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淮山在老爷子家里吃完晚饭,散步回到家中,还没换上睡衣,就传来敲门声,打开门,竟是失踪了好一段时间的郝桂琴,后面还跟着一个小伙子,手里提着两盒五粮液。
郝桂琴嬉笑着进了门,轻车熟路的换上拖鞋,回头对小伙子说道:“文大哥不是外人,进来吧,别拘束。”
文淮山始终冷眉冷眼的看着他们俩,郝桂琴斜靠在沙发上,两条灰白的大腿扭来扭去,粉红色的内裤若隐若现,指着小伙子对文淮山说:“这是我同学的孩子,自己有个工程队,非要来拜见你,我也被他爹磨得没法子,只好带来了,也没别的事,都是你力所能及的,以后就让他跟着你,多关照关照。”
小伙子很机灵,连忙站起来,向文淮山鞠个躬,嘴里说道:“文县长好,祝文县长步步高升。”
文淮山听到小伙子祝他步步高升,脸上才有了笑意,摆摆手,让小伙子坐下。
“上次你让我去参加个论坛会,”郝桂琴边摆弄着手机,边解释着自己为啥音讯全无,“可把我闷死了,出去逛街还把钱包身份证和手机都弄丢了,怎么联系不上你了,好在参加论坛的一个扬州姐妹收留了我,把我留在了她的企业搞公关,你猜怎么着,我略施小计,就让她的企业利润翻了好几番,现在她都离不开我了,不仅给我配了秘书和车,还说要给我升职,这次回来都是她派专车送的。这不回来就来看望你,没有上次的会议,我还遇不到这个富姐呐。”
郝桂琴叙诉的和她的经历出入不大,只不过把富姐换成富爹就严丝合缝了。
“那就好,那就好,”文淮山如释重负的言道,“啥时候往回返啊?”
文淮山不想再与郝桂琴有啥瓜葛,心里盼着她赶紧走,别再给他添乱了。
郝桂琴幽怨的瞅了文淮山一眼,说道:“咋地文哥,想把我扫地出门啊,我这次回来暂时不走了,住一段再说吧。”
文淮山此刻不想和她闹僵,他知道郝桂琴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啥事都能做出来,与她表哥高升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于是笑着说:“没有的事,我就是觉得那么好的企业,你不及时赶回去,能不能耽误你升职啊。”
“嚓,他敢?”郝桂琴一脸不屑的说,“离开了我,他的生意还干不干了,没有我里里外外的周旋,他就得倒闭破产了。”
郝桂琴没有撒谎,人都说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郝桂琴啥都能豁得出去,为了她委身的富爹出去勾搭经销商,还真谈成了几桩买卖,使得她富爹的生意起死回生,富爹对她也是宠爱有加,生怕她不辞而别,这次回来还真派了专车给送回来的,并对司机下了命令,怎么送回来的,怎么给拉回去,如果把郝桂琴给弄丢了,他也别想干了。
文淮山看着郝桂琴沾沾自喜的神色,心里暗自庆幸,多亏郝桂琴找到了下家,否则还真不易全身而退。
小伙子用手轻轻碰了一下郝桂琴的胳臂,郝桂琴这才想起来登门来看文淮山的正事:“文哥,县里建设什么交易城,是不是工程要招标啊?”
“是啊,你在扬州,怎么会知道?”文淮山纳着闷,难道松江县建设中俄商贸交易城都传到扬州了。
“我哪知道啊,”郝桂琴赶忙借坡下驴,“我和同学在qq 上聊天,他说他孩子承包个工程队,想找点活干,又说县里正在建设交易城,已经发出招标公告了,问我能不能帮上忙,我当时就想,有文哥哥在,还怕有办不成的事吗?”
文淮山心道,还是赶紧想辙把他们俩打发走吧,越快越好。然后就问小伙子:“你有建筑行业资质吗?”
郝桂琴在旁边插话说:“他就有个工程队,还没组建公司,哪有什么资质啊,说白了吧,他啥都没有,就想找他文叔叔弄个工程干干,说是赚钱了,分给咱们俩一份。”
“那不行啊,”文淮山摇摇头,推脱道,“现在工程招投标都得按法定程序进行,小作坊没有任何资质肯定不行,还是去找找哪个建筑公司,包个小活干吧。”
郝桂琴听文淮山说没戏了,声音不由得高了起来:“咋地啊,文哥哥,这就封门了,总不能让我白来吧,反正这事交给你了,我就不信你个大县长,还有摆不平的事?”
“县长也得依法办事啊,”文淮山还是不松口,“县政府也不是我家开的,你没看现在是啥形势,谁还敢违规操作,听我的劝,去找找建筑公司,承包个小活干干,等发展成规模了,我肯定帮忙。”
“不行,县里能建几次交易城啊,”郝桂琴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这事就交给你了,看在咱们恩爱一场的份上,你不管说不过去吧。”
文淮山从心底里不想再管郝桂琴的事,依旧拒绝道:“真不行,总不能让我给他造假吧。”
“我不管,你看着办吧。”说完,郝桂琴扭身拽着小伙子,一阵风似的走了。
文淮山坐在沙发上感怀良久,心里骂着高升奸诈,骂完高升又责问自己,当初为啥鬼迷心窍,引狼入室啊,捡了堆臭狗屎,现在倒好,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正想着,目光落在了刚才郝桂琴坐着的位置上,竟发现她的手机落在了那里,文淮山走过去,拿起手机翻了翻,没想到,手机里还存着他们俩的床照。文淮山豁然开朗,当初让她去高升家把电脑里的床照都删除,她却自己拷贝留了一份,故意存到手机里,再把手机扔到沙发上,她知道文淮山肯定要翻看她的手机,以此作为要挟文淮山的筹码,这个娘们真是太恶毒了。想着想着,顿时怒火中烧,举起手机,狠狠摔在了地上,零件四处飞散。
摔完手机,文淮山也不着急拾得,坐在沙发上生着闷气,就听自己的手机发出了信息提示音,文淮山打开一看,肺都气炸了,只见郝桂琴说道:我的手机已经被你摔了吧,但是咱们的床照还在我手里,请你一定想办法把我同学孩子的事给圆了,咱们都弄点钱花,否则咱们的故事就会出现在百度贴吧和天涯论坛上,反正我决定定居扬州了,再也不回来了,你看着办吧,别逼我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再会,亲爱的。
文淮山气得七窍生烟,随手要把自己的手机也摔了,就在离手的瞬间,突然想到很多电话号码都存在里面,只看手机在空中划了个弧线,重重落在了沙发上。
郑晓梅这几天又是逛商场,又是去美容院,像只随时准备迎接挑战的大公鸡,把自己捯饬得像个花大姐,程思远看在眼里,心里笑歪了嘴,还不能开口劝,只能眼睁睁得看着郑晓梅瞎折腾。
程思远每天回家,郑晓梅第一句话总是问白一鸣啥时候来家里吃饭,把程思远烦得够呛,还不能有一点怨言,只是推说白总很忙,暂时没时间。郑晓梅也总回应说,不是白一鸣忙,就是你不想邀请,不敢让她到家里来,怕我把你们俩的事给挑明了。每到这时,程思远都无言以对,一声不吭的去客厅看报纸。
实在被郑晓梅问得不胜其烦,程思远只好硬着头皮去约白一鸣。尽管白一鸣觉得郑晓梅性格柔顺,处事大度,不像一般的女人心眼窄小,但自己毕竟看上她的老公,于情于理说不过去,见面总会很尴尬,扭扭捏捏的不愿去,程思远只好低声求着,说郑晓梅天天在家嘀嘀咕咕,再不去,她就误会咱们俩了。
等到白一鸣带着李思涵站在门口的那一刻,面对两个穿着时尚的妩媚靓女,郑晓梅彻底泄了底气,心道,这几天白忙活了,虽然她和白一鸣相差没几岁,还是得服老啊,粉笔灰早把自己的青春韶华给染成了老太婆,真没法和白一鸣比了。
白一鸣笑着叫了声嫂子,李思涵躲在身后叫了声干妈,郑晓梅赶忙把两个人让进屋子里,李思涵放下手里的大包小裹,很自然地洗好手,来到厨房忙活开了。
程思远还没到家,郑晓梅陪着白一鸣在客厅里闲聊。郑晓梅拉过白一鸣葱白般的手,轻轻拍着,问道:“还单身呐,有没有个中意的人啊?”
“一个人习惯了,”白一鸣有意回避着这个话题,“楼市不景气,心烦着呐,生意不好做啊。”
郑晓梅也问过程思远,白一鸣有没有男朋友,程思远说她孤身一人回到家乡,不知道她在深圳处没处,具体情况不晓得,等她到家来,你自己问吧,他不方便去打听人家的个人问题,别再让白一鸣误解。
“要是还没有男朋友,”郑晓梅试探着说道,“嫂子帮你留意些,如果有相当的,给你介绍介绍。”
白一鸣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沉默了一小会,郑晓梅又客气地说道:“思涵这孩子年纪小,你得多教教她,放在你那里,给你添负担了。”
“思涵是我的帮手啊,”提起李思涵,白一鸣赞不绝口,“这孩子聪明、能干,还懂事,帮我做了不少事,我都想把她认作干闺女了,正想征求你的意见呢。”
“好啊,这就亲上加亲了,”郑晓梅也怕白一鸣孤单,顺水推舟把李思涵送给她,还能在生活中做个伴,“用着更放心了,自己家的企业,肯定会上心,我没意见,你再让思涵问问她父母,这事就成了。”
白一鸣也有自己的打算,如果独身一辈子,手中有钱又如何,没个儿孙绕膝承欢,晚景很凄凉,不如把李思涵收到门下,将来自己的产业后继有人不说,还能享受天伦之乐。
想到这里,就把李思涵叫到客厅,没等白一鸣开口,郑晓梅就撺掇着李思涵叫白一鸣干妈,李思涵脸红红的,不知如何是好。白一鸣拉着李思涵坐下,轻声说:“思涵,别听你晓梅干妈的,先回去问问父母,再决定,成不成都无所谓,和你的工作没关系。”
“白总,我不是不愿意,”李思涵红着脸,“叫您干妈,就把您叫老了,我只把您当成姐姐了。”
“看看吧,这孩子多会说话,”郑晓梅也把李思涵拉过来,用手揽着她的肩,“给你做干女儿,是你上辈子修来的,别在乎这些俗套了,我看就认下吧。”
李思涵站起来,瞅瞅这个,瞧瞧那个,想了想,对白一鸣低声叫了句:“干妈。”
郑晓梅呵呵笑起来,连声说道:“好,好,这孩子有福啊,有两个干妈疼着,你搬到一鸣干妈家住着吧,工作方便,也能照顾你干妈的生活。”
“别着急啊,”白一鸣怕给孩子添压力,“回去和父母商量完,再说啊。”
“白总对我像自己的亲妹妹似的,”李思涵早就把白一鸣当作亲人了,“啥都放手让我干,不用和父母说了,我也成年了,今天就正式认白总为干妈,在公司还是叫白总,不能把工作亲情混为一谈,这个我懂。”
白一鸣欣慰的看着李思涵,伸手把她抱在怀里,竟流出泪来,李思涵抬手抹着白一鸣的泪水,自己不由得也是泪流满面,两个泪人静静相拥,看得郑晓梅也心酸不已,善良的本性油然而起,张开双臂把她们俩拥在怀里,说道:“好了,别哭了,今天真是个大团圆,等思远回来,我们好好庆祝一番。”
程思远进门,就看到她们三个在那抽抽搭搭的,以为发生啥事了,紧张的问:“怎么了,你们都在哭啥呐?”
郑晓梅双手捂着脸,擦了一下,对程思远说道:“思涵认一鸣做干妈了,我是看着高兴,才落泪的。”
李思涵扬起泪脸,对程思远喊了声:“干爸好。”
郑晓梅听着,感觉这么别扭啊,两个干妈,一个干爸,这叫什么事啊,绕来绕去,还是没把他们俩的关系撇清。
程思远听到这个消息,也很高兴,看着白一鸣形只影单的,心里很难受,如果李思涵在身边陪着她,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郑晓梅和李思涵去了厨房,程思远默对着白一鸣,千言万语无从说起,只能满含怜爱的看着她。
吃饭的时候,程思远坐了主位,郑晓梅和白一鸣分坐两边,李思涵坐在对面,程立国还在学校没回来。郑晓梅热情得为白一鸣布菜,李思涵也干妈干妈叫着,白一鸣感动的说了声:“好久没在家吃饭了。”
郑晓梅刷的眼泪就下来了,李思涵不知道大人们的事,接着说道:“以后我给干妈做饭吃,让干妈天天在家吃个热乎饭。”
白一鸣也捂着脸,泪水穿过指缝,滴滴答答的往下落,程思远赶紧打圆场:“孩子,别说了,看把你干妈感动的,让你干妈好好吃饭。”
李思涵拿起面巾纸,把白一鸣脸上的泪水擦干,说道:“干妈,我以后陪着你,咱们一起过。”
白一鸣深深地点点头,摸了摸李思涵的头,深情的言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你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咱们娘俩今生有缘,以后咱们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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