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瞰千年 第41章 愿为清水，不为水清

    我叫做宁水清，我的名字是妈妈取的，她希望我能够像水一样干净清澈，晶莹剔透。

    “唉，如果妈妈还在就好了......”

    在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在战争中牺牲了，那天，从来都没有流过泪的爸爸第一次哭了，哭得很伤心，也就是从那以后爸爸开始变了。我每天的时间都被各种各样的训练排满，在同龄孩子还在姗姗学步的时候我便开始接受严格的训练，爸爸甚至不惜以不可逆转的方式消耗他的力源为代价激发和巩固我体内的潜能。这种训练一直持续到了现在从未间断过，而我就是在这院墙内长大的，在里面不断训练，在里面伤痕累累。当我第一次看见身上那股炽热的能量的时候，我一点也不高兴，我知道，恐怕我再也不能成为像妈妈希望的那样的水清了......

    我的爸爸叫宁青岩，他是前任的北岛五尊之一，曾在第八次超越者战争中战功赫赫，所以爸爸对我的要求也就只有一个，成为新一代的北岛五尊。就是为此目的，我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踏上了一条与其他孩子根本不同的道路......

    今天莫凡跟往常一样上门来挑战了，而按照爸爸的要求，我必须得打败他，但是......

    我好害怕......

    【回忆】

    “唉，你家水清好像没有什么朋友呢，好可怜的孩子......”一位美丽的妇人看着老老实实地站在宁青岩身后的小水清有些心疼，于是把自己身边的小男孩往前面推了推，说道，“水清，来给你介绍一个新朋友哦，他叫做莫凡，来莫凡，快介绍一下自己。”

    小莫凡乖乖地走到水清面前，稚气未脱的说，“我，叫莫凡，水清你好......”

    “莫凡，快跟水清握握手，以后就是好朋友了哦！”妇人笑着说。

    莫凡慢吞吞伸出手，跟水清握手，“水清，我们是好朋友了。”

    水清呆呆地看着莫凡，又看了看那位温柔的妇人，迟疑了一会儿后脸上终于露出了无比开心的笑容，似乎仅仅如此就快要幸福的满溢出来。

    “恩！好朋友！”

    宁青岩淡淡地看了眼满脸洋溢着笑容的水清，沉默下来。妇人责怪宁青岩道，“你看你，整天把孩子关在院子里，把孩子苦成什么样了......”接着妇人又轻轻叹息一声，“其实......我都知道，她的死对你的打击很大，但是水清是无辜的！她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而不是成为你的复制品。”

    宁青岩看着脚下愉快地笑着的水清，摇头道，“这就是她应该走的路，身为超越者的她，只有越强大才会越幸福......“

    妇人看着宁青岩，良久无言，此时传来的水清的笑声渐渐变得让人心疼，这个小女孩的命运无可奈何的被掌握在宁青岩的手里。水清只能按照爸爸说的去做，做的事是爸爸要求的事，拥有的梦想是爸爸的梦想，丝毫没有自己的想法，妇人终究忍不住说道，“你就不问一问水清她自己的想法吗？你就不去问问她这样真的就幸福快乐了吗？你只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水清而已，就像此时此刻水清的笑脸，你敢说，你以前见过吗？”

    宁青岩看了一眼水清，他明白这样的笑容以前确实没有见过，这让宁青岩眉头紧锁，看着情绪微微激动的妇人，冷漠的说道，“你又知道什么，现在傻傻的笑着有什么用，我是为了她将来好！水清，走！“

    听见爸爸的话，水清立刻放开莫凡的手，乖乖地跟在爸爸身后离开了，偶尔偷偷回头看看莫凡，莫凡也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水清。妇人看着宁青岩和小水清离去的背影，心中却隐隐作痛。

    “水清，快来跟我决斗吧！”莫凡兴奋地喊道。

    莫凡他总是看起来那样开心那样快乐，我真的好羡慕他啊。莫凡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一个我家大院门拦不住的人，虽然每次都被他的敲门声吓一跳，但是渐渐的我每一天都在期待着这样的敲门声，期待着就算只有莫凡也好，希望他能来找我，跟我说说话。

    因此我一点都不想跟他打......

    但是我还没有违抗爸爸的命令的勇气，把莫凡打败，看着他气愤地

    跑走的背影，我知道他一定是气死了，他一定很讨厌我。我也好讨厌自己，为什么非要有这种力量不可，明明连朋友都没有，却还要把最后一个肯来找我的人赶走。

    为什么要我这么做呢，爸爸？

    “我好害怕，我打败莫凡后，他就再也不回来找我了......”我坐在门外路边的石头上，身边是上一次为我查看伤口的陌生大哥哥——归断尘，对着他我第一次说出了自己的担忧。然而，归断尘只是笑了笑，说，“你就放心吧，无论你打败莫凡多少次，他都会再回来找你的！”

    “是真的吗？他不会生我的气吗？”我惊讶地问。

    归断尘轻轻把手放在我的头上，温柔地笑着，“他不会真正生你的气的，更不会从此离开你，因为你们是好朋友啊！”

    “好朋友......”我听到这个词的瞬间，眼圈就立刻红了，泪水没出息的在打着转，把归断尘都吓了一跳，我傻傻地说着，“没错，我跟莫凡，是好朋友，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归断尘用十分怜惜的目光看着我，而我却只顾着自己哭泣，仿佛是要把这些年来忍受的委屈一次都哭出来似得，越是哭越是停不下来，归断尘则是一阵手忙脚乱。

    “我不想打自己的朋友，不想变得厉害，也不想成为五尊，我只想要像一个普通女孩一样生活，想要有很多很多朋友！”我仿佛着了魔一样的大哭起来，被归断尘轻轻摸着头，第一次鼓起勇气“放肆”的大喊大哭，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也完全忘记了关于这样做的后果之类，头脑里一片空白，这真的是我第一次大哭大闹，变成了一个调皮的无理取闹的，真正的孩子模样。

    归断尘安静地守在我的身边，容我肆无忌惮的发泄，时而摸摸我的头，时而轻拍我的背，好像在说着，“哭吧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的。”

    太阳渐渐西斜，又到了黄昏的时刻，柔和的夕阳又把整座山染得绯红，温柔的洒在我的暗红色头发上，也让它变得鲜艳起来。就在这个夕阳下，归断尘像我的家人一样坐在我的身边，对着我微笑，他的笑容让我感受到一种亲人的温暖，那是一种阔别了很久很久的感觉。

    “做我的哥哥，好不好？”我鼓起勇气问归断尘。

    归断尘先是微微一愣，但立刻就笑道，“啊哈哈，水清，我本来就是你的哥哥啊！”

    “断尘哥哥！”

    “怎么啦，水清？”

    “断尘哥哥！”

    “我在呢！”

    “断尘哥哥——”

    “哈哈哈......”

    妈妈，我好像又可以变回你希望的样子了，像妈妈你说的那样，如北岛的清澈湖泊和涓涓细流，干净而自在，就连在风中都能够嗅到自由的味道。也许，我还无法真正的跟潺潺流水一般自由流淌，仍然要待在那个院子里面，依然要听爸爸的话，但是莫凡每天都会来找我，断尘哥哥也陪伴着我，他们仿佛给偌大的院子带来了一片生机。虽然现在依然训练到黄昏甚至更晚，但当夕阳洒满庭院，晚风拂过被汗水湿透的衣裳时，我的心中却总能感受到一种温暖，一种充实。北岛最美丽的时刻，就是夕阳将山谷染红的时候，温暖幸福而且美好。

    最近我开始做梦，梦见我在山顶化成了一滴清水，随着溪水流淌，落入湖泊，流进江河，融入大海，自由自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