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时分,在众人挥手间,一辆高级轿车驶出双胜乡政府大院,一声含混的男声“再见”传出车外。
众人相视一笑,一副“尽在不言中”的意思。但人们却不知道,车上两人也刚刚相视一笑。
“忙了一天,大家都累了,赶紧休息去吧。”说过之后,李晓禾转身走去。
喊了声“乡长”,秦明生快步跟上。
一前一后进了乡长办公室,秦明生让李晓禾坐下。然后他给对方沏好茶水,自己也沏了一杯,坐到对面椅子上。
“乡长,鞋垫总算开张了。”秦明生满脸喜色。
李晓禾也是语带欣喜:“是呀,生产了这么多,总算出去一些,虽然二百副不多,不过也算开了一个好头。有了这二百副,就不愁两千副、两万副。”
秦明生“嘿嘿”笑着:“那个师总挺有意思,刚开始比猴都精,又是贬低咱们东西,又是鸡蛋里挑骨头的。不过虽然他挑剔,也不得不说,这两个人确实经验比咱们丰富。要是没有酒帮忙,怕是今天真卖不了那么高价钱。说实在的,当时要不是他松口的话,我都准备按咱们提前说好的,再降五块了。”
“哎呀,确实是。就当时那情形,我也觉着悬,看那个女经理的样,估计精品也就是四十块钱一副。要是他们实在那么绷着,也只能先卖了,反正比咱们预想的价钱也不低。”停了一下,李晓禾又迟疑道,“咱们这么做,是不有点不地道呀?”
秦明生一种见过世面口吻:“乡长,你是说请他们吃饭、喝酒的事?你要这么想就错了。在商业合作中,包括接洽期间,东道主安排一顿便饭是很正常的事,也是一种基本礼仪。当然了,有时为了表示一种矜持,东道主也会故意忽略这一事项,以期欲擒故纵,客人面对邀请也会警惕婉拒。
今天咱们请他们吃饭,完全是主人的一种大度和友好,很好的体现了我方的商业礼仪。他们能够接受邀请,也算是施放一种合作态度,毕竟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来,尤其时间点也正好赶上,要是拒绝也是不礼貌的。所以说,这是一次友好、亲切的午餐。至于师总喝的上头,做出略失礼智举动,只能怪他酒量小,他还需好好历练才对。”
“这么说,咱们完全是以礼相待,只是他自已失态而已?”李晓禾也是一种调侃语气。
秦明生也幽默且不无自得的说:“对头。”
“哈哈哈……”屋子里立即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
笑过之后,李晓禾说:“要是师昭酒醒了,后悔了这个价格,会不会影响后面的合作?对了,今天应该签个合同呀。”
秦明生马上给出回复:“我想他就是酒醒的话,应该也不会后悔的。虽然比他们开始出的价格高了一些,但毕竟这只是首批样品,他们以后还可能会对等级做更详细划分,也就能继续再谈价格。另外,他虽然醉的不轻,不过也毕竟是‘酒精沙场’的人,除了说价格时有点冒头,其它的话基本也都在点上,应该还不至于彻底不清醒。再说了,挑这二百副鞋垫,那是优中选优,他们两人肯定都明白。也许就差这么一点,人家经过包装以后的商品,可能就比下一个档次能高出三、四十来,他们照样合适。
开始的时候,我一直想着签合同呢,只是后来他们是一次性付款,不存在尾款的事。而且那个钟经理也一再强调需要董事会批准,我也担心今天这事黄了,只提了一次,没有得到正面回应,也就没硬逼他们。我分析,就是让他们签的话,那个钟经理也不会签,毕竟价格没谈妥,师总给的价格又偏高。不过乡长放心,就咱们那产品,肯定没得挑,他们公司指定能相中。”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
看过来电显示,秦明生说了句“王存江打的”,接通了电话:“是,我是……哦……哦……好,知道了。”
挂断电话,秦明生道:“王存江说,在咱们和师总他们离开以后,他立即给那几个村主任打电话,那几人很快就来了。按照各村实际卖的鞋垫数,人们把钱都分了,这些村主任回去再按副数付给生产者。另外,把那些剩下的鞋垫,按照图案区别,也给了对应的村子,村主任也一并带回了。王存江还说,村主任们都问,什么时候还能卖第二批,他们随时能给送来。”
“好,好,人们得惯甜头了。总算有了个好的开端,人们积极性肯定更高,生产也会更积极。不过你要跟人们强调,必须保证质量,绝不能偷工减料,不能做的糊里马虎。你要经常下去抽查,在交付商品时也要严格抬关,不能自己砸了牌子,马虎不得。”李晓禾嘱咐着,“再过几天,你要和那个钟经理联系,追问一下公司审核情况,不过也不要追问太频繁,以免让对方自以为是。”
“明白,我现在就回去好好总结一下,看看有什么优点,也查查漏补补缺。另外,也思考一下筐的事,找找能借鉴的地方。马虎不得。”说到这里,秦明生站起身来。
李晓禾一笑:“也不用那么急,忙了一整天,又喝了不少酒,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我这人就这样,来了那个精神头,不把事情处理了,也休息不心里去。”说着,秦明生出了屋子。
看着秦明生背影,李晓禾笑着摇摇头。刚才对方看似说的谦虚,却也有一种自得,不过这也正常。自己现在心情何尝不是如此?虽说这次只卖了一万块钱,但确实是好的开始,是乡里的几个项目中第一个见钱的。这一单的意义,不但对鞋垫生产有促进,想来对其它几个项目也有积极意义,尤其对提振士气肯定有帮助。
想到今天的事,李晓禾还是多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虽说是对方自己喝多的,也没人强行去灌,但毕竟自己当时也安心想让对方多想一些,想想多少还是有失厚道的。也不知那个师总现在清醒了没有,还是希望他少难受一会儿吧。
看看时间,虽然还不到九点,但李晓禾也有一些困了,便准备泡泡脚,然后睡觉。
正这时,手机响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李晓禾按下接听键:“何主任,什么事?”
“乡长,是我,何海,我用的春生叔家电话。”手机里是何海声音,“没打扰你休息吧?”
“电话都打来了,打扰不打扰也是那么回事了。”李晓禾笑着说,“你有什么事?”
“乡长,是这么个事。”何海的声音传来,“这不是执照刚批下来吗,这农业合作社就算有了。我们这先把屋子收拾了一下,那些章程、规章什么的,也去做了,都是根据牛科长、赵主任建议做的,估计有个三四天就能做回来。还有那个合作社的牌子也在做,应该有三四天也差不多。我就在想,既然这合作社成立了,总得有个动静,得让人们知道知道。”
李晓禾“嗯”了一声:“应该有个仪式,我也正想改天问你呢,你准备怎么搞?”
何海有些迟疑:“我,我这以前也没弄过,就向别人打听了打听。人们都说,合作社成立,跟一些企业开业差不多,就应该震动震动,沾个喜气。我到几个礼仪公司看了看,他们给出了一些建议。
弄两个小礼炮放到合作社门口,上面系个大红花,只出响声不发东西的。找个鼓乐队敲打敲打,门口再立个大气拱门,半天空飘几个大红气球,地毯、音箱什么的。还有他们说,让门口站两排小孩,手里拿着花,喊什么‘欢迎欢迎’什么的,我觉得这个就不用了。把牛科长、赵主任请来,再请一些人,不要太多,有个三四桌就行。”
李晓禾道:“是不是还得找两个记礼帐的,再买些胸花?”
“对,胸花,这个还真没想到,礼帐倒是没忘。”手机里应的很急。
李晓禾笑着说:“何理事长,我怎么感觉特像结婚仪式呢。”
“结婚?是有点。乡长是不是觉得不好?”手机里传来疑问。
略一沉吟,李晓禾说道:“我觉得吧,这个合作社成立,是为了实打实办事,也是个新事物,如果搞成跟结婚一样,就会显着俗气,也可能会有一些麻烦。你想啊,只要你们邀请,被邀请者应该会去,还会随份子,弄个好几桌吃吃喝喝一通。可是人家如果办事,也会邀请你们,你们是去还是不去,这钱从哪出?其他成员会不会有意见?
我觉着,新事物就要有新气象,可以办一个不一样的仪式,比如弄成一个农业种植知识讲座。请赵主任或是其他专业人士去讲,给合作社成员讲,其他村民也可以听,就是别村的也能听。在讲座之前,可以弄一个简单仪式,响几挂炮,给铜牌揭揭牌。吃饭的时候,也只招待讲课人,反正平时请去也得管饭吧。”
“乡长,我听你的,还是你考虑的周到,我这大老粗想的就是简单。”何海答复的很爽快。
李晓禾也很高兴:“何海,一切才刚开始,必须要让这个合作社发挥应有作用,开始走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谨慎,马虎不得。”
“是,马虎不得,我记住了。”手机里做着表态。
结束通话,李晓禾笑了,一种满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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