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所有人都卯足了劲往城下射箭、投滚石、放圆木。
终于,在小半个时辰之后,南蛮军队丢下一片尸体之后退却了。
“将军,南蛮退了!”
吴蒙有些得意道。
“退了?这才刚刚开始。”
楚修杨一手按着城头看着夜幕中如潮退却的黑影沉声道。
果然,寅时三刻,南蛮军营又是突然战鼓喧天,楚南城头又是一阵流星火雨。
但庆幸在楚南全军上下齐心的情况下,南蛮子坚持了半个时辰后又退却了。
这一夜,注定了是个不眠之夜。
客栈之中千羽等人正围坐一团。
“三次了,一夜攻了三次了。那些蛮兵不用睡觉么?”
曾九龄有些不安,毕竟他还是第一次上前线。
千羽解释道:“现在南蛮在攻,我们在守,他们可以将士兵分成三批轮流进攻,但是我们却不能把士兵分成三批来防守。因为,你不知道他们哪次进攻会全力以赴。”
这两年,长期和卢正声一起谈论兵法,千羽也有不少心得。
卢正声闻言也点了点头道:“千羽说得不错,南蛮掌控了战场的主动权,对我们来说很不利。现在就看楚南的守将怎么处理了。”
楚南城主将楼中,此刻也是灯火通明。
“一夜袭扰,南蛮究竟意欲何为?”
楚修扬抬头望着坐下将领道。
“下官以为,他们是想疲惫我军,等待时机一举攻城。还有可能是,扰乱我军心神,迫使我们主动出击。”
吴蒙又找到了一个展现自己才华的时机。
“末将以为军师说得有道理,南蛮定是要先疲惫我军,再找机会一举攻城。”
一个将领立刻站起身附和道。
“对,末将也以为如此。”
“嗯,一定是这样的。”
一帮大字不认识几个的武将,楚修扬也不指望他们能想出什么高明的策略。
于是转头对着吴蒙道:“那依军师之见。我们应该如何处理?”
听见楚修扬问自己,吴蒙立刻挺起了胸膛拜礼道:“禀将军,下官以为既然南蛮没有准备全力攻城,我们也可以不必理会。只要我们不出城迎战。也就不会中他们的诡计了。”
吴蒙话还没说完,楚修扬就断喝道:“混账,南蛮进攻我楚南城,如今一仗未打,你就要本将龟缩不出。那朝廷会如何看待我楚南将士?”
他楚修扬是草根里爬出来的楚南将军。如今正值壮年,谁不想建功立业更上一层楼,如果面对南疆蛮军自己龟缩不出,也许是能保住城,但自己进步的机会也就小了。
因为朝廷不会用一个面对敌人畏首畏尾的将领,更何况家族那些大佬们也不愿意看着自己这个私生子坐大,一定会借机给自己难堪。
所以在楚修扬面前,其实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战。
被楚修扬的一喝,吴蒙也吓了一个哆嗦。毕竟是军人出身威严十足,吴蒙这种没见过几次阵仗的书生还是有点顶不住的样子。
看到楚修扬不高兴吴蒙立刻改口道:“是、是、是将军,下官也不是说要一直不出战,而是说要打就要打到敌人的要害。要出战就要在最好的时机,现在南蛮只是佯攻,我们还没有看到明确的破绽,贸然出击对我们不利,所以,下官的意思是,先了解敌军的情况再发兵攻打。至于守城的士兵。我们可以安排分批休息,另外还可以请善武盟帮忙分配弟子协助城内治安,让我们有更充足的兵力以备不时之需。”
“什么时机不时机,以末将的意思。南蛮子佯攻就是不敢真打,不敢真打就是他娘的没准备好,这就是时机。将军,末将请一队人马,直接杀过去算球。”
一个大胡子偏将问道,下面的将领也都有自己的想法。毕竟玄天帝国近年来很少与南蛮开战,并不知道其厉害。
而这些军中将领想要加官进爵唯一的办法就是立功,战场就是最好平台。
这种机会只要是想进步的人都不愿意放过。
吴蒙回身看了看大胡子偏将,仿佛又恢复了稍许自信,做了一个自认为潇洒的动作,甩手道:“将军,现在虽然我们没有迎战,但实际上我们还是占据优势的。我楚南城每年消耗大量财力物力修葺城池,城墙已经是固若金汤。再加上我们与旧山郡只有一江之隔,进可攻,退可守。而且,为保万一,我们现在就可以派人前往旧山让起派兵支援,最次也能调运些粮草物资过来。反观南蛮,出境作战,越是深入我玄天,越是补给困难,他们一定耗不起。我们只需静待几日,他们一定不战自乱,到时候我们在趁势出击,相信黄州、上坞两地一定也会不断向前线施压,倒时我们守住楚南就是大功一件。”
楚修扬点了点头,赞许地看了吴蒙一眼道:“不错,军师言之有理,就按军师说的办。”
说着又向坐下善武盟堂主楚明渊道,“楚堂主,城内的治安就交给你了。”
楚明渊立刻起身回话道:“将军放心,明渊一定不负所望。”
紧接着,楚修扬下令将守城士兵分成三批,并召回城中维护城内秩序的人马。
同时,向旧山郡发出军报,希望其派兵支援。
三令齐法,让楚修扬也静下心与南蛮耗了起来。
第二天,南蛮依旧佯攻,每次只要楚南城上号角响起,他们就丢下十几具尸体撤了回去。
不痛不痒的攻守,让双方将士都打得毫无激情,但偏偏两边主将都不想真正动手,一切看上去都很和谐的样子。
“左大夫,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大哥,您再看看,您再看看。一定有救的……”
小溪一边哭诉一边跪在左秋雨的面前,虽然南蛮没有对楚南发动大规模进攻,但是连续的佯攻袭扰还是难免有所死伤的。
上午进攻时,一只鲨刺箭射中了一个小兵,兄弟们立刻把他抬到后方来治疗,但南蛮士兵力气太大,隔着十几丈的城墙居然还是一箭透胸,箭尖冲断了小兵的肋骨,箭刺却卡在了骨头里。
如今想拔也拔不出来,只能看着这小兵慢慢死去。
小溪突然感觉到士兵拳头紧了一下,立刻又转头趴在了士兵的身边道:“哥,你是不是很疼?”
小溪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不,不疼。……小溪,别难为大夫了,他尽力了。”
士兵虽然撕心裂肺,但还是想给妹妹一张笑脸。
但痛苦的神经抽动让这个笑容显得非常怪异,看得小溪心里发酸。
“哥……”
“告诉爹娘,说我对不起他们。”
“不,你会没事的,哥,你别担心,你会没事的。”
小溪有点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转身又跪向左秋雨,抱着左秋雨的大腿就哭道:“大夫,求求你……”
这兵叫小山,是小溪的哥哥,也是家里唯一的儿子。
本来家里日子就苦,但城主楚飞龙上任之后又增加了各种税赋让百姓生活更加艰苦,当真是苛政猛于虎。
听说当兵能吃皇粮,拿军饷,而且,按照玄天帝国的法令,从军家庭可以免赋税,小山才毅然投了军。
本以为参军了之后,家里日子会好过点,谁知道当兵头一年就遇上了南蛮子攻城,如今还身受重伤。
小溪知道,爹妈年纪大了,大哥就是家里的唯一希望。
如果哥哥再出了意外,自己一个女孩子根本没办法养活家人。
一想到可能要卖身到青楼妓馆,小溪哭得更加伤心了。
“求求您,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大哥……呜呜……”
左秋雨不是不想救人,青玄门人本就悬壶济世泽被苍生,但大夫始终不是神人,此种情况左秋雨也感到无能为力。
看到躺在木板上的小山,如今虽然还能清醒,但他知道这只是时间的问题,鲨刺箭没有射穿他的心肺,但他的呼吸却会加速自己的死亡。
左秋雨想扶起小溪来,可这小姑娘倔强得很,执意跪在左秋雨面前。
左秋雨实在没有办法,摇了摇头道:“小姑娘,不是我不想救你哥哥,实在是……”
“也许可以试试先用金针封穴护住他的心脉,再用分筋断骨术卸下他的肋骨,然后再拔出箭来缝合伤口。”
就在左秋雨准备对小溪张口说放弃的时候,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
简简单单两句话,却让左秋雨心头一震,他回头看来,一个年轻人正面带微笑朝着自己走过来,年纪不大相貌清秀,但眉眼之前的善意与自信,让人不敢将他看作普通的年轻人。
与他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同样面红齿白长得乖巧可爱,小女孩手里抱着一个大药箱应该是他的弟子,最奇特的是与他们一同窜进来的还有一只带着黑眼圈的“小狗”,又不像是狗,短腿、白毛、黑眼圈,两巴掌大小,一进来就东窜西窜,满屋子转一圈之后又回到年轻人脚下,一顿哼哼唧唧。
“遗诺,别乱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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