愉快的事情。他纤细的手腕上系着一段鲜红的结绳,是上回寺庙还愿时琳琅给他求的。
哪怕跟女主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摘下来。
琳琅坐在边上,细长的手指轻轻梳过少年鸦青的头发,动作温柔轻缓。这只小恶魔,为了待在她身边,心甘情愿拔除了狰狞的爪牙,现在比初生的幼兽还要来得温顺乖巧。
可是没了锋利的武器,你又拿什么来保护自己呢?
“晚安,云云。”她俯身,在额头烙下浅浅的吻。
打下的,是猎物的标志。
你逃不掉了哦。
少年那浓密纤细的睫毛惊慌一颤,继续装作熟睡。
琳琅嘴角微勾。
江起云回到江家,最高兴的莫过老管家了,他眼里叛逆的小孩子仿佛一夜长大不少,变得成熟懂事了。
下半学年,江起云以全省第一的分数考进重点高中,又连续跳级,破例参加高考,以五岁的年龄差跟继姐上了同一所大学,俊俏的外表和耀眼的成绩使得他整个人都发着光,受到媒体的大力追捧,屡屡被提及。
江父面上有光,也不再追究之前的事了。
转眼到了江起云18岁的生日。
江父说要为他大办,但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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