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局外人 10.洞中套洞

    10．洞中套洞

    云澈掸了掸衣服上的灰，不顾仍在揉眼睛的闫潇月，环顾了一下四壁，若有所思起来。　闫潇月挤出了很多泪水方才把那阵令人叫苦不迭的辣劲儿给熬过去，待终于目能视物，才看见洞中站着一个白衣男子，正在触摸洞壁上覆盖的厚厚青苔，倒不像对自己有恶意。再看一旁呈现昏睡状的冥河，依然呼吸均匀，倒像是被点了睡穴。想想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她有些心虚，却又不知如何打破此刻的尴尬，舔了舔在洞中久未喝水而发干的嘴唇，道：“你……”一个你字还卡在喉咙，白衣男子回过头，居高临下地扫了她一眼，又转回去继续观察青苔。

    竟然是他？方才那个被自己敲了一根玉簪的男子。那个刚刚她以为消失不见的男子。不知为何，她心里忽然松了一口气。这时，一个慢悠悠带点戏谑的声音传来：“辣椒粉的味道可还好受？”

    闫潇月咬咬牙，站起身，靠近白衣男子身边，干笑道：“所谓不知者不罪，这洞里光线暗，你突然下来，我唯恐是恶人，出于自保才出此下策。不过，阁下和我倒是有缘，如今都困于此地，也算是共患难了，不如前嫌尽弃，一起合作。”说着摘下头上那支玉簪，双手奉上：“这个是阁下珍贵之物，在下……”云澈偏过头，眼睛盯着她看了一眼，道：“把你那把破匕首拿过来。”闫潇月讪讪走到一边，找到之前被打落的匕首，递上前去。云澈接过匕首，眯缝起眼睛对着青苔上的某处一戳，然后就着戳出来的洞在青苔上画了一个符号。闫潇月只当这是什么神奇的术法，却又觉得那个符号好像有点似曾相识，可是想要深想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何时何地见过。她道：“你怎么也掉下来了？”云澈闷声不吭，不愿搭理她。闫潇月心想八成是他在林中散步失足落入此地，只不过此人太过骄傲不愿意直面这一事实。她打量着那个符号，只见那个符号处隐隐流窜着淡蓝色的荧光，幽幽的蓝色，神秘莫测，仿佛受了蛊惑，她不禁伸出手……云澈想起了一件十几年前的秘闻，冷不防回过神来，才发现闫潇月的手堪堪就要碰上那抹淡蓝色的荧光，情急之下，他伸手过去，大力拍落她的手。闫潇月吃痛，醒过神来，心想自己方才是在干什么啊。她知道自己差点坏了事，有些心虚愧疚。　云澈嘴角抽了抽，虽然并未触到，但靠近那蓝光的神秘力量还是给了他一定的冲劲，可是他惊讶地发现，方才还莹莹欲动的蓝光却渐渐微弱黯淡下去，慢慢消失了。云澈眉头紧紧蹙起：“没想到这么一个废弃的陷洞，竟然会这样古怪。”闫潇月也看到那蓝光消失了，她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又自知帮不上忙，悻悻走到被击中睡穴的冥河旁边，孩子睡得正酣，时不时还咂咂嘴。她不禁有些失神。

    云澈伸手按上刚刚自己用刀刻符的地方，感受到了那股力量正在慢慢的消散。但为何消散，他想不明白。不过，照这样看，到天亮了肯定可以出这个洞了，虽然，现在他自己也完全可以耗点功力冲破禁制出去，可是他并不想耗费这个力气，他平日里四处游历，什么样的生活都尝试过，在这洞里过一晚上也无妨，他虽然对生活品质挑剔得很，却绝不是娇贵得矫情的人。云澈默默走回到闫潇月所坐的地方旁边坐下，看着一脸肃冷的闫潇月，尴尬得保持着沉默。他也并非一个特别寡言少语的人，可是身边的这个女扮男装的少年身上，总是笼着一种寂冷的感觉，让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微微闭上眼小憩，虽然他已经小憩了将近一个下午。闫潇月转过脸，好奇地打量微闭双眼的白衣男子。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的来历，只是有过一次并不特别友好的交锋，此刻，他竟然靠在自己的旁边不足五米远的地方，安静地睡觉。

    头枕在自己腿上的冥河突然抽搐了一下，似乎做了噩梦。闫潇月连忙低头拍冥河：“冥河，醒醒，冥河，醒醒。”　孩子终于被叫醒了。眼角还挂着泪珠，眼神迷惘地看着闫潇月，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家破人亡的事实，哇哇大哭起来。闫潇月并不知道如何哄孩子，一边还要注意着一旁的白衣男子，唯恐孩子这般的哭闹会惹恼了他去。她轻轻拍着冥河：“别哭啦，哭也没有用，你不要哭啦。哥哥最不喜欢爱哭的小孩子了，你再这样，哥哥就不管你了。”冥河果真止住了哭声，一张小脸因为伤心涨得通红，闫潇月把他拉过来，抱在怀里：“别伤心了。”冥河拿手擦去脸上的泪水，好奇地看着一身白衣靠坐在一旁假寐的云澈，不安问道：“哥哥，他是谁啊。”闫潇月抓回他乱指的手指道：“他是跟我们一样不小心困在这里的人。”冥河看着洞口那一角的天空，置身在这黑漆漆的洞里，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样的环境略微恐怖。冥河突然道：“哥哥，你给我讲故事好吗？”他眼里满是期待，让闫潇月无法拒绝。虽然她根本就不擅长讲故事。

    于是……

    “哥哥，这个故事不好听。再讲一个。”闫潇月已经讲了第四个故事了，因为此地与现代毕竟有差异，所以她当然不能将自己看过的那些童话故事照搬过来，且她实在没有什么讲故事的特长，讲起来就特别乏味。闫潇月揉揉太阳穴，说实在的，她有些困了，中午吃完半只叫花鸡就一直处于精神紧张状态，冥河是睡了好几觉，此刻精神倒是兴奋，可是闫潇月却已经眼皮打架了，尤其是在讲了几个很白的故事之后。她调整了一下姿势，清了清嗓子：“再讲一个。最后一个，讲完让我睡觉吧。”

    “从前，有一个小姑娘，她爹送给她一块玉佩。”

    “那这个小姑娘漂不漂亮啊？”冥河打断道。闫潇月瞪了他一眼：“不准插嘴。”想了想又补充道：“这个小姑娘应该不算漂亮吧，但也不至于丑，就是比较一般的那种，唉，你小小年纪，为什么关心这个。”

    “这个小姑娘呢，她爹送了一块玉佩给她。有一天她去河边游泳，看到了一个落水的男孩子。小姑娘会游泳啊，于是她就把这个男孩子救起来了。”冥河忍不住打断她：“哥哥，你刚刚讲过这个故事，后来小姑娘变成泡泡了。”闫潇月敲了他一记栗子：“谁说一样了，刚刚那个姑娘是人鱼，这个姑娘就是一个普通人。你再插嘴我决不再说了。”冥河紧闭上嘴。

    “那个男孩子昏迷中并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是谁，只记得了小姑娘戴的玉佩。很多年后，小姑娘长成了大姑娘，碰巧遇到了那个长大的男孩，他们彼此都不知道对方就是这段过往的当事人，但还是莫名其妙地相爱了。然后，有一天这个男孩子突然离开了这个姑娘。多年后，这个男孩子娶亲，这个姑娘发现他的新娘戴着那个玉佩，那个自己丢失了很久的玉佩。”冥河歪着头，好奇道：“那个新娘是不是很漂亮啊。”闫潇月忍不住扑哧一笑：“是啊，那个新娘很漂亮。”冥河咂咂嘴：“可是那个男孩是因为玉佩才娶了他的新娘的，对吗？”半晌没有等到答复，冥河又问道：“对吗？”闫潇月笑道：“也许吧。可是那都不重要了。”冥河说：“后来呢。”“后来，那个姑娘就走了。”“啊。”冥河失望地叫了一声，努努嘴道：“我要是那姑娘，就去大闹婚礼，说出真相，劫走新郎。这样也太憋屈了。”闫潇月摸摸他的头：“然后呢，和那个男孩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不行吗？”“你怎么不想，也许那个姑娘已经不喜欢那个男孩子了呢？有些人，分道扬镳后就注定了永远的陌路。幸好，这个世界，谁离了谁都是可以生活的。”冥河似懂非懂，抬头去看时，闫潇月已经闭上了眼睛。

    云澈睁开了眼。当然他一直没有睡着。本来就了无困意，加上一个人在旁边不停地说话，虽然声音很小，可是这么狭小的静谧的空间里，他的耳力又极佳，那些字句就直撞他的耳膜。讲故事的水平真是太差了，一个比一个无聊。真是没见过世面。他闭着眼不断腹诽。等他终于忍无可忍想要出言讥讽闫潇月一番的时候，才发觉身边的人都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