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一条繁华而喧嚣的街上停了下来。
秦月下了车,赵达缘将车驶到店后的空地上停好,不久就回到前面。
“你觉得怎么样?挺有气派吧?”他问了秦月一句。
秦月没有回答,她正在仔细打量这个店,外面用铁格子门围着,里面是一式的玻璃门,有好几个门面,很宽敞,玻璃门边角上都用闪光的铁皮包着,厚实而豪华,正是眼下市上正流行的装潢样式。
赵达缘上前打开了锁,将铁格门推到一边,推开崭新的玻璃门,里面是一大间放满了衣服的房间,在最外面摆着人造的模特,套着各种衣服,里面是成排的衣服架子,上面放着错落有致的衣服。
赵达缘走到另一边又打开几扇门,店里的光线顿时充足了不少。
秦月在衣裙中穿梭,目不暇接,眼花缭乱,然而她对于这一切都是完全陌生的。
她回过头,看见店外阳光明媚的大街,此刻早晨上班的高潮已经过去了,人流稀疏下来,车辆在宽阔的马路上飘然的穿梭,没有喧闹的铃声和喇叭声,也没有蓦然开过的洒水车,将马路喷的一片水汪汪的褐色,晶莹的反射着迷蒙的辉,使晨布满了湿润。
移动的人和车在寂寂的阳光中倏然划过,恍若在电影院里看着银幕上暗日下闪烁的大街。思绪一直透过心灵深处的水层,射入那些无形的辉中,有一点眨眼,有一点冰冷,却没有哭泣的声音。
一个很高很远的声音从天际传来,在固结的建筑里自然穿梭,驾着体内的潮汐,空间在无息中跳动,上升或下陷。
她想起早晨和咖啡时看见窗外那一片草坪,上面的水正在蒸发,在从远方射来的光中弥漫着朦胧的水汽,犹如在被水染过的玻璃后看世界,那一刻她有些发痴,就如看见远古冰山上的雪莲悄然绽放,那样的冰艳,那样的沉静。
大道上的阳光还在静静在燃烧,她听到一个声音似刹那驶来的火车声由小到大在耳边迅速膨胀:“秦月,你怎么了?”
“喔,没什么。”
刚才的思绪突然被人打断了,一阵风吹进来,她的头发微微的扬起,有几绺遮在了脸上,她的嘴唇由于干燥而有些发皱发裂。
她一开口,就露出里面雪白的牙齿,冷漠之中带着凄凉的美。
放在衣架上的衣服向后面翻卷着,秦月淡然笑了一下,笑自己竟然愈来愈像何漠了。
“接下去做什么?”秦月顿了一下,“这个店比我预料之中要大得多,也华丽得多。”
“是吗?你叔父听你这么说一定会很高兴的。”
赵达缘笑了一下,拍了拍身边的衣架子,又转而看着秦月。
“现在你可以看一看这些衣服,看看它们的牌子、价格、质地,熟悉一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向你解释,有不满意的地方,你对我说,我去公司后会对你叔父作详细说明。”
“是他让你这么做的吗?”
“的确如此。”
“你在公司里干了多长时间了?”
秦月一边问着,一边看着衣架上的衣服,这一次看得仔细的多,不似刚才的浏览。
“大约三、四年吧,进公司以后,我考进大学学学其他东西,一来培养自己兴趣,二来能够把工作做的更好。”
“那你将来会不会在熟悉这种行业之后脱离我叔父自己再打天下呢?”秦月有些心不在焉的问。
“现在还没有这种野心,毕竟一个人做要担很大的风险,我在没有十分把握之前不会那么做。即使那么做,我也会尽力将你叔父看作恩师,尽力不发生矛盾。”
“可是商场如战场,你到时候做的未必能做到,为了各自的利益谁都会不顾一切的。”
赵达缘沉默了许久,说了一句:“我尽力做到刚才说过的话吧。”
“你觉得我叔父为人如何?”
“你叔父的为人?他为人不错,公司职工,上上下下都很敬重他,他和各方面也都处的很好,关系融洽。”
──
“我看她烦不烦。”司马楚打了个呵欠,差点就要伏在桌上睡去,“都讲了大半节课了,还没搞完,搞什么搞,呵──呵呵呵呵──”
教室除了刘肃英单调的声音以外,其他人都默不作声,寂寂的声音在室内嗡嗡作响,催人入眠。
刚才刘肃英在介绍自己时,叶君兰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那不是我老妈的名字吗?怎么被你盗版了?
“所以高中阶段是关键的时期,这三年放松不得,吃苦三年,将来就有把握,将来就能有光辉灿烂的前途。”
刘肃英做着手势,一只手习惯性的捏着粉笔,双手沾满了粉笔灰。
“呵──呵呵──”吴天志也打了个呵欠,手里拿的政治书不由自主的往下落,怎么这么倒霉,初中高中两个政治老师都是神经病,简直就是一脉相承,他想。
而他身边的杨翔,头往下一垂,猛然惊醒,吸了一口险些落出嘴外的口水,回过神来,昨天晚上功课做到半夜,疲惫不堪。
那首曲子,逐渐高扬的旋律,最初是很低的声音,那一种表达真是悦耳,何漠凝望着前面的窗户,外面的操场上阳光灿烂。
──
“像这一件,”赵达缘摸着一件银灰色的西服说,“就是国产的名牌西服,侨蒙,比较适合在庄重一点的场合穿,价格也比较适中。而像那一件蓝色的,或者t恤、夹克等就无所谓在什么场合穿了,很随意。”
“那么这一件呢?”秦月指着一件淡粉红色的女装问赵达缘,“上面的标价要一千多,这么贵!”
“噢,那一件是国外名牌皮尔卡丹,这里并没有几件。”
赵达缘一边说,一边走过去,指着那件女装向秦月介绍服装的色泽、料子,一些区别于其他服装的优点,他讲的十分专业,秦月听得仔细起来。
“其实当你在做一行后,需要向每一个顾客这样讲解,这样就能打动他们,现在你叔父在h市好几个地方开了连锁店,生意好得很,一年到头能赚几十万,经营规模也在不断扩大,在不久以后你就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一切。”
“你似乎并不是一直在他身旁,怎么对这些事知道的这么详细呢?”
“陈老板一向对我推心置腹,许多我的建议他都采纳了,所以对于公司的远景,他不止一次的向我提及。”
秦月微微一笑,没有任何言辞了。创作店里黯淡的灯光里沿着最后面的长廊走到另一头去,皮鞋在地上发出轻轻的叩击声,修长的身影在不同的衣服上掠过,阴影或光灿。
赵达缘依旧站在原地,看她寂寂的走了过去,不再说什么。
突然起来的涌来一阵平平淡淡的感觉,仿佛激情上搁置着一块冰,却有莫名,那一个思绪在脑里飘来飘去,清晰的一刻急待把握,又倏然逝去。
他蓦然觉得她很沉郁,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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