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皇城,是天星帝国的国都,也是整个大陆最繁华的一座城市,这个云集了整个帝国最多高层权贵的城市,它是天星帝国的象征,是政治,文化,经济的枢纽。
气势磅礴的皇宫,高大宏伟的祖塔,各式各样金碧辉煌的建筑层层叠叠,亭台楼阁多不盛数,宽阔的街道将整个帝都皇城内的建筑整齐分割开。
这一切无不显示着这座城市的繁华。
但世间没有绝对平等的地方,有光明的地方就会有黑暗;有挥金如土的富豪,就会有穷困潦倒的贫苦民众,在这帝都皇城繁华的角落,也有破败的贫民窟。
这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们,忍受着生活带给自己的磨难,坚守着属于自己的信念,或许他们不像那些富豪权贵那样生活的多姿多彩,但他们也有属于自己的那份温馨。
他出生在帝都皇城,他的家在城内西北角的贫民区,父亲是一位铁匠,平时主要是帮附近的邻居,或少有的权贵打造铁器,母亲有空了会去大户人家做些针线活,以补贴家用。
一圈用树杆围起来的小院子,三间土砖房还有父母,就是他幼年时的全部世界。
父亲在年幼时候的自己眼里,身影就像山一般高大,使他崇拜的对象,只要父亲有了闲暇,就喜欢让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满院子的奔跑。母亲常常会坐在旁边看着一对父子,露出开心的笑脸。
一家人虽然日子艰苦,但却充满温馨。
或许上天不希望人们生活的太过安逸,从而忘记了艰辛;或许上天故意要给人们安排些磨难,好让人们学会坚强。
在他五岁那年,天星帝国边境战事不断,国家的军队损失惨重,在军队逐渐紧缺的情况下,天星帝国军部下达了征兵令,父亲应征入伍,从此,年幼的他和母亲相依为命。
帝国皇城看似繁华安定,但其中看不到的混乱却是很多,由于他太小还需要人照看,自从父亲参军的那天起,母亲只好留在家里照顾他。
平时的生活开销,全靠父亲每月寄回的一点微薄军饷,日子也更加艰苦起来,而从父亲入伍的那天起,母亲就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偶尔教导他识些简单的字。
童年时的他时常会看到母亲坐在破败的房门前,默默看着边境的方向发呆,有时一看就是半天。而年幼的他也和母亲一样,也天天盼望着父亲早日回来。
这一等,就是三年。
帝都***气已经有些微热,在一栋破败的房屋前有棵老槐树,一位小男孩双手托着下巴坐在树下的阴凉处发呆,他身上的衣服很破旧,上面满是补丁,或许是生活艰苦的原因,小男孩的身体显得有些瘦弱,但是那稚嫩的脸上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坚毅。
时间慢慢流逝,天空的太阳渐渐向西方落下,橘红色太阳洒下的霞光把大地妆点的分外美丽。而树下的小男孩就一直呆呆的坐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事情那么入神。
就在太阳快要完全落下的时候,小院的门被推开,走进一位穿着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
小男孩听到声音转过头顺着声音看去,顿时愣住了。他揉揉眼睛,仿佛不敢相信似的。虽然父亲离家从军时自己还年幼,再加上多年不见,但那日夜期盼的身影早已经深深印在脑海中。当确认是父亲的那一刻,他的眼圈瞬间就红了,赶紧站起来想要扑到父亲的怀里。
但他坐在那里的时间太久,双腿早已经麻木,起身的时候差点跌倒,中年男子见此赶紧跑到男孩的面前将他抱住,当被日夜期盼的父亲抱在怀里那一刻,小男孩的眼泪如雨般掉落。
“父亲!”
数年的等待只化作短短的两个字,但其中却蕴含着无尽的温暖。
许久之后他脱离父亲的怀抱,这才仔细端详起父亲的容貌。在印象中,现在的父亲比以前消瘦许多,脸上也多了几道疤痕,但在父亲的眼里却看不到丝毫的颓废,好像比以前更加精神,身上更是散发出一股军人特有的彪悍气息。
只是他很快就发现了父亲身体的异样,心里不由闪过一阵刺痛。在本来右手的地方如今只剩下空挡的衣袖,父亲的右臂几乎是从肩膀处被砍断。
经过父亲的讲述才知道,原来在一次战役中,父亲的那一个大队几乎全灭,而父亲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算是捡回了一条命,父亲还说能安全回来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中年男子的神情一直都很淡然,仿佛在述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不久后小院的门再次被打开,一位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手里提着菜篮子走进来,当看到院内的情景时,手里的篮子瞬间掉落……
生活好像又回到了从前的温馨,虽然父亲失去了右臂,但他的左手却依然很灵活。虽然自己还年幼,但穷人的孩子总是早懂事,在平时父亲做事忙碌时,他就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仿佛代替了父亲的右臂一般。
而母亲也时常去大户人家里做些针线活,生活好像又回到了从前的温馨。
在他的记忆中,父亲无论对谁都很热情,邻居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父亲只要可以做到的就从来没有推辞过,街坊领居也都很尊敬这位已经伤残的汉子。
在平时有空的时候,父亲会教自己识字,还经常和自己讲些在军队中的事,一家人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其乐融融,只是偶尔当母亲看到父亲那空挡的右手位置,眼里总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淡。
生活总是有太多的坎坷,上天似乎故意要给平凡的人们更加多的磨难。
在军队的生涯中,父亲不仅失去了右臂,身体内也留下了许多的伤患,在父亲回到家的半年后就病倒在了床上,那本来就消瘦的身体更加憔悴。
每天的医药费对于这个贫苦的家庭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日子更加艰苦起来。
年幼的他经常一大早就去山上砍柴,然后卖给大户人家换来不多的收入,有空还经常去卖菜的街道上捡些菜叶,回家洗干净后食用。
艰苦的生活就像一座大山,压的人们喘不过气来。面对这样的境地,本来就话不多的母亲更加沉默了。
面对困境的时候,有的人会迎难而上想办法战胜困难,只是这样的人实属少数;有的人面对困难会选择默默忍受,就像木偶般任凭命运无情的摆布;有的人则会选择逃避现实的残酷……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溜走,转眼间父亲已经在病床上躺了大半年,那消瘦的身体被病魔折磨的只剩下皮包骨,眼圈深深凹陷,只是那眼神却依然明亮。
在他的记忆里,好像从来没有见过父亲颓废的神情,即使在最艰难的岁月里,父亲依然很乐观,还经常会教导他要学会坚强,不要被艰苦的生活打败……
这是一个早上,天空的太阳慢慢从东方升起,露出一丝鱼肚白,母亲想往常一样一大早就出门了,锅里已经热好了不多的稀粥,而他也早早起床,给父亲盛好一碗稀粥端到床前,然后再随便吃些就拿上砍刀,去帝都皇城外西边的山上砍柴,快中午的时候再到卖菜的街道上捡些菜叶,一切就像平时一样重复着。
只是一直到晚上,他也没有看到母亲的身影,他听邻居一位老爷爷说,在上午出城的商队里看到一位中年妇女,身影和他母亲很像……
对于母亲的离去,年幼的他哭了一整夜,而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却没有哭,也没有发脾气,甚至还不停的安慰他,让他不要去怨恨母亲,因为她也吃了很多的苦,也尽到了一个母亲应该有的责任。
从此,年幼的他除了上山砍柴,到街上捡菜叶外,还经常穿着破旧单薄的衣服到街上乞讨为生,左右的邻居也偶尔帮助下,艰难维持着生计。
生活对于年幼的他来说就像一场噩梦,未来在他眼里一片黑暗,很多时候不知道该向哪里走,唯一的目标就是活下去,照顾好卧病在床的父亲。
时间过的很快,天气慢慢转凉,冬天已经到来。
他很清楚的记得,那是在他十岁生日那天晚上,父亲的精神显得格外好,和他说了很多的话。
父亲说:“自己虽然在战场上失去了右臂,又留下了这么多的伤病,但那是为了保卫国家,身为一个军人就要对得起自己身上的责任,所以他不后悔。”
“在战场上,他从没有过任何的退缩,战斗的时候,会毫不犹豫把后背交给自己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也时刻保护着把后背交给自己的战士,他对得起自己的兄弟。”
“在生活中,无论是谁有需要他帮助的地方,只要自己做得到,就不会推辞,他也对得起朋友和邻居……”
“父亲一生对得起所有人,但却唯一觉得愧对自己的儿子……”
父亲还说:“命运总是多灾难的,以后遇到什么事都要学会坚强……”
那一夜父亲和他说了很多很多,多年后的他依然清楚的记得,但唯一给他印象最深刻的,是父亲看自己时那满是愧疚的眼神……
第二天一早起来,他发现病床上的父亲已经没有了呼吸,冰凉的身体已经僵硬,那枯瘦的脸上看不到痛苦,只是凹陷的眼睛里仿佛带着一丝遗憾与愧疚,或许在父亲离去的时候,仍然在担心着他唯一的儿子。
看着父亲的遗体,年幼的他虽然心中一阵阵刺痛,但并没有哭,或许他真的已经学会了坚强,或许艰难的生活已经让他把眼泪流干了。
轻轻用手抚过父亲的眼睛,好让父亲安息,那时他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就是给父亲做一个棺椁,把父亲好好安葬。
在战乱的年代里人命如草菅,很多人死去后都是随便用草席或者粗布裹住,然后草草埋掉,甚至许多人都是暴尸荒野,等待着乌鸦,秃鹰的啄食。
看似不高的要求,只是在穷苦的环境下,让这个小小的愿望都很难实现。
他沉默许久后走到灶台前,从里面拿出一根漆黑的烧火棍,然后慢慢走出门,走在一条平时比较热闹的街道上,用烧火棍在地上写下“卖身葬父”四个字,最后就低头跪在那里,期盼那一个小小的愿望可以实现。
大街上的行人络绎不绝,有的行色匆匆,有的悠闲漫步,有身着华贵的富人,也有衣着破旧的贫民,街道两旁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而在那里跪着的瘦小身影显得是如此的渺小,身前的四个字又让渺小的身影添加了几分凄凉。
不时有行人从这个瘦小的身体前走过,有的视而不见大步走过,有的随便扫一眼便走开了,还有人会停留片刻,然后摇摇头叹息一声走开。
或许在这个乱世之中,这样的场景已经见的太多,让人们早已经失去了那一丝怜悯之心,让人们已经学会了冷漠的面对这个世界。
从上午到中午,再到下午。
长久保持跪着的姿势,膝盖上从开始的疼痛,到后来的麻木,失去知觉,或许更麻木的是那颗幼小的心灵。
太阳慢慢向西边移动,寒冷的北风不时吹过,跪着的瘦小身体用力紧了紧身上破旧的衣服,希望给身体带来些温暖,还有那颗被炎凉世态折磨的心灵。
冬天的夜色来的很快,天空慢慢变暗,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变少,就在年幼的他内心快要绝望的时候,低头跪着的他发现有人站在了自己面前。
慢慢抬起头,才发现原来是一位和他年龄差不多的男生,这个男生面貌清秀,穿着也很朴素,只是衣服却很干净,整齐,最主要的是没有补丁,在他的思维里,穿没有补丁衣服的,都是大户有钱的人家。
这个男孩从一开始就那样面对他站着,默默的看着他,他也默默的看着这个男孩。
两个年龄相仿的男孩子,面对面,一个站着,一个跪着,仿佛命运的安排一般。
寒风吹过,带起一丝悲凉与孤独——从两人的身上。
沉默许久后,站着的男生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轻轻放在了跪着的他面前然后慢慢离去,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他看着眼前的钱袋干瘪,显然里面的前不多,但这却是实现他心中愿望的曙光。
“你是哪家的少爷?我日后好去报答……”他喊了好几声,但那个男孩却没有回应,甚至连走路的脚步都没有变化。
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他赶紧想起身追过去,但由于跪着的时间太久,双腿早已经麻木,第一次起身时差点跌倒,努力试了好几次才艰难的站起来,然后跌跌撞撞的向那个男孩的方向追去。
最终,他看到那个男孩走进了一个偌大的府邸,府邸的大门两旁各有一只威武的石狮子,他暗暗记下地址,便赶紧跑回家里。
之后他用钱袋里不多的钱,请邻居一位老木匠给父亲做了一个简单的棺椁,然后又请几个邻居,帮忙把棺椁抬到皇城外的西山上。
在安葬完父亲后,他又在父亲的坟前插了块木板,上面用烧火棍写下父亲的名字。一切忙完后,他对着父亲孤零的坟头墓碑,双腿“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好久,好久……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越来越大,雪中那个瘦小身影一直跪着,雪花已经飘满了全身,但他依然不愿意离去。
跪在父亲坟前的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报答那个对他有恩的少年,用一生去报答。
他的姓氏之后也随着那个少年而更改,从此,他叫林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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