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式 第88章 蹲小号

        又闲聊了几句，老警察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在另一间屋子里，数块大屏幕上清晰的呈现着审讯室里的一切动静，等老警察进来，众人立即围了上来，开始探讨今天审讯中的种种得失。

    之后的半个月，小白再没有遭到提审，而是仿佛被遗忘似的关进了一个完全隔离的小间，除了一日三餐被送来时见着个人影，其它时候竟连旁的响动都听不着分毫。

    小间很小，长宽不过几尺，除了一床一蹲坑外，旁无它物，顶上有一盏长亮不熄的电灯发散着昏黄的光，边角是一个隐蔽的通风口，保证待在里面的人不被窒息而死。四周的墙壁门室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能很好的起到屏蔽声响的效果。

    这难道就是关禁闭的小号？小白倒是可有可无的模样，在他的神识探测下，自然也发现了室内隐蔽角落的监视摄像头，但这也是无所谓的事，并无不可见之事，也不会因为孤寂而心防崩溃。

    难的有这么个宁静的所在，正好练心砺识一番，小白坐到床上，摆了个五心朝元的姿势，将心神收敛，宁心静神，在脑中将这十多年的经历、见识仔细梳理。

    对于旁人来说，这种与外界完全隔绝的孤寂可能堪比要命的毒药，但对于练气士来说，随便一次修炼都要三五日的功夫，却是司空见惯了的，要是耐不得寂寞，心智如此容易被外物困惑干扰，惑乱心神，别说问道修仙，就是想要修炼有成都难。

    就拿小白当日武当坊市打工来说，那次精练铁矿石不是三五日的功夫。这半月，也就至多相当于炼了五次矿石而已。

    他这番宁静祥和，可把在外监视的警察急得够呛，当警察这么久，什么厉害角色没见过，但却绝没见过能把蹲小号关禁闭从容等待至此的。饶是三山五岳生死无惧的草莽，蹲上十天半月的小号能不开口不求饶的，即便是浑人也都能称声好汉。迄今为止，蹲小号禁闭出来后神智仍清醒的极限是两月零三天，但出来后也是心智大变，谈号变色。

    小白自然没有挑战蹲小号极限记录的心思，又是十天半月一晃而过，全副心神都用在了俗世武学、法术法诀的推演上。

    这也就是小白这种无权无势无后.台的草根，一个疑似的拘押就能被关上这么久，要是换作权贵子弟，48小时无法拿出确凿的罪证，有罪都得开释。

    又过了数天，小白才再次被提审。

    这次提审的缘由倒也简单，竟是外面有人发力要把他捞出去，警局迫于压力，不得不抓紧最后的机会看能不能撬开小白的嘴得到证供。

    时隔多日再次坐回探照灯下的审讯椅上，小白一时有些恍惚，掐指一算，从抓进来，不知不觉竟已有了两月。“时间过得真快啊”小白感慨，这两月的时间，他才只是将当日购得的玉简中的俗世武学推演了个七八，不过也勉强够用了。

    他肯下这么大力气在这上面，还是当日武当大会中土行街头快打青年给他的启发，修士间的争斗，除了拿桩站定法术对轰外，贴身肉搏同样好用，而且往往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些武学经过他反复推演，剩下的只要熟练一下就能很好运用了，以后也算是多了个防身的本事。

    审讯的警察对于小白的沉默顽固依旧是毫无办法，多方试探下，放弃了获得突破口的念想，由另一个年轻的警察接手过去。

    小白眉头微微一囧，抬头看向正走进审讯室的年轻警察，这人他竟是认识，正是当日在许小露的学校施展地心术时躲在教学楼窗子后偷窥的那青年。没想到这人真是个警察，当日小白就有猜测，只是当时对方没有出格的举动也就没有理睬。

    看对方肩膀上的警.衔，一杆两星，如此年轻竟已是一位二等警司，放到地方上都能够主政一方了，这样的人要么背.景深厚，要么就是能力超群。

    但这和小白也没什么关系，仅能让他略微惊诧下。

    梁谦吉坐到桌子对面，仔细看了小白几眼，对着他还笑了下，就自顾自低下头去翻看他随身携带的的一个资料夹，看得十分认真，并不时抬头打量小白一眼，好像在对照什么似的，没多久又陷入了出神之状。

    一时间审讯室里竟呈现出一派静谧的景象，小白是淡然自若的看向面前反射着探照灯光的桌面，丝毫没有在这种静谧氛围的压迫下显得焦躁。那尺寸方圆的桌面他已经看过千百次了，每次提审都看得专心一意，好像其中蕴化万物妙趣无穷。

    梁谦吉则是在无限放空，思绪不知道跑到那去了，全然没有自己正在提审一个疑犯的觉悟。

    沉默相对，最后还是梁谦吉无限放空敌不过小白的莫名其妙，率先收回神思开口问道“你叫徐赞？老家湖北？”对方说话的语态和老警察后来的神情相差仿佛，并没有那种居高临下的咄咄逼人，和朋友间拉家常似的。

    小白点了点头。

    “你还有个外号叫小白是吧”？梁谦吉丝毫没因小白的举止中淡淡的俯睨之态生怒，又接着问道。但没等小白回答，又自顾自的说道“也没见你多白啊”。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两句话下来，小白终于明白对面这个家伙还真就不是来审讯的，真是莫名其妙。

    果然，梁谦吉感慨完又接着自顾自说道“听说你以前很白的，一脸菜色”说到后来可能也意识到这不是什么好话，连声阶都降了两筹，竟有些抱歉的意味。

    小白突然有些要吐血的感觉了，这家伙难道是专门来调戏他的？

    梁谦吉说到这笑着摇了摇头，干脆合上了手中的资料夹。一如小白所想，他这次来还真就不是审讯的，仅仅是实在压不住心中的好奇，走后门求来的这次见面机会。

    梁谦吉又对着小白笑了下，然后抬手对着空中打了几个手势。

    在小白的神识监测中，随着对方的手势，审讯室里的几个监视摄像头随之关闭。但在隐蔽角落，却仍有几个摄像头运行着，也不知道梁谦吉是否知道这个情况。

    但梁谦吉接下来的举动明显显示他是以为监视完全解除了的。等了约有半分钟，梁谦吉伸出手搓了搓脸，待放下双手时，就见这家伙即便之前脸上一直微笑着都时刻彰显着的端正与从容之状冰消瓦解，完全换成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该有的散漫和慵懒。随之而见的就是这家伙仿佛全身的力气仿佛都随着这一番变脸变没了，身姿一下由之前的端然正坐变得松松垮垮的挂在椅子里。

    朝小白笑笑，耸了下肩，丢了个你明白的眼神，梁谦吉从口袋里掏出盒烟，抽出一支点上，悠悠的吸了一口，然后脑袋微扬，噜嘴啵的一声吐出个烟圈。

    还别说，这家伙吐的烟圈还挺圆。

    眼见烟圈上升了约有两寸，在不断扩大中边沿就要开始溃散，梁谦吉不急不慌的伸出右手食指插进烟圈的中央，逆时针的缓缓搅动。随着这番动作，溃散的的烟圈又缓缓的聚了回来，但终是敌不过溃散的大趋势，持续了段时间后消散无影。

    “怎么样，有两下子吧”梁谦吉笑呵呵的对小白说到，那得意之意毫不掩饰。说话间梁谦吉扬手将桌上的烟和火机丢向小白，示意他也来支。

    “我不抽烟”小白淡笑着又把烟丢了回去。

    梁谦吉点了点，示了个随你的意思，深吸了口烟，扬起头看向顶上的天花板，半晌，待烟雾从肺腑中缓缓吐尽，才又开口说道“徐赞，外号小白，湖北人，现年22岁，家有双亲和一个姐姐。祖上有位号称茅山传人的爷爷，自幼随其修行。19岁时来京就读，20岁之前一直脸色苍白，但20岁时去泰山一游，回来后突然脸色变得红润，不再苍白”，说到这，梁谦吉突然又不再说话，仿佛陷入了某种沉思中。

    少顷，梁谦吉才又说道“之后求职于少阳健身馆，以超凡的武学修为折服老板齐庆，虽是求职，但少阳老板却一直奉若上宾。之后收徒五人，其中张倩、楚铭得到真传，一年内脱胎换骨，功力精进，并由张倩代表少阳参加当年度的比武大赛一举夺得京城组第三名的好成绩。有小道消息说，张倩要是放手施为的话，就是夺得第一名的桂冠都是不难，不知真假”。

    “同年另一弟子蔡文敬同样代表少阳参赛，同样取得了较好的名次，而之前他虽小有名气，却也只是一名普通的健身馆教练”。

    说到这，梁谦吉又一次陷入的沉思，直到手上的香烟燃尽烫着了手才警醒过来。

    梁谦吉微微转头看向小白，见他仍是一副泰山压顶不变于色的样子，也不介怀，自嘲似的笑了笑，给自己又点上支烟，慢悠悠的抽了几口，又接着说道“之后你一直行动飘忽，直到四个月前才又出现在京城，并在凤凰山下租赁了家农家小院。三个月前，同乡女学生许小露被他男友迷醉伙同其他人聚众淫.秽，一怒之下施展诡异法术惩戒，让几人生死不能，最后对方妥协之下才算了结。据当事人讲述，当日种种离奇玄幻，让旁人简直难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